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9月16日

你覺得的自己被夢魘纏住。

夢裡一片黑暗,壓抑的令人窒息。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夢,想要擺脫卻怎麼也無法掙開眼睛。

你在夢裡掙扎,突然覺得有人順著你的小腿撫摸而上。輕柔卻又冰冷,就像冷血黏膩的毒蛇,在你的皮膚上緩緩滑過。

那種觸感讓你渾身僵硬,更是心急如焚的想要清醒過來,你突然一抖,掙開了雙眼。

你的胸腔起伏劇烈,看著無比熟悉的天花板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

慢慢的,你的呼吸重歸平靜,你緩慢的支起身體看向雙腿。

身上蓋著的被子不知何時被掀到一邊,穿著整齊的睡褲也向上擼起,露出光潔白皙的小腿。

看著這幅景象你渾身顫抖,無法名狀的恐懼緊緊攥住你的心臟,你懷疑這樣奇怪的日子持續下去,是不是用不來多久你就會瘋掉。

雖然你恐懼不安,但你依然打起精神去上班工作。

換衣服的時候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紗布,心中又充滿苦澀。

盡管自己不想面對,但是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同事,無論妍婷還是副總,你都會不可避免的與他們打交道。就希望妍婷可以理智一些,早日明白你對副總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準時來到公司,卻發現公司一片混亂。

來到公司的同事都沒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聚集在前台那裡議論紛紛。大家一邊議論一邊不斷的把眼光瞄向一邊的接待室。

「好可怕啊……」

「到底是誰幹的?」

「一定是個變態啊!」

「警察怎麼還沒到?」

……

公司前台的旁邊就是去往各個部門的走廊,而在走廊的頂端,正對著前台的地方,有一間用磨砂玻璃牆隔開的接待室。接待室用來招待來訪的客人或來找員工的親戚朋友,裡面擺著兩套舒適寬闊的沙發和配套茶幾,飲水機和雜誌架,以及裝飾有的盆栽和魚缸。

大部分員工都圍在接待室的門口,接待室裡似乎並沒有人。你好奇的穿過圍攏的人群,來到接待室的門口向裡望去。

你看到接待室的景象發出一聲尖利的尖叫。

接待室一如平常整潔,窗明幾淨,只是靠著窗戶,擺在一個沙發旁邊的大型魚缸裡,有著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女人的屍體,她長長的頭髮在水中飄散,就像深海中的水藻。皮膚因為持續泡在水中而有些慘白,雙手緊緊貼著玻璃魚缸壁,雙腿詭異的蜷縮著,仿佛被人硬塞進魚缸。雙目暴睜,嘴巴微張,看著她的表情就能讓人感受到她死前那種種恐懼、不甘、不可置信的心情。紅色觀賞魚在屍體和魚缸之間縫隙中來回游動,緩慢的穿過她黑色的長發,又游過她驚恐的臉前。

那種看見死去小狗的嘔吐感再次襲擊了你,你扶著接待室的門框吐的昏天黑地。

圍在一旁的同事都被你嚇到,紛紛為你拍背接水,最後你被安頓在茶水間裡休息。

你坐在茶水間的椅子上,雙手捂著臉不斷發抖。

麗姐在一旁語重心長的安慰你:

「被嚇到了吧?我一開始看見的時候也嚇得尖叫了起來,不過你的膽子也太小了,怎麼還嚇吐了呢?不要害怕,警察很快就來了。我看你這兩天臉色一直不好,是老家發生了什麼事麼?如果老家還有事就不要這麼著急的來上班啊,我看你還是繼續再請幾天假,好好在家休息吧。」

麗姐絮絮的話語你絲毫沒有聽進去,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懼裡。

因為你認出那個死在魚缸裡的人,就是昨天潑你熱水的妍婷。

你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抬頭,發現茶水間只剩你自己一個人。麗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外面依然吵吵嚷嚷,看來警察已經來了。

你走到茶水間的門口向外望去,警察將接待室已經封鎖,在詢問是誰第一個發現了現場。

茶水間裡沒有攝像頭,並沒有同事知道你和妍婷昨天起了衝突。你來到自己的辦公桌,鼓起勇氣打開最低層的抽屜,從抽屜的最裡面拿出被你放進去的鑰匙和磁卡。

你將磁卡和鑰匙放進包裡後,去副總請了假。

總經理出差不在公司,所以運作都由副總負責。公司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整個人都頭大了。畢竟還年輕,遇事不多,有些手忙腳亂。但他很乾脆的給了你假,看來是聽說你在接待室門口嘔吐的事情了。

你離開公司後,再一次去了悅己商廈。

那個叫楊睿的男人依然沒有來上班,你詢問了他的手機號。

用手機打過去後,雖然接通但是對方沒有聲音。

你無論怎麼詢問,對方依然是一片沉寂。你放下電話,屏幕上顯示著通話中,時間記錄上也在一秒一秒的過去,可是就是毫無聲音。

無論你撥打了幾個電話,都是這樣的情況。

你心中不安,但也沒有辦法。只好厚著臉皮的詢問楊睿的住址。

你被他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心中十分不好受,可是你仍然堅持。

最後,你磨破了嘴皮子,得知楊睿住在馨予嘉園。

因為他的同事並不知道他具體的住址,只知道他在馨予嘉園有一套房子。

馨予嘉園是這個城市比較高級的住宅社區。整個社區樓距很大,綠化很好,景觀怡人,各項設施完善,當然房價也不菲。

你站在馨予嘉園的大門口,從包包裡掏出那個莫名出現的磁卡。磁卡上的圖案果然就是馨予嘉園門口的圖案,你的心中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你把磁卡輕輕的劃過門上的接收器,「嘀」的一聲,門開了。

你推開門走進小區,邊走邊仔細的觀察每一棟樓。

小區的前面是12棟別墅區,中部是6棟底層住宅樓區域,而在小區的最後,是兩棟20層以上的高層住宅樓。

你首先進了左邊的那棟高層住宅樓。電梯到達了12層,你從電梯裡走出來,默默的尋找05室。

05室離電梯並不遠,你很快的就找到了。

你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敲響房門,很快,一個穿著日常家居服的中年婦女打開了門。

你向她詢問楊睿,她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這個人。你向她表達歉意後,來到了右邊那棟樓的1205室。

這次你敲門,門裡無任何應答。

你不死心的不停的敲門,門內依然沒有反應。

你前前後後敲了有20分鍾,期間別的住戶開門表示你打擾到了他們。你趁機向他們打聽1205室的住戶,他們稱最近五、六天都沒有見到他。

你的不安如鐵鍋中的沸水,在心中不停翻滾,平靜不下。

最後,你從包包裡拿去那把貼著1205室標簽的鑰匙,慢慢的將鑰匙插進鎖孔。

你的開門的左手微微顫抖,你只好伸出右手握緊左手,雙手使勁向左一擰。

卡嗒——

門開了。

你推開門輕輕的走進房子,進門一如眼的就是米白色的長條沙發。

沙發前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地毯上放著玻璃茶幾,沙發的對面是一台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電視下放著低矮的電視櫃。

沙發的後面是一個大型的書櫃,將書房同客廳隔開。

書櫃後隱約可見原木色的書桌和白色的電腦。

和沙發同色系的窗簾全部放了下來,使得即使白天客廳也有些顯的昏暗。

你覺得這個房間莫名有些熟悉,房間裡安安靜靜,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你的耳邊仿佛只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你試著喊了兩聲,沒有人回答你。

書櫃旁邊的房間門半開著,你站在客廳裡隱約可見白色的床單一角。你移步到那個房間門口,輕輕推開白色的房門,整個房間的擺設出現在你的眼前。

你看著這個房間不可自抑的渾身顫抖,覺得自己墜入冰窖,就連呼吸都要被凍住。

一入目便是一整片的照片牆,牆上貼滿了你的照片。你微笑的,生氣的,困惑的;你走在商業街,你向售貨員詢問價格,你環顧兩邊過馬路,你在咖啡廳裡品嘗甜點……

照片牆的對面是一張白色的大床。床上床單被褥糾結凌亂,仿佛有人在上面死命纏綿。而大床的四個床腳上都鎖著長長的鐵鏈。有的鐵鏈落在地上,有的鐵鏈夾雜在被褥裡。鐵鏈的另一頭是貼著黑色天鵝絨的皮帶,皮帶扣的一端開掛著小小的金屬鎖。

你看著面前的一切呼吸困難,很多畫面從腦海裡閃過。你知道被房間門所擋住的地方是一件浴室,而你對著那件浴室無比恐懼,絲毫提不起勇氣推開那扇浴室的門。

你扶著門框想要逃走,可是雙腿如灌了水泥一般紋絲不動。你的手緊緊的捏著門框,手指幾乎都要捏了進去。

就在你的思維和身體相扯不下的時候,突然你的雙腿一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