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果然在門前停下,門被敲響。
居然沒有直接推門進來?蘇禾有點驚訝,最後掃視了一遍確定衣櫃沒有露餡後,走到門邊多此一舉地問道:「誰?」不想見到的人多拖延一秒也是好的。
門外居然也給面子地出聲答了:「是我。」頓了頓後又加了兩個字,「裴曼」。說名字時裴曼的吐字給人的感覺十分……難以形容,就像是把這個名字含在嘴裡來回舔舐了一遍才依依不捨地將音發出來。
想到這名字還是自己(被逼著)給他起的,蘇禾心裡有種微妙的感覺。
蘇禾慢吞吞地為裴大魔王拉開門:「你不是說要晚上再過來嗎?」
裴曼挑眉「哦?」了一聲,含義曖昧語速緩慢地道:「你希望我晚上過來?我倒是不介意……」
蘇禾:「……不,現在這個時間很好。」
蘇禾沒有察覺,但以裴曼的耳力能清晰地聽到房中衣櫃內低低的「卡嚓」一聲。估計是某人把衣架折了。裴曼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步走進房間。
蘇禾看著他的表情就心慌,笑得這麼詭異,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不會是蘇恆闖進飛船的事被發現了,他現在順著監控來捉人了吧?!
對了,這房間裡很可能有監控啊!剛剛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裴曼享受著蘇禾緊緊的注視,一步步朝衣櫃走去。見他越來越接近中央衣櫃的門,蘇禾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口,裴曼卻忽然轉頭衝她道:「愣在那裡幹什麼?」
蘇禾心不上不下地拎在那裡,聞言快步走過去,在裴曼和衣櫃之間的位置停住看向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過來看看自己的人質都不行?」裴曼像是能看透蘇禾心事,慢條斯理地道,「還是說你希望我在這房間裡裝上監控,每時每刻透過監控看著你?」衣櫃裡又極其輕微地「卡擦」一聲,裴曼笑意更深。
蘇禾惡寒了一下,不過從他的話裡知道房間裡沒有監控,總算稍微放了些心。
裴曼抬腳靠近蘇禾幾步:「這房間住的還習慣嗎?」
蘇禾後退一步離衣櫃近了些:「還好。」
裴曼又似不經意地靠近幾步,蘇禾被他逼得退到了衣櫃邊。
裴曼視線在蘇禾身後轉了一圈:「那衣櫃呢?」
「什麼?」乍然聽到「衣櫃」這個敏感詞彙,蘇禾汗毛一豎。
裴曼安撫地笑了笑:「你怎麼這麼緊張?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太怕我了。」
蘇禾看著他不語,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你這樣的變態誰不怕?
裴曼不跟她計較,甚至好心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衣櫃合你心意嗎?樣式喜不喜歡?不喜歡我讓人換了。」
蘇禾背後貼著衣櫃,立刻點頭:「這衣櫃挺好的,挺好的。」她心中十分懷疑裴曼已經知道了什麼,現在只不過是在兜圈子逗著她玩。
果然,裴曼的下一句話讓她更絕望了:「那你看過衣櫃裡面了嗎?」
但只要他不直說,蘇禾就始終抱著點微小的希望。她本想回答「看過了」,隨即想到萬一他讓她描述衣櫃裡面有什麼,她說不出來更惹人懷疑。於是只好道:「還沒有。」
「還沒看過?」裴曼又靠近一步。
蘇禾一嚇,背部和衣櫃貼得更緊,正好把櫃門中縫牢牢壓住。
衣櫃中的人彷彿能看到外面兩人此時貼得極近,憤怒地想要推開衣櫃出來。蘇禾感受到背部的異樣,一使勁又暗暗把微開的櫃門壓了回去。
裴曼「嘖」了一聲,肆無忌憚地彎下腰和蘇禾貼得更近,語氣似說教又帶著若有若無的曖昧:「你還真是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到一個陌生的房間都不知道要先檢查櫃子?」說著壓低聲音,似嚇唬蘇禾,又似意有所指道,「尤其是這種大衣櫃,不打開看看,萬一里面藏了個人可怎麼辦?」
蘇禾緊張地喉頭滾動一下,儘量保證自己面色如常,繼續垂死掙扎:「怎麼可能藏個人?你飛船上的警衛難道是吃乾飯的?」
裴曼深深地看了蘇禾一眼,緩緩開口道:「說的也是。」說完竟退了開去,「看在你這麼信任我的份上,給你點獎勵。」
壓迫感解除,蘇禾一時間有些懵。這就完了?危機解除了?
弄得她心驚膽顫的對象這時已經踱到餐車旁:「你叫了餐?」
蘇禾點頭。
「吃吧。吃完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就當作是獎勵。」說著裴曼順手將餐車推到餐桌邊,然後在一旁的沙發大咧咧地坐下,一幅「你看我多仁慈,供你吃飯還帶你出去玩」樣子。
蘇禾十分不放心衣櫃,但也不能一直賴在衣櫃門前,只好慢吞吞地走到餐桌邊坐下,從餐車上端出自己點的套餐吃起來。
期間裴曼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蘇禾。蘇禾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類似於瞪,但不敢真的瞪。
裴曼坦然地迎著她的目光,甚至有一點邀功的意味:「味道怎麼樣?合胃口嗎?」
蘇禾點點頭。味道倒是真的好。不過有一點挺奇怪。這份套餐是為了退出系統隨便點的,當時雖沒仔細看,但也大致掃了一眼,她記得裡面有份類似胡蘿蔔的東西燉成的湯,看著就不好吃,現在卻沒有了。
估計是蘇恆知道她的口味,取餐時順手把湯換掉了。真貼心,蘇禾心想,蘇恆雖然衝動了點,但對她是真好。
等蘇禾將套餐吃完後,裴曼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吧。」
蘇禾微微皺眉,這變態特意要帶她去的地方八成有問題:「你要帶我去哪裡?」
裴曼腳步不停地走在前面:「去了你就知道了。」
蘇禾只好跟上。
等兩人出了房門,腳步聲逐漸遠離後,房中衣櫃的門「啪」地打開。衣櫃中卻空無一人,底部詭異地散落著一堆被折磨得七零八落的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