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馬倫會說出這樣的話,蘇禾有點驚訝。他看上去實在不像有能力逃出去的人,剛剛人家要殺他的時候他不是毫無辦法麼?
蘇禾於是低聲回道:「這次的事本來就是我連累了你,不用扯到什麼救命之恩上。」
馬倫皺眉想要說話,蘇禾搶在他前面又說道:「他們有目的,一般不敢真的殺我。如果你有法子逃出去,你自己保命最要緊。」
聞言,馬倫愣了許久,小聲感慨道:「你真是顛覆了我對貴族小姐的印象。」
蘇禾話雖然說得大義凜然,但內心其實怕得要死,聽他這麼說便乾脆順著這話題接下去,也好轉移點注意力分散一下緊張的情緒:「你對貴族小姐是什麼印象?」
馬倫沉默了一瞬,回道:「其實我剛剛那樣說不對,在你之前我只見過一位貴族小姐,她……」馬倫垂下眼嘆了口氣,神情低落起來,「不說也罷。」
看來是人家的傷心事。蘇禾看了看馬倫,沒有追問。
氣氛一時間有點沉默。蘇禾讓書落在自己眼前的地上,不太抱希望地在心中問它:「現在這情況你有什麼辦法不?」
「滴——請您自行解決。」
果然。蘇禾懊惱地道:「要是我死了,你找誰做任務去?!」
「滴——經判定,您死於這場事故的概率為0.00001%。死因為墜落致死。」
「……」聽到這種回答,蘇禾心中一口氣鬆到一半又噎回去了。
書像是接收到了她內心的怨念,解釋道:「死亡概率低於0.01%,對個體來說相當於不會發生。」
雖然它這麼說,但總覺得還是放不下心啊!蘇禾想了想又問:「那我會受傷嗎?」
「滴——無可奉告。」
「……為什麼!」蘇禾手裡如果有把木倉,絕對已經抵在了這本書上。連死亡概率都那麼精確地告訴她了,會不會受傷透露一下又怎麼了?就不能體諒一下她這個被綁架怕得要死的少女麼!
書上浮現出幾行黑字:「本書對未來的判定皆為綜合當前數據推算的結果。該結果會因為各種突發因素的插入而產生變化。請您不要過於依賴本書對未來的預測。」
讀懂黑字的意思,蘇禾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所以你說我不會死……也不一定對?!」
「滴——理解正確。如有突發因素插入,您的死亡概率將會發生變化。」
這下連保底的那點安心都沒了……蘇禾瞪著書:「救世計畫不是還要靠我完成嗎?!我會死你也不管?!」
「您中途死亡屬於救世計畫的固定風險之一。」
「……」蘇禾於是問,「那我死了救世計畫怎麼辦?」
電子音的語氣毫無波動:「滴——經查詢,您的死亡將導致救世計畫終結。」
蘇禾一時間竟覺得有些荒謬:「終結?就這麼完了?那世界怎麼辦?」
「滴——經查詢,救世計畫終結將導致世界按原軌跡滅亡。」
蘇禾怔愣了半晌:「你們就沒有planB嗎?萬一我真的死了呢?」
電子音沉默許久,久到蘇禾幾乎以為它也是有思維的:「滴——搜尋到答案。因為您是特殊的。」
到底為什麼特殊,蘇禾沒有再追問,追問了也不會有結果。
之前也許是因為救世任務的無厘頭,蘇禾內心一直覺得拯救世界這件事既偉大又有趣。而此時此刻聽著冷冰冰的電子音,蘇禾心瞬間像被澆了一盆冰水,變得冰冷又沉重,眼前卻有種撥開迷霧的感覺。
是她太糊塗了。英雄電影看多了,再加上這件事發生得這麼突然又離奇,就像是電影一樣,讓她下意識地認為拯救世界這種事雖然會經歷波折,但最終總會成功。
而事實是現實才不會像導演那麼仁慈,根本沒有既定的圓滿結局等著她。即使她規規矩矩地按照救世計畫走,也會因為各種突發狀況而慘敗。
這樣的擔子竟落到了她的身上……她一個人,那麼大個世界,未來還有數不清的突發狀況……真的能成功嗎?
蘇禾忍不住問道:「那用現在的數據推算,拯救世界成功的概率是多少?」雖然知道也沒什麼用,但就是想問問。
「滴——權限不足,無法查閱。」
蘇禾抿了抿唇,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邊上的馬倫一直側頭看著蘇禾,發現她眼睛盯著地面,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馬倫意味不明地看了那塊空空的地面一眼,語氣擔心地詢問道:「怎麼了?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蘇禾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還好。」
馬倫安慰道:「起碼我們現在是安全的。」
蘇禾點點頭,沒說話。
又是一陣沉默。蘇禾視線又落回書上,忽然意識到任務三的目標就在這條過道里。
反正暫時沒別的辦法,順手完成下任務也好。不過,「東面牆壁」、「從北往南第三顆」這種描述,對於向來分不清東南西北只靠左右過活的蘇禾來說太坑爹了。
於是蘇禾問書:「東是哪邊?」
書詭異地遲延了一秒,才在書頁上浮現出一行黑字:「目標就在您左手邊。」
蘇禾眯起眼:「你剛剛是不是偷偷嘲笑我了?」
書毫無反應。
蘇禾心底哼了一聲,開始找起目標來。她現在的姿勢是靠牆坐著,左手正垂在一邊貼在牆上。蘇禾轉頭朝左手的位置看去,果然邊上有一顆釘子。
不過她要怎麼徒手從牆裡把釘子拔/出來?
蘇禾試探著碰了碰釘子,發現它雖然整個陷在牆裡,卻十分鬆,手指能撥動。有戲!蘇禾謹慎地看了看兩頭的綁匪。其中一位綁匪對上她的目光,頓時惡狠狠地說了句:「看什麼?老實點!」
蘇禾趕緊收回目光,維持著姿勢不動,左手指慢慢撥動釘子,一點點把它拔了出來。
在釘子被拔/出來的瞬間,蘇禾身下忽然一空,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掉了下去。地板上忽然出現的空洞十分大,邊上的馬倫也同樣掉了下去。
過道兩端的綁匪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發生,然後完成任務般的走到洞口大聲喊了幾聲。
喊完後,一個小聲道:「應該可以了吧?」
另一個高興地打了個呼哨:「終於收工了!老子快餓死了!」
第一個忙「噓」了一聲:「你小聲些,萬一下面聽得清楚你就完了。」
那人趕緊閉緊嘴,跟同伴一起悄聲離開了。
【小劇場】
馬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就讓我……」
蘇禾:「是我連累你的,不用報恩,你自己逃命吧。」
馬倫:……
以身相許計畫: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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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倫:「曾經……唉……不說也罷。」
蘇禾:啊戳到人家的傷心事了,不問了。
馬倫:……
賣慘計畫: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