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怎麼這麼勉強?師伯我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意思,你若不願意便罷了。」清蓮又趁機說道。

  雲箏連忙抬手擦掉淚珠,可臉上的淚珠卻是越擦越多,她抽噎著說道:「不,雲箏願意……師伯千萬別跟師尊說。」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告訴他便是了,瞧瞧都哭成什麼樣了?師伯又不會吃了你。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快出去吧,倘若你那師父久找你不見,尋到這裡可就麻煩了。」說到這裡,他又湊近雲箏的耳邊說道:「以後雲箏可要隨叫隨到啊,讓我等急了的話……雲箏是個好孩子,相信你也不會讓師伯失望的,對吧。」說完,清蓮便放雲箏自由了。

  雲箏匆忙穿好衣服之後,道了聲:「雲箏告退」便逃一般的跑出了房間。清蓮望著門口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之前明明都已經會撒嬌了,如今又這般生疏,真是……」說完之後,他不慌不忙的踱到床邊,拾起衣物穿戴好之後便向著丹房的方向去了。

  來到丹房門口,就見雲箏正在院中躊躇,似乎是想見清流,但是又鼓不起勇氣來。清蓮微微一笑,果然就見雲箏瞬間變了臉色,緊張的望向自己。清蓮臉上的笑意更深,卻像是沒看見雲箏一般,推門進去了。

  屋內,清流正在煉丹,抬頭望了清蓮一眼,也沒說話,繼續專注著手上拈藥的步驟。清蓮走過去看了看清流選出來的藥材,又觀察了一下丹爐內的火候,最後目光才落到清流的手上。就見清流拈起一味藥,正要與之前的藥材混到一處,卻被清蓮用手攔住了。清流不解的望向清蓮,只聽清蓮道:「雖說書上說是一錢,可實際上確實一錢半為妙。」說著,他便又拈起了一些放了進去,又道:「師弟大可信我。」

  清流道了謝,又問道:「師兄何故此時來此找我?」

  清蓮掩唇一笑道:「還不是為了你那小徒弟。」

  清流聞言便放下了手中的活,皺眉道:「她怎麼了?到時可別說我不幫你說話,你又玩出什麼麼蛾子了?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師兄就不能安生些日子嗎?」

  「嘖嘖。」清蓮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說了一句話,你還沒聽就來堵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來招呼你一聲,昨晚的事莫在你那小徒弟面前提起,只裝作不知道便罷。我才答應了她不將此事告訴你,你到時可別給我說漏了。」

  清流的眉頭皺的更緊,問道:「你這唱的又是哪出?」

  「師弟這話就不對了,我哪裡說了什麼?還不是你那小徒弟的主意,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清蓮看了清流一眼又道:「是你那小徒弟怕你傷心,想要瞞著你呢。」

  「師兄這是來擠兌我的?」清流將混好的藥材放到藥碾上再次碾碎。

  「我可不是那拈酸的人。」清蓮說道。

  「那便是來顯擺了。」清流又道。

  清蓮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你就非要把我想成這樣?不過你那小徒弟如今這模樣著實惹人,到時你不妨逗她一逗,其中的樂趣自會知曉。你那徒弟此時就在屋外轉悠呢,我先出去了。我在這呆久了只怕那小東西又要生疑了,那丫頭精著呢。」清蓮說完,便離開了。

  出了丹房,就見雲箏此時等的已經有些焦急了,見到清蓮出來便連忙迎了上去問道:「師伯剛才可跟師尊說什麼?」

  清蓮呵呵一笑道:「怎麼會?我可是個守信的人,相信雲箏也會守信用的對吧?」清蓮說完便故意將身子貼近雲箏。

  雲箏嚇得連忙推開清蓮,低聲道:「別、別在這!師尊他還在呢。」

  「那雲箏說在哪裡?今夜子時,在師伯的房裡可好?我看不錯呢,就這麼定下吧。」清蓮說完,不給雲箏拒絕的機會,轉身就走了。雖然聽得雲箏在身後喚他,卻也沒回頭。

  清流將藥碾碎揉成丸子放到丹爐內,調好火又盯了一會見一切順利,便扣上爐蓋出了丹房。此時雲箏正坐在院內的台階上撐著下巴發呆,直到清流走到她面前,這才回過神來,起身道了聲:「師尊出來了?」

  「怎麼不進去找我,反倒在此處出神?」清流見四下無人,便幫雲箏撣去了裙子上沾的土。

  雲箏聽清流這樣問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強忍住淚珠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說完便低下了頭,不讓清流看清自己此時的表情。清流想到了清蓮剛才所說的話,忍不住嘆了口氣。雲箏見清流沒有追問,這才鬆了口氣。

  「晚課箏去兒嗎?」清流岔開話題道。

  雲箏外頭想了一會說道:「去吧,最近又鬆懈了不少呢。」

  「箏兒知道就好。」清流笑著揉了揉雲箏的頭髮。

  清流的溫柔反而讓雲箏心中萌生了更多的愧疚,她低著頭,儘量避免與清流對視。

  入夜,雲箏照例端了水伺候清流洗漱。這一晚她都儘量避免抬頭,只用頭頂對著清流。清流幾次無奈的搖頭,這丫頭還真是一點都藏不住事呢。清流想到清蓮說的話,便拉住了雲箏的手,半真半假的說道:「箏兒今晚在此處陪陪為師吧?」

  「這……」雲箏有些猶豫,雖然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洗乾淨了身子,可到底還是有種心虛的感覺。又想到清蓮讓自己子時去找他,她便更不敢留宿在清流這裡了。可是一時又想不到有什麼藉口拒絕清流,片刻的功夫額頭上便出了一層薄汗。

  清流也不想她為難,便道:「箏兒不方便便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說完,便示意她無事便可以退下了。

  雲箏聞言卻反而紅了眼圈,這一天以來第一次抬起了頭對清流道:「師尊是嫌棄雲箏了嗎?」

  清流被雲箏問的一愣,這才道:「箏兒說哪裡的話?為師怎麼會嫌棄箏兒?不管發生什麼,雲箏都是為師心頭的寶,疼都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嫌棄?」

  「可是師尊明明要趕雲箏走了。」雲箏此時心裡有鬼,越想便越覺得害怕被清流嫌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臉龐上滑落。

  清流將雲箏帶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抬手替她抹去眼淚,安撫道:「為師以為雲箏今晚有事,並不是嫌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