第 34 章

我醒的時候,穆弦還在沉睡。我抬頭看了看表,已經過了九個小時,而我倆的姿勢一點沒變。

左峰被他的側臉輕輕壓住,右峰搭在他臉頰上。我不想他醒來的時候還維持這個姿勢,但又不願意吵醒他,權衡片刻,只好用手握住左邊,緩緩往外拔。

誰知剛□,他的眼睛就睜開了。而我的手還握著左邊,頂端花蕊正對著他的左眼……

他卻沒抬頭看我,漆黑的瞳仁似乎還很迷茫。忽然,他抬手牢牢抓住了左側酥圓,嘴一張,含住了上頭一小半,然後眼睛一閉,不動了。

一系列動作簡直流水行雲一氣呵成。

他竟然又睡著了!

我簡直哭笑不得。看了他一會兒,只好認命的握住左峰,再次往外拔。好在他含得很輕,順利抽了出來。我鬆了口氣,正要起身,忽見他眉頭一皺,居然又抬手握住了,捏住想要往嘴裡送,眼睛依然是閉著的。

我怎麼能讓他再次得逞!眼明手快從床上抓起塊布就往他嘴裡塞。沒想到這招居然有效,他含住我塞進去的東西,嘴唇動了兩下,鼻子輕輕吸了吸,眉頭瞬間舒展,不動了。

我鬆了口氣坐起來,暗柔的燈光下,卻瞥見他含在嘴裡的東西特別眼熟。湊近一看,竟然是我的胸~罩!是他昨天睡著前脫了扔在一邊的——我就說床上怎麼會有塊布!

讓他含著我的胸~罩醒來,比含著真胸醒來更恐怖!

我僵了一會兒,只好握住胸~罩的帶子,第三次往外拔。誰知這一次不那麼幸運了,大概那塊薄布被他牙關咬住了,我稍一用力,他眉頭一皺,眼睛又睜開了。

我心驚膽戰保持不動,看他是否會再次睡著。可他的目光淡淡往下一掃,伸手就把胸~罩從嘴裡取了出來。拿著看了幾眼,就抬頭看向我。

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誰知他的目光根本沒到我臉上,就半路剎住,變得幽深專注。我循著他的眼神低頭一看,襯衣敞開,酥~胸全露!醒了之後根本就忘了扣扣子。

我連忙轉身背對著他,飛快的把扣子扣好。轉身時我的表情已經比較平靜:「你睡著的時候,自己抓住……胸~罩,含進嘴裡的。」

他看著我,臉上忽然泛起笑意,眼中彷彿也有了淺淺的光澤,低聲答道:「抱歉。」

我被他瞧得臉上一熱,假裝若無其事的下了床,穿好鞋。我在椅子坐下,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剛想問他餓不餓,卻聽他說:「華遙,謝謝。」他的嗓音柔和而低沉,似乎意有所指。

我的臉更熱了,是感謝我讓他埋在胸~口睡一晚上嗎?想想就尷尬,我看著一旁說:「我睡著了,當時什麼都不知道。以後你別這樣。」

他沒出聲,但我能感覺到他一直盯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輕輕的說:「華遙,我說的是空間站的事。」

我頓時一僵,回頭一看,他淡笑望著我。因為笑意,平日冰冷的眉梢眼角,也顯得溫柔。我只覺得心頭突突的跳,訕訕道:「沒什麼。」

「不過。」他緩緩道,「今後我再有任何事,你也不必來救。」

我怔住:「為什麼?」

他看著我,自然而然的把手裡的胸~罩捏成一團,從左手輕輕丟到右手,又從右手丟到左手,語氣淡淡的:「你是我的女人,不是部下。不應該涉險。」

我的目光被胸~罩吸引住,不自覺的「哦」了一聲。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也低頭看著手心的東西。我臉上一熱,卻見他朝我伸手:「去穿上。」

我心想你都含過咬過了,我怎麼能穿,淡淡搖頭:「不用了。」

他的目光望我胸~口一掃,盯著那裡說:「一會兒莫普莫林會來。」

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薄而柔軟的白色襯衣下,雙峰的頂端,兩粒凸起清晰可見……

所以我剛剛就頂著這麼個形狀,在他面前晃了這麼久?難怪他的目光都沒從我身上離開過!

我的臉已經熱到麻木了,頂著他灼灼的目光,低頭走回床邊。從他手裡奪過胸衣,大步進了裡間,飛快的穿好,平復呼吸。

可是胸罩被他的口水浸濕了一大片!涼涼的一點也不舒服。但其他衣服還沒送到太空堡壘上來,我只能忍了。

想起他剛才說的話,我是他的女人,所以不應該涉險,心頭暖暖的,但又覺得他太大男子主義。不過隨他去吧,反正他需要我營救這種事,不可能再出現。就算是這次,即使我們沒去,估計過得一兩天,他也自己潛了回來。

等我走出去時,他已經打開頂燈,穿著暗灰色的襯衣倚靠在床頭,面容看起來清俊又溫和,眼神也很平靜了。

他讓我給莫普打了電話,莫普說三分鐘後就到。掛了電話,艙內又重新陷入沉靜。

我發覺自己還真的不太會跟他相處,好像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之前我們僅有的相處,幾乎都是在床上。

「現在知道什麼是底層渦輪器了嗎?」他忽然問。

我對這個詞印象實在太深刻,臉一熱,答道:「不知道。」

「戰事結束,我帶你去看。」他低聲說,隱有笑意。

「……啊?不用了。」其實我對渦輪器什麼的完全沒興趣啊!

不過想起那天的事,我也笑了說:「如果不是突然看到你嚇了一跳,我不會忘詞的。」

這點我是真有自信,當初聽他這麼拽拽的說過一回,我其實還蠻震撼的,把他的話在心裡琢磨過許多遍,早已滾花爛熟。後來才敢裝腔作勢學他。

「嗯。」他深深望著我。

這目光叫我又有點不自在,低頭說:「你說如果那天我沒說錯,他們會束手就擒嗎?我會成功嗎?」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靜靜望著我。我頓覺窘然,估計他那天也許有點感動,但也覺得我是在犯傻吧。可我又有點不信,沒準兒那天能成功呢,我平生第一次那麼有氣勢……

「一定會。」他的聲音忽然響起。語氣並不溫柔體貼,反而帶著他慣有的倨傲淡然。

可就是這樣疏淡的語氣,卻讓我的心好像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然後就冒出一股暖暖的熱流,偎貼得我舒舒服服。那熱流又有點燙,令我感覺到心尖彷彿都在胸膛中微微顫抖。

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他也沒再說話。我們沉默著,可空氣裡好像有無形的熱氣,熏得我有些暈眩。

我忽然就很有衝動,過去親他一下。

飛快的看他一眼,卻見他已經拿著床頭莫普送來的軍事報告在看了。他說過的,戰爭結束前,不能分心。

我就有點憋得慌,心跳快得厲害。親不親?走過去、低頭、啵,然後回來坐下,應該很快,也分不了什麼心吧。

可看著他俊白如玉的臉,望著他微抿的漂亮薄唇,我的全身彷彿注了鉛,死活邁不出步子,臉越來越熱,整個人都有點暈忽忽的了。我受不了了,一咬牙站了起來。他抬頭看向我,目光沉靜,我頓時又僵住。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莫普莫林走了進來。我馬上坐了回去,大大鬆了口氣,可又隱隱有點後悔。

「指揮官,還有一個小時,艦隊就出發了。」莫普說,「是否馬上就去?」

「去。」穆弦淡道。

「好的。」

我聽得不對勁,立刻問:「去哪裡?」

莫普答道:「去做戰前動員。」我鬆了口氣,看一眼穆弦,他嘴角又有了笑意。我臉一熱,扭頭到一邊。

「莫林。」穆弦忽然說,「先扶我去洗澡。」他的起居一向是莫林負責。

莫林小跑過來:「指揮官,我知道您討厭髒兮兮的。但是現在傷口不能進水,咱們只能用水擦澡,然後全身消毒。」

穆弦點點頭。莫林攙著他緩緩站起來,嘴裡念叨:「我拿毛巾,得有人幫我扶著你……」看到站在一旁的我,他臉上瞬間綻放燦爛笑容:「小姐,幫忙幫忙。」

他話音剛落,穆弦立刻扭頭看著我,眼睛黑□□的。

給穆弦擦澡?

我腦子裡忽然浮現他高大光裸的身體,臉上滾燙起來,避開他的目光:「還是莫普去吧。」

他們都沒說話,靜了一會兒,穆弦先開口:「莫普。」莫普立刻走上前,扶住他另一隻手,三人沉默著小步走進了浴室。

聽著浴室裡淅瀝的水聲,我有點鬱悶——他們剛才幹嘛那種反應?好像是我鐵石心腸,委屈了穆弦一樣。但要現在對著他的肉~體,確實不自在,我不喜歡那樣。

過了一會兒,他們出來了,穆弦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襯衣和長褲。他們又給穆弦穿了軍裝、佩戴勳章,戴好軍帽和手套。

暗灰色軍裝襯得他膚色細白、眉目俊黑。只是氣質太過冷凜,加之病容蒼白,整張臉透著森森的寒氣。就跟冰雪雕砌出來的人沒什麼兩樣,只是雪人不會有他這樣暗沉銳利的眼神。

剛穿戴整齊,就有人來敲門,是尤恩,身旁還站著幾名軍官。

「指揮官,飛行員們在等你。」

「好。」穆弦看我一眼:「你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我點點頭,這時莫普和莫林忽然鬆開了他,退到一旁。我有點疑惑,他們要幹什麼?

他吸了口氣,極慢極慢的站了起來。站穩之後,他直視前方,邁了一小步,忽然停住不動,似乎在暗暗用力。

這時,莫林轉頭看我一眼,抿著嘴,有點難過的樣子,但什麼也沒說。

我頓時明白了——難道穆弦要自己走到指揮中心去?他連下床都困難好不好?

他的脊樑挺得筆直,長腿又往前邁了一步,又一步。步伐很慢,但是已經變得連貫起來。

而門外尤恩、阿道普,門內莫普莫林,看著他沉默而遲緩的步伐,看著他平靜但是蒼白的臉色,都站著沒動。

我知道這一定是他們的軍事規定什麼的,但我有點難過,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我扶你去。」莫普莫林同時在背後喊:「小姐……」

他腳步一頓,目光偏轉看我一眼,眸中升起幾分柔和,但很快恢復清冷。

「鬆手。」

他的語氣有點冷,也帶著隱隱的威嚴。我一怔,不由得鬆開了他的胳膊。這時莫林已經把我往後一拉。穆弦沒再看我,迎著門外射進來的燈光,緩步走了出去。尤恩、莫普等人跟在他身後離開。

屋裡只剩我和莫林,我想起他剛才的話,雖然知道他是公事公辦,但還是有點不暢快,還有點心疼,坐在沙發上不做聲。

莫林眨巴著紅眼睛盯著我:「小姐,你千萬別誤會啊!他不是要凶你!這是他的習慣,也是艦隊的傳統——身為指揮官,他總是站在大家面前,給大家信心。不能讓人扶著去指揮戰鬥啊!那樣有損士氣!」

我心頭一震,問道:「難道今天戰鬥全程他都要站著?」

莫林歎了口氣,點點頭:「等著吧,回來的時候,肯定會出好多血。可是沒辦法,莫普說,大家跟了指揮官很多年了,他往那裡冷冰冰一站,再冷冰冰一說話,大家就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我心口一疼,士氣這東西我也能理解,可是……

「那要是他腿斷了站不起來怎麼辦?」

莫林搖頭:「你也不要太擔心啦。上次天狼星戰役,腿骨不就斷了嗎,剛換上金屬腿骨,就去指揮戰鬥了。你知道,換骨是很疼很疼的。就像有根小棒子,在傷口一直戳,他那次站了兩天。啊,戰機出發了!」

他指著窗外,只見暗黑的天幕下,一艘艘戰機宛如灰色大鳥從甲板翱翔而出,於漫天繁星間劃過道道淡如水紋的痕跡,隨即驟然消失在一團團銀白色的璀璨光芒中。

戰機群紛紛跳躍離開,他們的姿態如此安靜,甚至如此優美,我卻感覺到莊嚴而肅殺的氣息,宛如穆弦剛剛冷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