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便有侍女掀開簾子進來,蘇禾本以為是來叫她,結果是來找醫師的。
侍女附在醫師耳邊說了幾句話,蘇禾耳尖地聽到她喚醫師為「長老」,不過後面的話就聽不清了。
蘇禾愣了愣,回想起雲虛仙尊的話——「藥峰長老會根據你的情況仔細幫你調養」。原來這溫溫柔柔的醫師竟是藥峰長老?不過醫師沒有特意提,兩人都已經交談了一段時間了,蘇禾也不好突兀地改口叫長老。
聽完侍女的稟告,醫師面色凝重起來,向蘇禾告罪後便起身匆匆離開。
蘇禾也跟著起身送醫師離開。看著醫師的背影,蘇禾忽地心中一動,下意識瞟了一眼書,但書頁上並沒有出現任何臨時任務之類的東西。看來是她想多了。
蘇禾又坐回去繼續等了大約十分鐘,再度有侍女撩開簾子進來,這次是來喚她的。
跟著侍女進入專為她準備的藥池後,蘇禾謝絕了侍女的服侍,一個人留在了隔間中。
除去身上的衣物,換上專為泡藥浴準備的輕薄小衣後,蘇禾走到池邊先用腳尖試探了一下,發現溫度正好後便順著池邊台階慢慢步入冒著騰騰熱氣的池水中。
走下最後一階台階後,溫熱的水竟一直浸沒到蘇禾下巴為止。嗅著繚繞在鼻間的清苦藥香,蘇禾舒服地眯起眼。暖洋洋地浸泡在乳白色的藥水池裡,她只覺得渾身毛孔都舒展了開來,身上各處骨頭都喟嘆著鬆了鬆,絲毫沒有她原本所擔心的疼痛感。
藥浴是有時間限制的,太短藥效不足,太長則會使人昏沉。蘇禾在水中伸展了下身體後便轉了個身趴在池邊,將侍女留在池邊的沙漏翻過來,下巴擱在手臂上懶洋洋地等著沙漏漏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也許是池水太暖太舒適,也許是盯著沙漏的動作太單一,濃濃的睏意不可遏制地侵襲入蘇禾的大腦。蘇禾皺著眉略微掙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抵不過越來越沉的眼皮,迷糊間陷入一片黑沉之中。
由於熟睡後的身體鬆了力道,蘇禾扒著池邊的雙臂慢慢滑下,整個人往下沉去。就在蘇禾的口鼻即將沉入水下之際,一雙手臂從後伸出托住了蘇禾,緊接著順勢將她打橫抱起。隨著嘩啦啦的水聲,突然出現在池中的男人抱著蘇禾緩步走上台階,然後小心地將蘇禾平放在岸邊的長椅上。
明明才從水中出來,男人身上的白衣卻半點未濕。沉默地凝視昏睡著的蘇禾片刻後,雲虛耳根紅燙地伸手在蘇禾肩上輕輕一點,蘇禾身上濕透的小衣頓時冒出騰騰白氣,轉瞬間便蒸乾了。
雲虛稍稍鬆了口氣,控制著自己的視線儘量不觸碰到少女露在外的白嫩雙臂和骨肉勻稱的雙腿。接著,雲虛抬手將垂在胸前的墨發撩至身後,解開自己衣襟上的前兩顆扣子,鬆了鬆衣領露出修長的脖頸,然後單膝跪地,俯身將血氣充裕的頸側湊至蘇禾唇邊。
離魂牽夢繞的香味之源如此之近,即使蘇禾此時已深陷在極沉的昏迷之中,身體也自發產生了反應。
蘇禾鼻子微微抽動,睫毛顫了顫,沒醒卻依舊精準地找到了勾魂香味的來源。沒有了理智的阻撓,蘇禾的本能行為絲毫不加掩飾,微微抬起頭找準方向後猛地抬臂環住身邊人的肩膀,張開嘴便對著那暴露在自己嘴邊的白皙皮膚咬了下去。
香甜的鮮血蜂湧入喉,蘇禾雙目緊閉神情迷醉,如迷失在沙漠中久旱的旅人遭逢甘泉,毫無形象地大口吮吸吞嚥著。雲虛的肩膀被蘇禾死死箍住,感受到頸側的疼痛後,眉頭微微蹙起又迅速鬆開,抬手輕輕拍了拍蘇禾的背脊,聲音沙啞中透著放任的溫柔:「慢點喝,別嗆著。」
理智還深陷在昏迷之地的蘇禾當然聽不到他的話,吮血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一個傷口的血流減少後,又不知滿足地在邊上咬出另一個瘋狂吮吸。
雲虛直挺挺地半跪在長椅旁,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仰著脖子任蘇禾咬著。只是兩人緊貼的姿勢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除了不間斷地輕拍蘇禾的脊背防止她嗆到外,另一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擱。
過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後,雲虛覺得差不多了,伸指在蘇禾身上輕輕一點,蘇禾頓時鬆開了嘴軟倒下去。此時雲虛的整個右邊頸側已經血肉模糊,他卻毫不在意,穩穩地扶住蘇禾後再度將她打橫抱起,走至池邊將蘇禾重新放回她之前趴著的位置。
仔細擦乾淨蘇禾下巴上自己的鮮血,雲虛將她擺回趴伏的姿勢,確定不露痕跡後才抬手在自己脖頸處一拂,皮膚頓時完好如初。不過他的臉色依舊是失血過多的蒼白。
做完這一切後,雲虛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側眼看了看池邊的沙漏。見沙漏還剩三分之一未漏完,雲虛便在池邊盤坐下,一手置於膝上作出打坐的姿勢,另一手扶在蘇禾背後防止她下滑。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端詳著毫無所覺的蘇禾直至沙漏快漏完,雲虛才不舍地站起身,隔空朝蘇禾一指後終於如來時一般突兀地消失了身形。
被解除了禁制後,蘇禾緩緩轉醒。第一感覺是嘴裡甜甜的,遲鈍地砸了砸嘴後,蘇禾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竟睡著了!於是趕緊看向沙漏,發現沙漏正好漏下最後一縷沙。蘇禾鬆了口氣,接著發現即使是剛睡醒,她也絲毫沒有昏沉或者迷糊的感覺,反而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舒暢感。這藥浴果然厲害!
既然沙漏已經漏完,蘇禾便謹遵醫囑,不耽擱地找到池中階梯準備上岸。然而在視線掃過一處時,蘇禾不由頓住了動作——她之前明明沒出去過,為什麼從池邊到長椅邊的路上會有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