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傻丫頭。」

  清蓮抬手揉了揉雲箏的頭髮,「居然不信我,當真該罰。」

  說完,他用手指輕輕掐了雲箏的耳垂一下。

  雲箏頓時雙頰緋紅,推開清蓮說道:「這裡會有人經過的。」

  「我又沒要做什麼,怎麼就見不得人了?」

  清蓮笑道:「莫不是想要了?」

  「師伯就會胡說。」

  雲箏說完,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裡那枚藥丸還給清蓮了,說道:「這藥……還是師伯保存著吧。」

  她話音一落,自己的臉就先紅了起來。

「怎麼,不是你哭著喊著要解藥的時候了?你這唱的又是哪出啊?」

  清蓮掐著雲箏的下巴問道。

  「之前……那是覺得師伯騙我。」

  雲箏輕聲道。

  清蓮長嘆一口,正色說道:「雲箏,師伯不會害你,要相信師伯,知道嗎?」

  「嗯。」

  雲箏點頭應道,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乖巧的模樣。

  清蓮又補充道:「就算師伯騙了你,那也一定是為了你好,也要相信,知道嗎?」

  「師伯怎麼那麼不講理。」

  雲箏有些不高興的撅起了小嘴。

  「那是師伯疼你,你看別人哪個師伯與他廢話了?」

  清蓮說完,捏了捏雲箏的小鼻子,又嘆氣道:「哎,天祐那孩子若是還活著該多好?我們四個人在一起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說道這裡,他有些哽咽,又道:「那孩子走了以後,我與你師父都……」

  「師伯,別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孩子……也會再有的。」

  雲箏將手搭在清蓮肩上,輕聲安撫,自己卻先紅了一張小臉。

  清蓮不著痕跡的一笑,道:「那雲箏可要努力了。今晚你跑不掉了。」

  若干年後。

  齊雲觀天字輩弟子天凌緩緩走在後山偏僻的小路上,一邊喊著:「天祐師兄可在此處?」

  行至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中,就見那灌木濃密的枝葉窸窸窣窣的擺動著,不是有男女的調小聲從那後面傳來。

  只聽一女子嬌聲道:「嗯……那裡不行,啊……師兄真壞!」

  又聽天祐笑道:「你不就喜歡我壞麼?哪天我若不壞了,你還肯與我在此處偷情?」

  就聽有一女子笑道:「師妹她心裡偷著樂呢,師兄,別淨顧著師妹,柔兒這裡癢的緊呢。」

  接著不知道天祐又做了什麼,就聽那自稱柔兒的女子立刻淫蕩的呻吟出聲:「啊……師兄……嗯……」

  自己那不著調的哥哥果然在此處。天凌沈著臉快步走上前,然後重重的咳了一聲,接著灌木後邊那一男兩女同時噤聲。天凌說道:「天凌有要事找天祐師兄相商。」

  只聽灌木後面天祐的聲音道:「這就好了。」

  然後又安撫那兩名女子道:「別怕,是天凌師弟,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晚些時候再去找你們。」

  緊接著,那灌木叢又是一陣晃動,然後便見兩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走了出來。那兩名女子面色桃紅,見到一臉清冷的天凌之後「咯咯」的笑了一陣,膽子大些的柔兒更是放肆的挑逗道:「不如天祐師兄下次叫著這謫仙一般的天凌師弟一起玩啊?」

  天祐一邊整理腰帶,一邊走出灌木叢,說道:「行了行了,我師弟他不喜歡瞎胡鬧,你們先去吧。」

  待那二女走後,天凌這才換了稱呼開口道:「哥,流爹爹讓我來找你過去呢。」

  天祐臉色一變,說道:「我爹不是又要罰我吧?」

  天凌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我瞧著像,我爹陪娘下山去了,我覺得流爹爹是瞧準了這機會整你的。」

  這二人正是雲箏與清流和清蓮的兩個孩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都生得極其標誌俊美。那個被稱作天祐的大兒子,長得與清流像了七八分,可那眉宇間的風流樣,卻像極了清蓮的。因此眨一看上去倒是有些難以分辨這到底是誰的孩子,不過仔細一看,便能看出天祐不管是眼眉還是嘴唇,還是清流的模樣。反觀天祐,那模樣就像是活脫脫的一個清蓮,只是神色淡薄目光清冷,性子完全不像他爹,反而隨了清流。

  只見天祐原地轉了幾圈之後,對天凌道:「一會你可要幫我說話啊,我爹他最聽你的了。」

  天凌面露難色道:「我出來前看流爹爹的臉色很是不好,這次怕是沒那麼容易給你糊弄過去了,不過我儘量幫你便是。」

  「真是我的好弟弟,不愧是為兄一把屎一把尿親手拉扯大的孩子。」

  天祐說著過去就要抱天凌,被天凌黑著臉一把推開,並且威脅道:「你再動手動腳的,一會叫流爹爹管你幾年,倒也耳根清淨。」

  「嘖,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

  天祐嘆息道。

  天凌皺眉道:「別學我爹說話那口氣,怪!人的,好不容易躲開他了。」

  天祐所言不假,天凌確實是他一手帶大的。雲箏生了天凌的時候天祐已經二十五歲了,因此天凌斷奶後就被清蓮做主丟給了天祐。當時只知道流連在眾女弟子雙腿間的天祐抱著那一團白花花的肉團頓時傻了眼,他反抗過,只是無效,於是只能替自己那兩個不負責任的爹爹擔任起了照顧這小肉團的角色。好在天凌生下來就是個聽話的孩子,日子倒也有驚無險的過著。直到天凌大了,天祐這才又回到了他那一群師姐師妹的懷抱中去。

  對於天祐這性子,清流不是沒關過,罵過、打過、罰過,完全沒用,再加上清蓮寵他,雲箏對孩子也是一味的寵著,天祐更是有恃無恐。不過好在這兩個孩子都很爭氣,不管是天符還是修為都是極高的。這二人名義上是拜在雲箏門下的,可實際上都是清蓮和清流親自教導的。這兩個孩子不管學什麼都是一點就通,因此年紀輕輕就已經修出了四葉蓮花。

  天祐三歲開始就被清蓮扔進後山的冰泉中一泡就是一整天,任憑天祐哭啞了嗓子他也無動於衷。清蓮這人對待孩子的態度就是學本事時絕對不能放水,其他時候隨你怎麼鬧,天塌下來都有老子給你撐著。清流雖然干預過,效果卻都不大。有清蓮這個嚴師在,天凌也沒能倖免,這孩子斷奶以後就再沒有吃過人間五穀,剩下天祐受過的他一樣也沒少受。

  二人一邊琢磨著對策,一邊來到了清流門前。天祐叩了兩下門,朗聲道:「天祐求見。」

  天祐話音一落,就聽清流沈聲道:「進來。」

  二人進屋,就見清流懷裡正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那女娃不過五六歲模樣,生的甚是可人。女娃抬頭看見天祐和天凌進來,頓時扔了手中練字的毛筆,糯糯的說道:「大哥哥、二哥哥!」

  說完就從清流懷裡跳了下來,直撲向天凌懷裡。   「嘖,香兒聽話,過來大哥這,大哥寶寶。」

  天祐說著,朝著天香張開了雙臂。   天香自小是天凌帶大的,因此與天凌更加親份一些,她看著天祐說道:「蓮爹爹說了,男人每一個好東西,不能隨便給男人抱,尤其是大哥哥。」

  天祐指著天凌,氣道:「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天香眨巴著大眼睛,一時間還真思考不出來這麼深奧的問題,只得答道:「二哥哥不算。」

  天香說完,天祐和天凌同時沈默了。

  清流此時一拍桌子,厲聲道:「孽子,還不跪下!」

  天祐聞言,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清流面前,無比誠懇的答道:「天祐知錯。」

  清流再次一拍桌子,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了?」

  「哪都錯了,爹說兒子哪錯兒子哪裡就錯了。」

  天祐飛快地答道。

  「混賬!比你蓮爹爹當年還要頑劣,你想氣死為父嗎?」

  能把清流氣成這樣的人,這世界上除了天祐怕是再也沒有第二人了。只怪當年天祐出生時,他與清蓮惦唸著那個早夭的孩子,總覺得是那孩子回來了,因此對他百般疼愛遷就,才造成了如今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這時,一旁的天香說道:「流爹爹別生氣了,大哥哥也不是故意的。」

  因為天香還小,從面上看不出來像誰,因此稱呼清流和清蓮時都加上了名字。這兩位爹爹對這粉嫩的小女娃是百般寵愛,平日裡也是嬌養著的,自小就沒吃過兩位哥哥那些苦。

  清流柔聲道:「香兒還小,不知道這些。」

  此時,天凌也開口幫腔道:「流爹爹,大哥他──」天凌話還沒說完,就被清流打斷道:「天凌抱你妹妹出去玩一會吧。」

  天凌無奈的看了天祐一眼,收到一個「快去搬救兵」的眼神,天凌會意,然後連忙抱著天香出了屋子。

  等屋內就剩下這父子二人時,清流開口道:「天祐,你自己說說你做的這些事,這齊雲觀乃是修仙的聖地,你做的那些──我倒問你,這觀裡的女子,有那些是你沒碰過的?這事傳出去,要你那些同門們如何立足?你這是置齊雲觀的名聲於何處?」

  「爹,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荒唐了些,可總共也沒碰過幾個人啊,你別淨聽那些人嚼舌根,兒子心裡有數。」

  天祐說道。

  「你還敢詭辯!」

  清流又是一拍桌子道:「罷了,我也不與你廢話。你蓮爹爹修成四葉蓮花時被罰到齊雲洞九層,我也不多罰你,就七層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

  然而事實是,還沒等天祐想明白的時候,他的救兵就到了。天祐是在傍晚時分被放出來的,清蓮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這個兒子說道:「做事不乾淨的苦頭可嘗到了?」

  「還是蓮爹爹疼兒子。」

  天祐笑著說道,這二人笑起來時嘴角揚起的弧度都是有幾分相似的。

  「就你嘴甜,行了,趕緊走吧,這幾天見了你爹躲著點走。」

  清蓮說完,就回了屋。

  屋內,清流和雲箏正坐在桌邊說著什麼,雲箏面色有些難看,顯然是不高興清流私自罰了天祐。清蓮輕輕地掩上門,唇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