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雲箏聞言不禁一愣,茫然地問道:「師尊說什麼呢?什麼有了身子?」

  清流見狀,同樣不解的問道:「那箏兒是在說什麼?」

  雲箏聽到清流這樣問,便不再糾纏剛才的問題。雲箏笑嘻嘻地用手撩開額前的劉海,只見她額間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殷紅的蓮花瓣。雲箏興沖沖地說道:「師伯的金丸真管用呢。」

  「原來是有了一葉蓮花啊……」清流喃喃的說道。

  清蓮此時才緩過神來,他重新拿起手中的書,心道:有時反應慢些,也是未嘗不是件好事。

  雲箏見清流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問道:「雲箏好不容易修出了一葉蓮花,師尊不高興嗎?」

  「為師自然是替箏兒開心的。」清流說著,寵溺地摸了摸雲箏的頭髮。

  雲箏卻搖著頭說道:「師尊這樣子不像是開心的,師尊剛剛以為雲箏要說什麼?」

  清流道:「沒什麼──」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清蓮打斷,只聽清蓮道:「你那師父以為你有了他的骨肉呢,如今希望落空,自然是要難過一陣的。」

  雲箏聞言,頓時雙頰緋紅,嗔道:「師尊真是的!淨想些有的沒的。」說罷,便一陣風似的跑開了。

  帶雲箏走後,清流對清蓮抱怨道:「好端端的你與她說這些作甚?」

  「既然師弟想要,何不讓她知道?」清蓮不慌不忙地說道。

  清蓮見清流沒有接話,便自顧執起石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細細的抿了一口茶水之後,忽然道:「不過說起來……你那小徒弟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消息?難不成你我真的是老了?」

  清流聞言忍不住斜了清蓮一眼,然後轉身回屋。身後還傳來清蓮的聲音:「你說用不用我練幾丸藥,咱們吃上一吃?」清流不予理會,快步回了屋子。

  雲箏對於懷孕這件事還是一知半解的,離開母親身邊時她也只有八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她只知道村裡的杏花姐姐嫁給張大哥之後沒過多久肚皮就像吹了氣似的鼓了起來,娘說杏花姐姐要生小娃了。雲箏不禁有些疑惑,自己和清蓮、清流在一起那麼久了,怎麼肚皮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自己生不出娃娃來?想到這裡,雲箏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師尊是想要個孩子的。

  這之後的日子裡,雲箏便總是躲著清流和清蓮。清流自然知道是因為清蓮那一句話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他卻不知道雲箏所擔心的,只以為是自己嚇到了這小徒弟。這一日,雲箏對清流說想下山去鎮子裡走走。本來觀中弟子若要下山,一定是要有要緊事的。可是清流看雲箏近日來一直情緒不高,便將此事應下來。本來清流想陪她一起下山的,可是雲箏執意自己去,清流便也沒有強求。只是囑咐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耽擱太久。

  雲箏換上平常人家的衣服,紮起了已婚婦人的髮髻,便拈訣乘風下了山。雲箏到了鎮上,便直奔鎮中唯一一家藥鋪去了。索性此時看病的人也不是很多,藥鋪中只有一兩位病人。雲箏磨磨蹭蹭的等那二人抓了藥離開,這才走上前去。

  那藥鋪掌櫃是個中年郎中,蓄了一把山羊鬍,看著也頗有幾分神醫的味道。雲箏走過去,還未開口便漲紅了臉,她吞吞吐吐的說道:「大夫,我、我……」雲箏就這樣吞吞吐吐地始終開不了口,直到那郎中面上浮現出不耐煩的神情,她這才將心一橫,脫口道:「大夫,我與夫君成親許久了,可至今肚子裡還沒個動靜,想請大夫給看看。」

  那郎中替雲箏把了把脈,又隱晦地問了問她月事和房事情況,雲箏皆一一如實回答。其實這鄉野郎中也不見得有多少真才實學,醫術遠遠不及清流和清蓮。但是這種羞人的事,雲箏哪好開口去問那二人?

  那郎中將手指從雲箏手腕上收回,捻著鬍鬚沈吟了片刻才道:「依我看夫人身體並無異常,這種事急不得的,夫人若實在不放心……」郎中說到這裡極其隱晦地看了雲箏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實在不行就讓你夫君來找我吧。

  雲箏見狀頓時傻了眼,她之前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清蓮和清流兩個人同時不行的可能性實在是不高,所以她才覺得自己有問題。這下要她如何是好?

  那郎中見雲箏一臉為難的樣子,也明白她的苦處。瞧她這一臉小媳婦的樣子,在家中想必也不是個當家的。在當今這個社會下,的確是很難和自己的丈夫開這個口。男人總是不喜歡被質疑這種事的,說不好輕則一頓暴打,重的乾脆便將這小丫頭修了再娶。那郎中也是個好心的,他嘆了口氣說道:「夫人且稍坐一下,我去娶樣東西來。」

  約麼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那郎中這才神神秘秘的從後堂出來了。出來時懷中多了一個布包。那郎中壓低聲音對雲箏道:「老夫這裡有本冊子,上面講的都是些受孕的……」那郎中頓了頓才道:「秘方。夫人若有意,不放買回去和你那夫君一起研究研究。」

  雲箏見那郎中神神秘秘的樣子,便覺得這一定是他壓箱底的家當了。雲箏頗為感動,當下花了血本將其買下。從藥鋪出來之後,雲箏本來還想再集市上逛一逛的,可是卻又覺得自己好像被人跟蹤了一樣。

  雲箏本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可那感覺一直揮之不去。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彷彿背後有一道冰冷的視線一直跟著自己。她停下來查看,卻察覺不出來什麼異常。她有些害怕,便從袖中取出一枚紙鶴悄悄放給清流,那時齊雲觀中弟子專門用來報信的方法。然後她不敢再耽擱,匆忙地拈訣離開。

  哪知雲箏才行至半山腰便出了事,一道紅光驀然出現攔住了雲箏的去路。他是從雲箏前行的方向攔住她的,而不是從身後的方向趕上來。待那紅光淡去,雲箏便見到了上回的那個鬼面男子。只見那鬼面男子抬起手,那手上夾得正是雲箏之前放出的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