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清流嘆了口氣,拈訣先行。清蓮望了一臉凝重的清流,若有所思。清風不敢自己先行唯恐自己走後清蓮對付雲緋,便對清蓮道:「還不跟上?」

  清蓮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那孩子若有什麼閃失,我定要讓你賠命。九百年前我能殺你,九百年後依舊輕而易舉。」說完這些,他這才拈訣跟上清流。而清風拉扯著雲箏緊隨其後。雲緋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天祐,再想到清蓮的話,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她不敢耽擱太多時間,也急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先後來到齊雲觀中,雲箏的一個心都拴在天祐身上,只想著找機會去看看他的情況,無奈清風一直牢牢地抓著自己,她實在抽不出空子來。到了清流的房間門口之後,清流對清風道:「你隨我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面。」

  清風大笑道:「怎麼可能?雲緋,把孩子給我,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樣。」雲緋小心地將孩子遞了過去,清風接過便跟著清流進到了屋內。屋外清蓮走到雲箏身邊,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握著她的胳膊,飛快地揉弄了幾下,只聽「嘎巴」一聲,雲箏脫臼的臂膀就被清蓮推了回去。雲箏顧不得手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跑到雲緋身邊,她有些神經質的抓著雲緋的肩膀,不斷地搖著,同時問道:「師姐,天祐沒事吧?」

  雲緋點了點頭,然後緊張的望著清蓮,生怕他此刻下殺手,同時尋思著自己是直接逃跑還是抓雲箏做人質。只見清蓮輕蔑的扯了扯嘴角,說道:「現在知道怕了?你抓他們母子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雲緋聽了他陰森森的話語,不禁打了個寒顫。只聽清蓮又道:「雲箏你自己小心,我進去幫你師父。」說完他便飛身撞破被清風關上的屋門,只留雲緋和雲箏在那裡僵持著。

  清流的屋子本來就不算大,如今站了了三個大男人就更顯得擁擠了。清風見清蓮也跟了進來,顯然有些慌神,他不禁怒道:「你要不想這孩子出事,就老實些。」然後又對清流吼道:「東西呢?快點拿出來。」

  清流淡淡的道:「我早就與你說過,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要的那東西在哪。師兄,你清醒些吧,也許這根本是有心人為了看我們齊雲觀的人自相殘殺而捏造出來的。」清蓮不等清流說完便抽出冰刃飛身向清風刺了過去,劍尖直指清風面門。清流驚叫一聲:「小心孩子。」

  只見清風用天祐做盾一檔,同時另一隻手捏出一個訣甩向清蓮。清蓮的劍尖在即將觸到孩子的那一霎那硬是改變了放了方向,劍偏了准頭,卻也掀掉了清風臉上的鬼面具。如果不是這面具替他擋了一劍,現在受傷的就是清風了。清流在見到清風的臉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清風原本那俊俏的臉上如今已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筋絡,看上去比他那張鬼面具還要恐怖許多。

  而清蓮的情況更加糟糕,他根本就是完全不顧忌自己,與清風硬碰硬來的,清風甩出的那團火正中他胸口,他也不避閃,提劍再刺向清風,同時對清流道:「先搶孩子。」

  清風的功夫很邪門並且遠在他二人之上,清流和清蓮之前在與清風糾纏時,都多多少少中了他的魔障,齊雲觀的弟子更是死傷眾多。再加上清風此刻有天祐在手,就顯得更加肆無忌憚了,怎奈清蓮此刻彷彿不要命一般,為了擊中清風,他幾乎都是硬抗下清風的攻擊。清流用的是風系法術,御風襲人,他的屋子地方不大,再加上又怕誤傷了天祐,因此打得有些縮手縮腳,不及清蓮的冰刃管用。

  幾個回合下來清風身上傷勢減重,可是清蓮此刻也已經極其虛弱了。清風看了看臉色慘白,眼神卻依舊犀利的,再看了看實力尚存的清流,知道如果不是手中的孩子,自己恐怕很難勝過這二人。見他們這麼拚命,清風已經多半信了他們的話,自己要的不在這裡。想到這裡,他便開始尋思著怎樣全身而退。

  似乎是察覺到了清風的意圖,清蓮和清流的攻勢便的更加密集起來。幾招下來之後,清風一個疏忽,避開了清流的風刃,卻迎上了清蓮甩來的冰刀。清風來不及避閃,情急之下只得將天祐迎著刀鋒扔了出去。這正是清蓮所要的結果,他收了攻勢飛身躍起接住天祐。

  當天祐軟軟的身體落到清蓮懷中時,清蓮便看出了不對勁。他將手指壓在天祐小巧的鼻子下面,絲毫感覺不到氣息,在摸他鼓鼓的小臉,此刻也已經冰冷了。清蓮氣的真氣運轉不穩,一口血便噴了出來。他將孩子甩給清流,一雙美眸此刻就如入了魔一般瞪得血紅,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清風,我今日就要你賠命。」他張開五指,口中飛快的念起口訣,他掌心便多出了幾根細如髮絲的冰針。他飛快的將那些冰針釘入自己身上的數處穴位內,然後挑起嘴角道:「受死吧。」

  清風在見了清蓮的行動之後,瞬間慌了神。原本清蓮就已經到了極限,如今他釘了自己的穴位強迫真氣逆轉,將身體裡用以維持生命的最後力量也全部激發了出來,他這是要跟自己拚命啊。清風見狀顧不得別的,強行突破清蓮的攻勢,破窗欲逃。清蓮此刻的動作快到他幾乎看不清楚,他身子剛落在院內,就見清蓮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清風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與他鬥到一處。

  而屋內,清流整個人就彷彿被人釘在了原地一般,一動也不能動。他低頭望著懷中天祐小小的身體,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孩子就這麼輕易的沒了。他至今仍能清晰的記得天祐柔軟的小手握住自己的食指時的觸感,那小東西總細化抓著他的手「咯咯」的笑,口水流的到處都是。餓了的時候也想他的手當做雲箏的乳頭,放入口中用力的吮吸。而如今,他安靜的躺在清流懷中,生氣全無。

  「天祐,我兒。」內心的悲痛使得清流的眼淚不斷地滑落,他顧不上屋外的清蓮與清風,孩子都沒了,就算殺了清風又能怎樣,能換回這孩子的命嗎?還有雲箏,她那麼愛這孩子,這叫她怎麼能接受。就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天璇令,他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相傳這世間有天璇令、地璇令、人璇令三塊令牌,持天璇令者可號令天上諸仙,持地璇令者可號令地下百鬼,持人璇令者可號令凡間眾人。而若有人能將這三塊令牌佔為己有,便能統領天、地、人三界,號令天下。而清風不知從哪聽來消息說天璇令藏於齊雲觀中,數次來尋未果,這才起了要挾清流的心。奪得天璇令之後順便殺了清蓮報當年的仇,這是清風的最初打算。怎奈他之前不小心掐死了那孩子,中間出了差錯,事情脫離了預計的軌道。

  屋外,清蓮步步緊逼,清風也是拼了全力應對,一時難分高下。幾個回合下來清風漸露敗勢,此時清流從屋內出來,他看了一眼打得難解難分的清蓮與清風,又看了一眼雲箏那邊,不禁大驚失色。卻見雲箏倒在地上,眉宇間有一股不正常的黑氣。清流驚叫一聲:「箏兒!」便奔過去查看她的狀況,「雲緋,你怎麼她了?」

  雲緋輕輕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毒,師尊放雲緋和清風師伯回去,雲緋便將解藥給她。雲緋知道師尊不是趕緊殺絕的人,只求您幫雲緋替清蓮師伯求個情。」

  「你──」清流氣的說不出來,再看那邊,清蓮已經一劍刺穿清風的胸口處,暗紅的血順著冰刃緩緩流下。清流道:「說到底我當初也是委屈了你,我自幫你勸他,至於他肯不肯就不好說了。要知道,就是他殺了你,一樣能拿解藥。」

  雲緋聽完清流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望向清風,目光卻依舊堅定。那時他將自己從那樣的人間煉獄中解救出來,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她終是欠了他一條命的,如今又怎麼能看著他死在清蓮手中。

  清流喊住清蓮道:「師兄先停手,箏兒中毒了。」

  清蓮聞言頓時停住攻勢,那刀子一般的目光射向雲緋,看的雲緋脊背發涼。只聽清蓮沈聲道:「解藥。」那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殺氣,再加上他血紅的雙目,雲緋嚇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求師伯放了清風師伯,解藥雲緋定當雙手奉上。」

  「你也配和我談條件?」清蓮冷笑一聲,然後提劍便刺向雲緋。

  清流此時替雲緋擋掉那一劍,然後對清蓮說道:「師兄,廢了他們的仙基放他們一條生路吧,師尊當年也總是教導我們做事不要趕盡殺絕。」清風和雲緋一個是自己的師兄和他從小在一處長大,一個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他終究是不忍心就這樣看著這二人喪命。當年清蓮殺了清風,他因為此事和清蓮之間產生了間隙,如今才只清風未死,他也不願意見之前的悲劇再次發生。清流見清蓮不為所動,他不得不懇求道:「算是我求你了,師兄。」

  清蓮眯著眼睛看了清流片刻,這才對雲緋說道:「也罷,解藥拿來。」

  雲緋走過去扶起已經陷入昏迷中的清風,說道:「我們先走,解藥我會丟過來。」見清蓮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她這才拈訣御風帶著清風到半空中,然後翻手彈出一枚黑色的藥丸。

  清流飛身將那藥丸接下,餵給雲箏。雲緋見雲箏吃下了,這才道:「多謝師尊不殺之恩,如今雲緋也算是送給師尊一份大禮了。」清流還沒反應過來雲緋這話中的意思,雲緋已經轉身離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雲緋轉身的那一剎那,清蓮大喝一聲:「怎能輕易放過你們,陪我兒命來!」提劍便追了上去,清蓮揮動手腕,眼瞅著這一劍就能取了雲緋性命,卻見一道金光閃過,清蓮手中的冰刃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生生折斷。

  而雲緋此時顧不得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趁著這個空檔帶著奄奄一息的清風離開了。清蓮只覺得自己的手被震得虎口發麻,那冰刃就從他手中飛了出去。那金光晃得他看不清前面的人,只能退了回來,問道:「何人擋我?」

  待那金光漸暗,就見一白衣金冠的男子立於地上,此人長得竟與清蓮一模一樣,只是眉宇間少了清蓮的妖嬈,多了幾分淡然。清蓮和清流皆是一驚,這人一身仙氣,卻不知道與清蓮是什麼關係。只聽那人輕聲道:「收手吧,憐夙上仙。」

  清蓮與清風對視一眼,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在說什麼,不過他那句話確實是對著清蓮說的。清蓮道:「說的輕巧,那二人是殺我兒的凶手,我豈能輕易罷手。」

  那人輕輕嘆了口氣道:「上仙竟還未參透麼?這諸多事端皆是因上仙而起,上仙此刻若再不收手,只怕失去的還要更多。上仙當初欲殺自己的師弟,最終導致你師兄弟二人失和,設計陷害自己的師侄,導致今日那孩子未出繈褓便喪命。上仙做的越多,失去的便也越多。」

  清蓮大驚,不知道眼前這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如果說他真的是神仙,為什麼又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還口口聲聲稱呼自己為「上仙」。清蓮對那人正色道:「你既然知道這些想必也知道當初我做這些事的初衷,當初師父欲將掌門之位傳與我清流師弟,清風得知後便對清流起了殺心,數次謀害不成,我殺他不對嗎?雲緋幾次陷害雲箏,我除掉她也是為了以絕後患,不對嗎?你倒是說說我哪件事做錯了,又為何要報應到我頭上來?」

  清流從來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更不知道清風當年還有要害自己的心。他又想到剛才那人說的話「做得越多,失去的便越多」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原來這一切早就已經注定了會發生,造化弄人。

  那人忍不住搖頭道:「上仙本事百花宮的花神,只因犯了錯被罰入世。這一切都是上仙注定要經歷的劫難,只是小仙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便出來阻止……」說道這裡他輕輕地閉上眼睛,他私自下凡替清蓮點撥,回去怕是少不了要被罰的。「這一世上仙身上的戾氣太重,著實不是一個修道之人該有的。」

  清蓮眯起眼睛,細細琢磨這人的話。他說他是來點撥自己的,又說自己戾氣重,做的越多,是去的就越多。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收斂性子,不要太張狂。收心養性,做的少了,之後的劫難自然也就少了。

  清蓮的心頭浮現出許多的不甘心來,為何,為何他的人生偏偏不夠自己的掌控,脫離掌控,這無疑是清蓮最痛恨的一件事。他內心波濤洶湧,真氣不穩,只覺得喉嚨一甜,便嘔出一口血來。那與清蓮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走過來,執起他的手腕,一道道柔和的光束湧入他的體內。清蓮的面上原本因為中了魔障而泛著些許黑氣,可是被那人醫治過之後,那黑氣就消失不見了。

  那人鬆了清蓮的手,又給清流醫治。清蓮趁著這個空檔走進屋內,將天祐抱了出來,對那人道:「仙人法力高強,不知可否能為我兒續命?」

  那人接過天祐,用用輕輕摩挲著天祐的臉龐,最終還是無奈的搖頭道:「我只是替王母娘娘看守靈泉仙境的一名小仙,逆天改命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無能為力。這孩子……」他搖了搖頭,而後又道:「你二人為這孩子選處靈氣較強的地方葬了吧,或許這孩子來世還願意再與你們續上這一段未盡的父子緣分。」

  清流有些不死心的追問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或者仙人知不知道什麼別的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那人搖頭道:「他的命就是這樣定下來的,勉強續上的不一定就是件好事。」

  清流嘆氣道:「這要箏兒可怎麼受得住啊。」說道這裡,他才驀然想到之前雲箏服下雲緋給的解藥之後一直就未清醒過來。他走過去細細查看雲箏的狀況,發現她體內的魔障已經褪去,可人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清流連忙對那人道:「不知仙人可否給我這徒弟看看,她從剛才開始就有些不對勁。」

  那人走到雲箏身旁,定定的望著她看了許久,然後抬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龐。清流心下一驚,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儘是思念之情,而且這樣的動作分明就是對最親密的人才有的。難道說他不單認識清蓮,還認識雲箏?他到底是誰?

  就在清流發愣的時候,那人已經輕輕的托起雲箏的下巴,用手微用力一壓,雲箏的嘴邊張開了一道縫隙。那人將頭湊到雲箏嘴邊,清流大驚失色,連忙攔住他道:「你想幹什麼?」好在那人並沒有對雲箏怎麼樣,只是將鼻子湊了過去,在她嘴邊輕輕地嗅了嗅,然後又替她把了把脈。才道:「她身上的毒已經除了,不多時便能醒過來。」清流聞言剛想鬆一口氣,卻聽那人繼續道:「只是她吃的解藥裡被人混了一種名為忘情的草藥。」

  「忘情?那她……沒事吧?」清流問道。

  「忘情草其實是一種不會開花的花,傳說這種草原本是可以開花的,只是他忘了如何開花。服下忘情草的人會忘掉畢生摯愛之人,忘掉牽絆她最深的一段情。」那人說完,見清流與清蓮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他笑著說道:「二位不必擔心,此藥有解。天庭有一種花名為相似,此花的根須便能解這忘情草的藥效,帶我去為二位取來。只是我這一個來回,二位恐怕是要等上一段日子的。如今看來,我也就只能幫你們這麼多了。」那人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雲箏的。

  清流與清蓮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清蓮也發現了那人面對雲箏時的異樣。隨後二人一同對著那人深深拜下,道:「多謝仙人出手相助。」

  那人將二人扶起,笑道:「無需多禮,我去去便來。」最後又囑咐清蓮道:「我之前說的話還請上仙謹記。」說完之後,那二人只見一道金光閃過,那人便不見了。

  清蓮抱起雲箏,清流懷抱著天祐的屍體,二人都沈默著向屋內走去。清流放下天祐後便出去處理觀中的爛攤子,清風這一鬧觀中死傷了不少弟子,亂作一團。齊雲觀這次元氣大傷,恐怕要好久才能恢復往日的盛況。更讓他發愁的還是雲箏的事,天祐死了,自己該怎麼向她交代。

  清流這一忙就一直到了第二天,他昨日一直忙著給受傷的弟子醫治,因此回屋的時候臉上已經寫滿了疲憊之情。他推門入內,還沒來得及站穩腳,就見一個身影直直的朝他撲了過來。他被撞得腳步不穩,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低頭一看,便見雲箏緊緊的抱著自己。他頓時一喜,道:「箏兒什麼時候醒的?」

  「早就就醒了,師尊怎麼才回來?」雲箏撅著小嘴,帶著些撒嬌的意味說道。

  「事情太多了,因此耽擱了下來。你師伯知道你醒了嗎?」清流寵溺的摸了摸雲箏的頭。

  「師伯?師尊是說剛才那個人,他真是我師伯?可是典籍上並沒有提起過啊。」雲箏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可是清流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昨日那位神仙的話一遍又一遍的迴蕩在清流耳邊會忘掉畢生摯愛之人,忘掉牽絆她最深的一段情,她把清蓮忘了。清流愣愣的望著雲箏,鬧鍾一片空白。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她依舊記得自己,還是該為自己沒能成為她摯愛的那個人而難過。知道耳邊響起雲箏的聲聲呼喚,他這才回過身來。

  「師尊,師尊,你怎麼了?雲箏都叫了好幾聲了。」雲箏有些擔心的說道:「是昨日受了傷嗎?」

  「昨天的事你還記得?」清流問道。

  「自然記得,不過只記得一般,後來師父離開以後,師姐就逼我吃了藥,然後我就暈過去了。後來怎麼樣了,抓到清風師伯了嗎?」雲箏張著一雙水眸,關切的問道。

  「那孩子……」清流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孩子?是之前那位師伯抱出去的那個孩子嗎?他才那麼小就……」雲箏說道這裡頓時紅了眼圈,說道:「他看著好可愛,光是看著我這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難受。」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爬滿了她嬌俏的臉龐。

  「別想了,都沒事了。」清流將雲箏攬進懷中,用手輕輕地在她後背上拍著,就像她小時候被雷聲嚇醒時那樣安慰她。清流嘴上說著安慰的話,心底卻亂作一團。她忘了天祐,關於天祐的記憶和清蓮的一起消失了,喪子之痛她可以不用承受了,他該高興嗎?師兄他一個人承受的是不是太多了?想到這裡,清流放開雲箏,道:「我先去看看你師伯,箏兒先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