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澤忽然間說出這種話,蘇禾頓時為難了。這讓她怎麼接話?說配不上當然不對,但說配得上吧……聽起來感覺也很奇怪。
穆澤當然不會讓蘇禾難做,感慨完後便自動轉移了話題:「我能感覺到你異能用盡了。」說著示意了下兩人腳下的綠雲,「這個量是你現在的極限嗎?」
蘇禾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不是太弱了……」
穆澤立即搖頭:「剛激發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很厲害了。想當初我剛激發異能的時候,只能放出個小火星。」說著穆澤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情景,忍不住彎了彎唇。
蘇禾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小穆澤鼓著臉憋了半天,最終擦出一個小火星的場景,也笑了。
由於蘇禾異能已經用盡,沒辦法再控制雲朵移動,所以兩人在雲朵上站了片刻後,便再度由穆澤生出火焰凝成的翅膀帶蘇禾往山頂飛去。
時間已至傍晚,兩人回到木屋後發現已有侍女在門口等候。侍女見兩位貴客回來便立刻上前行禮,恭敬地詢問是否現在用晚餐。
兩人自然不會拒絕。也不知那侍女用了什麼傳訊手段,不一會兒便有一隊侍女送餐上來,在屋內的寬大木桌上擺了滿滿一桌。
乾清位面的菜色很有特點,看著全都清清淡淡的,嘗起來卻口感十分豐富。蘇禾口味重,看顏色原本以為這一頓會沒什麼胃口,沒想到第一口吃進嘴裡就停不下筷子了。
用過晚餐後,蘇禾與穆澤便各自回房休息。
入夜,穆澤雖然很想找蘇禾來個增進感情的促膝夜談,但思慮良久後,最終還是收回了已經邁出房門的腳步。她這段時間不停歇地出各種事,好不容易能安心休息一回,還是不打擾她了。
蘇禾也的確如穆澤所想的那般,回房後換上睡衣便倒在床上沾枕即著了。
誰知即使睡著了,在夢裡也還是不得安寧。
一片黑沉之中,一道稚嫩的童聲斷斷續續地呼喚著蘇禾的名字。夢境中的人記憶不清晰,蘇禾只覺得這聲音耳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聽過。
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喚了蘇禾一會兒後,久久未得到回音,聲音便漸漸弱了。蘇禾鬆了口氣,正覺得終於可以安睡了,那道童聲卻再度響起,這次竟帶上了哭腔:「蘇禾……蘇……禾……不理我……不要我了……蘇禾……不要……我了……」
蘇禾聽得擰眉,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把,隱隱作疼。她想開口回應,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嘴,想抬手去摸索周圍的黑暗,卻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於是她只能一動不動地停在原地,被迫聽著那遠遠近近繚繞在耳邊的哭訴。直到那不知名的孩子聲音啞得近乎聽不見,蘇禾才終於得以在沉甸甸的疲倦中睡去。
第二日上午,蘇禾被穆澤的敲門聲驚醒,只覺得頭疼欲裂又昏沉得像熬了幾宿沒睡,抵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清醒了些。
啞聲回應了門外的穆澤後,蘇禾慢吞吞爬起來換好衣服,洗漱時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鏡子裡那雙眼睛居然紅得和兔子似的!難怪酸澀得要人命一樣!
蘇禾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幹,一夜之間怎麼就變成了這副德行?!
用冷水在眼睛上敷了好一會兒後,蘇禾終於覺得舒服了些,但眼白上依舊是滿滿的血絲。沒別的辦法,蘇禾往臉上最後撲了一次水,開門出去了。
門外等著的穆澤看到蘇禾的模樣也嚇了一跳,立即關切地詢問道:「昨晚沒睡好?」
蘇禾點點頭,撫著額頭努力回想了片刻,只記得自己昨晚似乎做噩夢了,於是如實對穆澤說了,又猜測道:「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太緊張了……」
穆澤深以為然,看到蘇禾一直捂著額頭的動作便道:「是不是頭疼?要不我幫你把早飯端上來,你直接在房裡吃?」
蘇禾是真的頭疼得不行,聽到他這樣說便點點頭:「麻煩你了。」
穆澤於是將蘇禾扶進房間,又扶到床邊讓她靠坐下,然後轉身下樓。在侍女早已布好的餐桌上取了幾樣看著合蘇禾口味的早餐放到托盤上後,穆澤又迅速轉身上樓。他直接無視了門邊長桌上放著的一大盒侍者符菉,好不容易有親力親為照顧人的機會,怎麼可能讓那種紙片人出來礙眼。
回到蘇禾房間後,穆澤先將裝滿早點的托盤放到一邊,然後眼疾手快地按住蘇禾想要起身的動作,從櫃子中找出能架在床上的小桌子在蘇禾身前搭好,然後將托盤拿到小桌子上。
蘇禾抬眼看向穆澤:「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穆澤笑著搖了搖頭,拉過一張椅子在蘇禾床邊坐下:「我們是未婚夫妻,你這麼見外,我會以為你不想要我了。」
穆澤的一句玩笑話卻讓蘇禾剛剛緩解了疼痛的頭又忽地刺痛了一下,不想要我了……不要我了……這種熟悉的句式好像在哪裡聽過?
穆澤看到蘇禾皺起眉抬手按住太陽穴的動作,立刻擔心地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怎麼了?頭還是很疼?」
蘇禾點了點頭,閉著眼睛緩了一下後道:「我想再睡一下。你還沒吃飯吧?你先下去吃飯吧。」
穆澤面不改色地道:「我來叫你前就已經吃過了。」
蘇禾沒心力判斷他有沒有撒謊,點點頭後想將身前的桌子搬開:「那我先睡一下,等會兒在吃。」
穆澤立刻伸手托住桌子從她手裡接過重量,將小桌子放到一邊後又拿起一杯香甜的靈米漿:「先喝一口墊墊肚子再……」
穆澤說了一半便停下了,只不過這麼一點點時間,蘇禾竟已倒在床上睡著了。
穆澤皺眉輕輕拉過她的手腕,從空間鈕中取出一枚圓薄片狀的儀器在蘇禾手腕上貼了幾秒,儀器上劃過串串數據,最終顯示出「正常」兩字。
穆澤鬆了口氣,身體沒問題就好。他不由猜測會不會是因為昨天蘇禾喝了太多雲虛的血,導致身體一下子吸收不了才出現了這種異常。
而如果此刻沉睡著的蘇禾能發聲,一定會反駁穆澤——不好,相當不好!
入夢後她終於記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而那個讓她又煩躁又心疼的童聲又開始在她耳邊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