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縮起肩膀,在他挨近的灼熱身體下急急偏過臉,幾乎有點委屈了。「有話好好說……」
他低低的重復一次,「我說什麼都可以?」
他的臉挨得近在咫尺,我頰上都能感覺到燥熱而紊亂的呼吸,手臂上的毛孔不自覺豎起來了,惱羞成怒地叫道,「任西顧!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嘖,你怎麼老是翻來覆去的用同一招。」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在日暮漸沉,一寸寸黑下來的樓道中,他整個人透出一股蓄勢待發的危險放肆感。
我被他戳破了紙老虎的殼,覺得身為成年女性這樣被一個未成年的小男孩壓制住很丟臉,偏過臉努力想掙扎,但是緊扣住我的手雖然纖細卻極其有力,他另一只手橫過我胸側摁在牆上,將我牢牢固定住無法反抗。
「別動。」他聲音有些暗啞。
我乖乖不動了,渾身的寒毛全部立正站好。
「別動。」他重復著,摁在牆上的手橫過我的背,將我緊緊按在他稍顯單薄的懷中,「只要讓我抱一下就好了……」
你丫抱都抱了還說什麼,我反對有用嗎。
我和他無聲的在狹窄的樓道中僵持著,天完全黑下來了。
黑暗中,有什麼溫軟的東西輕輕印在我頰邊,我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西顧你……」
他收緊手臂,下一個次濕熱的觸感,停在我嘴角。
我重新掙扎,氣急敗壞道,「任西顧——」
驀地,下巴被一只手捏起,隨即一個重重的吻落在我唇上!
我霎時怔住,氣得連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老娘苦守了二十二年的初吻——
他猶自不覺,急躁而無章法的吸吮我的唇,牙齒和舌頭想分開我的嘴探進來……
我腦中有一根神經趴地一聲斷掉!不知打哪來的神力,竟然騰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伴隨著清脆的耳光聲他松開了鉗制,我憤憤的抬起手用力擦嘴,唇上殘留的酒味令人火大。幸好剛才還記得第一時間咬緊牙關,沒讓他的舌頭探進來,真是……怒焰飆飛,我覺得連我的頭發都快燃燒起來了。
他側著頭,被我打得偏過臉去,興許在怒氣升騰之時我的力道也飆升,不過數秒,他臉上便浮起淡淡的紅印。
意識到我的初吻竟然被一個初中生奪走。
我瞪著他,心中泣血不已,恨不得再甩給他一耳光,「任西顧!難怪你讓人喜歡不起來,你的個性實在太令人討厭了!」
他左手按著臉低頭看我,那一眼的神情復雜得難以言說。
我寸步不讓地瞪著他,心中羞憤難當。
他垂下眼,露出受傷的表情,試探著朝我伸出手……
我憤憤地用力甩開。
「……我明白了。」他提起被丟在腳下的書包,轉身大步離開。
回到家裡我第一時間奔去洗手間刷牙,邊刷牙邊用力低咒,日後再不要理會那個小鬼了,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夜裡躺在床上,想起傍晚那破事越想越睡不著,氣得半夜爬起來抱住枕頭幻想是隔壁小鬼那張欠扁的臉,用力狂槌了大半夜……
拂曉時才朦朦湧上一點睡意,隔壁突然傳來鑰匙開門聲,任西顧一夜未歸,天亮才回來。
鬧鍾指向5點,我的上班時間是9點,我與他是舊恨未平新仇又起,因此皺起眉咕噥了聲,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夜,他早了點,但依然是深更半夜回來,晚餐也沒有過來敲門,興許自己在外面已經解決了吧。
我還在氣頭上,連續幾天下來都不想理他。
一周後終於和他在下班後的樓道相遇,我冷淡的和他擦肩而過時,下意識的緊繃起神經,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越來越重,我沒有回頭,但背後能感覺到強烈的專注視線。
我快走幾步打開家門,迅速關上。片刻後,隔壁也傳來開門的聲音。
我驀地想起現在他家裡的東西都差不多搬空了,任阿姨也再沒見她回來,她臨走之前有給他生活費嗎?他如今……怎麼生活?
我想我到底還是面冷心熱,隨著時間過去,心中也沒有再被慍怒占據,反而有時會想起那天任西顧受傷的表情,那天我氣憤交加口不擇言的話……
——「任西顧!難怪你讓人喜歡不起來,你的個性實在太令人討厭了!」
我想這話有點重了,又剛好撞在他媽媽離開的當口上……好煩!只要和人交往總是不可避免的接觸到這些麻煩事,所以我這樣的性子就不該和人交往,心裡黏黏呼呼的,像從前那樣一個人多清淨自在。
「嗚哇啊啊啊——」
一個月後的深夜,羅莉的哀號把我從睡夢中吵醒。
幸好我沒有起床氣,夾著電話尚且能保持住好口氣扮演知心姐姐,「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羅莉抽抽噎噎了半天,道,「我……我被職場性騷擾了……嗚哇啊啊啊!」
我有些詞窮,除了安慰她別哭,放寬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道要說:身為一個美艷的性感波霸,被職場性騷擾是很正常的,所以要努力以平常心對待?
羅莉嚎了大半天,突然道,「萌萌,我不要在上海工作了,我回來投奔你吧。」
我點頭說好,不過還是加了個但書,「那個……不管如何還是要提醒你,猥瑣男這種生物不是地域性,是全球范圍的分布,那個……你明白?」就算回F市也照樣會遇見。
電話那頭又是一個高亢的嗚哇啊啊啊,羅莉堅定的說,「那我還是選擇回去閹了我老板吧……」
「不,不要沖動啊!」
她沒待我說完就破釜沉舟的一吼!掛上電話。
我脫力的趴下,這個只有外表美艷精明的小白真的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這幾天看來要不斷電話聯系她了。
陪她聊了大半天我有些口渴,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門外又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但今夜的腳步聲有些踉蹌,我轉頭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三點了,沒待我反應過來,我的身體仿佛有了自主意識一般。
霍然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