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才踏進第九層,冰冷的空氣便撲面而來,令雲箏幾乎不能呼吸。她四下打量這個山洞,卻在角落裡發現一個盤腿靜坐的人。雲箏嚇了一大跳,懷疑那是個死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本門眾多弟子中最厲害的就是雲敏師兄,他也只能下到第五層而已。被罰到第九層,怎麼可能還活著。

  「嗯?」那人微微動了動,只發出一個慵懶的單音,聽上去就像是剛睡醒一般。過了一會,他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雲箏道:「小姑娘,你過來。」

  雲箏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呵呵。」那人輕笑出聲,他的聲音極其好聽,只聽他又道:「是鬼又怎樣?你離做鬼怕是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吧?有我與你作伴豈不美哉?」

  雲箏心道他說的也是,這裡比自己想的還要寒冷,她怕是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那就算他是鬼又何妨。思及此處,雲箏邁步走了過去。在近前細看此人,她不由的呆了。清流師尊一直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可這人比師尊還要美上幾分。若不是先聽到他說話,雲箏必定要以為此人是個女子的。

  他大概已經習慣了被別人這麼看,並不迴避雲箏的目光,反而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勾人的微笑。雲箏的心一下子漏跳一拍,幾乎醉死在他那慵懶的笑容裡。那人一張薄唇,嘴角此刻正微微上翹,勾出一抹妖異的弧度。鼻樑挺直,鼻尖小巧。一雙媚眼微微上揚。兩道眉毛厲而不粗,斜插入鬢。最重要的,還是他眉心那朵六葉蓮花。

  本門弟子額頭一旦修煉出六葉蓮花,便可成仙。就連師父,也只有四葉而已。這個人明明已經可以成仙,怎麼卻死在了在齊雲洞內?

  雲箏正在思考時,就聽那人問道:「冷麼?」

  雲箏點頭,此刻自己的嘴唇怕是已經凍得發紫了。見自己點頭,那人一把將她拽入懷中。雲箏不習慣被陌生男人抱著,掙紮著就要起來。卻聽那人口中念起了禦寒咒,一股溫暖的氣流頓時將自己包裹,將她與外界的溫度隔絕。

  「你入門多久了?」那人問。

  「二十餘年了吧。」雲箏算了算答道。因為學了駐顏術,所以自己的相貌這幾年就沒怎麼變化過。加之雲箏長相顯小,看著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這麼久還未學會禦寒術?」

  雲箏臉一紅,連掙扎都忘了。不願在這美的像神仙般的人兒面前丟了面子,忙替自己辯解道:「我資質太淺,只學會一些皮毛。再者,這裡太冷了,我學會的怎麼夠用?」她如此說,卻不願承認自己是因平時偷懶才學了個半吊子。

  那人也不戳穿他,接著問道:「為何被罰至此?」

  聽他這樣一問,雲箏的滿腹委屈頓時湧上心頭。她忙將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細細的將給此人聽,期間數次強調自己是冤枉的。末了,急切的問道:「你可信我?」

  「自然。」那人笑答。他手指輕輕摩挲著雲箏殷紅的唇瓣,似在思考著什麼。

  第一次有人對雲箏做出如此親暱的動作,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才想到自己還倚在這人懷中,忙不安的動了動,卻被他壓了回去。

  「你那雲緋師姐為何要罰你?」那人不願意雲箏有時間思考她和自己之間過度親密的問題,於是丟給了她另外一個問題。讓她腦子裡想點別的,這才不妨礙自己抱著這軟軟的身體。幾百年來獨自一人被關在此處,如今他怎麼會放了這塊到嘴的肉。

  「嗯?」雲箏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說起來,打碎個破瓶子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她罰你入齊雲洞九層,卻是想要你的命。你可知她為何想要你的命?」

  雲箏猜是因為那天自己聽見了師姐和師尊之間談話,所以師姐才想殺自己滅口。可雲箏不願意將此事告訴眼前這個人,那件事就只有他們三人知道就好了。於是雲箏答道:「師姐誤會我了,師父不在觀中,師姐也是代為做主罷了。」

  那人嗤笑一聲:「呵,這倒真真兒笑!我齊雲山何時輪到一個雲字輩的女弟子做主了?!」

  雲箏嘆了口氣,她更關心的則是那團紅光的事。她一半是自言自語,一半是問眼前這人道:「你說那人去師尊房中是想做什麼?」

  他笑了笑並未作答,而是托起雲箏的下巴道:「小姑娘,想那些有的沒的作甚?不如我們做些有意思的事,嗯?」

  「什麼有意思的事?」

  那人沒有回答,一個翻身,將雲箏壓在身下。手指在她臉頰上劃過,最後停留在那兩片柔嫩的唇瓣上。道:「這小嘴可真好看,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吞下去。」說完便吻上她的唇。

  「唔!」他的動作太過突然,雲箏腦中一片空白,瞪大雙眼。待反應過來後忙將他推開,道:「不可!」

  那人並未強求,順勢放開她問道:「為何?」

  雲箏滿面緋紅,許久才喃喃道:「因、因為……師姐說這種事只能和……喜歡的人做……」說到最後聲音已經細的幾乎聽不到了。

  那人再次托起雲箏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笑著問道:「那你,不喜歡我?」

  雲箏不敢直視他那雙會勾人的眼睛,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答道:「喜歡……」

  此刻她的臉紅的如仲夏的驕陽般,這般羞澀為她平添三分姿色。只聽那人柔聲問道:「那為何不可,嗯?」

  等了好久雲箏才撞著膽子問道:「那、那你可喜歡我?」

  那人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她這問題問的有些多餘,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當然只有一種答案。他道:「自然。」見她還在猶豫,想了想又說:「我被困在此九百餘年,只遇你一人,想來也是緣分。如今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你師尊來救你那一天,不如與我共享人間極樂,才算不枉此生。可好?」

  雲箏望著他翕動的紅唇,想到他嘴唇的那種柔軟的觸感,不由心中一動。他說的沒錯,自己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而自己對這人確實頗為心動,就算自己做了鬼,也能和他在一起也不失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