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遊樂場回來,送小白到家,顏夙昂剛準備上去坐坐,連覺修的奪命追魂call就接踵而至。
接起來電話,連覺修就在那頭咆哮:「我這邊全拍完了,你就算地獄一日遊也該游回來了吧。」
用這種口氣說話,不用說,他現在一定是入魔狀態。
顏夙昂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道:「十五分鐘。」
小白看著他略顯疲憊的面容道:「你還是請假吧,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顏夙昂眼珠子突然一轉道:「有個辦法能讓我的疲憊減少一點。」
「什麼辦法?」
顏夙昂朝他勾了勾手指,「親我一下。」
小白怔怔地看了他十秒鐘,才道:「我成年了。」
「……」成年和玩親親有什麼關係?
小白接著道:「這個只用來騙小朋友的。」
……
為什麼他希望小白精明的時候,他很迷糊。而他希望他迷糊的時候,他又精明得要命呢?
顏夙昂垂頭喪氣地摸著方向盤。
突然,小白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大大地吧唧了一下。
顏夙昂剛剛用眼角在後視鏡裡看到了這幅畫面,心情頓時大好,不過表面上還是矜持道:「你剛剛不是說這個是用來騙小朋友的嗎?」
小白道:「也有人是長不大的嘛。」
……
他是不是在說他很幼稚?
顏夙昂內心被衝擊了一下。
小白道:「遊樂場雖然很好玩,但是去博物館和圖書館更有意義。」
……
他果然是在說他很幼稚。
顏夙昂內心被衝擊出了一個大洞。
小白又道:「我下次帶你去。」
洞立刻被補齊。
顏夙昂開心地點點頭。
從過橋米線事件之後,小白就再也沒有約過他,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是不是說明小白已經把那件事給遺忘了?
「不過,你不可以又不回短信,當作沒看到哦。」
……
看來遺忘是需要時間,不能操之過急。
顏夙昂嘆了口氣。
小白跳下車,然後朝他揮揮手道:「開車小心。」
這多麼像正要上班的丈夫和送丈夫出門的妻子啊。他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於是,顏夙昂就懷著這樣美好的心情開工去了。
當然,連覺修能不能欣賞他的好心情則又另當別論了。
小白回到家,看到賈志清正無聊地用撲克牌算命。
「你今天不和樂清一起出去嗎?」
賈志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翻牌,「本來約好要去的,但是她又說臨時有事不去了。你和大神玩得怎麼樣啊?」問的語氣要多酸有多酸。
小白道:「不太好。」
「哦?」賈志清的興致立刻來了,「有多不好?」
小白就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一說了一遍。
賈志清聽完之後,消化了好半會才道:「所以,你問大神,他願不願意和連覺修過一輩子?」
小白點點頭,又埋怨似的瞪了他一眼,「所以你以後不要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了。」
「奇怪的人是你吧。」賈志清翻出一張黑桃K的撲克,放在沙發中央,然後朝他拜了三拜。
小白好奇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給大神上香,保佑他陣亡之後,一路走好。」
小白不悅道:「你怎麼可以詛咒他?」
「我在陳述事實。」
小白瞪了他半天,然後生氣地轉身回屋子不說話了。
……
也就是說現在小白正為了他的一句玩笑話而生氣?
賈志清把黑桃K從沙發上拿下來,喃喃道:「我覺得還不到上香的時候。」
賈志清一大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高勤在那頭的聲音幾乎可以用冰寒入骨來形容。
「你馬上回公司。」
「小白呢?」
「暫時留在家裡。」
雖然高勤說得沒頭沒腦,但能讓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機會不多,賈志清立刻意識到問題大條,也不敢繼續賴床,和小白匆匆交代了一句,就立刻趕到公司。
找到高勤的時候他正和馬瑞坐在一起,臉色凝重。
「出什麼事了?」賈志清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高勤丟了一本雜誌給他。
雜誌封面上,是小白和顏夙昂肩並肩坐在一起吃熱狗的圖,旁邊『顏夙昂與小白秘密約會遊樂場』的標題大得醒目。
高勤還沒說話,馬瑞就氣勢洶洶道:「他們一起去遊樂場的事情你知道嗎?」
賈志清知道這事瞞不住,坦白道:「知道。」
馬瑞砰得拍了下桌子,「那你也由得他們去?」
賈志清委屈道:「我不是牢頭,也不是訓導主任,怎麼不由得?」
馬瑞聽他反駁,氣更往頭上衝,「你是經紀人啊,你有沒有頭腦啊!藝人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總學過吧?遊樂場這種人多的地方也是他們去的嗎?你就算阻止不了,也要給公司報備一下啊!還有那個小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說他傳了那麼多次緋聞,好歹給我找個母的啊。傳來傳去都是男人,他到底想怎麼樣?女扮男裝的是不是啊?」
賈志清被他吼得脖子都直了。
高勤手指在桌面上輕彈了一下,「好了,發洩也發洩過了,你可以出去了。」
馬瑞道:「喂,好歹我才是老總吧。你居然趕我走?」
「要不我走?你來處理這個問題?」
馬瑞被噎了下,恨恨地瞪了賈志清一眼,啪得摔門而去。
賈志清道:「其實這件事……」
高勤擺手道:「你等會再說。」
賈志清呆了下。等會?等會什麼?
門突然啪得又被打開,馬瑞吼道:「這是我的辦公室!」
「所以?」
「所以,」馬瑞氣勢微弱,「所以你要借的話,也該打聲招呼吧。」
高勤道:「謝謝。」
「……不客氣。」馬瑞又關上門走。
高勤轉頭對賈志清道:「你可以說了。」
賈志清道:「是大神約小白去遊樂場的,錄製完《一山還有一山高》的時候。」
高勤手裡轉著筆,淡然道:「我不是指這個,我是指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
賈志清想了想道:「小白說昨天在遊樂場看到有人在拍攝,恐怕是有記者在場,順便看到了大神和小白,所以才……」
電話響起,秘書難掩興奮道:「大神來了。」
「請進。」
門打開,顏夙昂進來,臉色也不太好看。連著兩天趕戲趕到凌晨,又一大早被挖起來,還是為著這種事,他的心情糟到了極點。
高勤看著他道:「你覺得消息是怎麼走漏的?」
顏夙昂臉色陰沉,反手關上門,對著賈志清道:「你是不是把我和小白出去的事情告訴樂清了?」
賈志清頓時敏感起來,「你懷疑她?不可能是她。她不做娛樂新聞的。」
「但的確是她的雜誌。」
賈志清叫道:「不對,她做的雜誌叫《知己》。」
高勤冷笑道:「你這幾個月到底學了什麼?連《追星時分》是《知己》旗下的雜誌都不知道?」
賈志清吃了一驚,半天才道:「但這也不能說明是她做的。小白說過,當時有很多記者在遊樂場,說不定是他們看到你們了呢?憑什麼一口咬定是她?」
顏夙昂冷冷道:「因為那些記者不可能知道我是早晨八點半去接小白出門的。」
賈志清頓時啞口無言。
他昨天的確對樂清說過,大神八點半來接小白去遊樂場。之後沒多久樂清就來電說臨時有事,去不了了。
顏夙昂見他面色蒼白,語氣稍緩道:「我上次就想告訴你了,樂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賈志清不服氣地冷笑道:「能有多複雜?」
顏夙昂看了高勤一眼。
高勤緩緩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和樂清在交往。」
賈志清道:「這屬於我的私事吧。」
高勤道:「當然是你的私事,但至少我可以告訴你,她曾經是張復滿的情婦。」
賈志清的臉色更加蒼白,倔強道:「你也說曾經是。難道曾經是現在就不能改?難道曾經偷過東西就一輩子要貼著小偷的標籤。你沒聽過浪子回頭金不換嗎?你不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高勤挑眉道:「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也有所謂的口才。雖然表現得像條被踩到尾巴的狗。」
顏夙昂喝止道:「高勤。」
賈志清被激得雙頰通紅,整個人呈現不正常的亢奮,「對,我是被踩到尾巴的狗,但是我就算是狗,也看不起你們這種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
他撥開顏夙昂伸過來的手,狠狠地摔門出去。
顏夙昂手僵在半空,半天才收回,看著高勤道:「你不覺得你剛才說的過了?」
高勤不以為意道:「他借題發揮罷了。闖了禍,拍拍屁股就走,留下爛攤子讓別人收拾,這招真是高明。在這方面,我認他為師。」
顏夙昂道:「你真心的?」
高勤瞥了他一眼,「我保證。如果你現在敢挑我一絲一毫的刺,我都會像他那樣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摔門就走。」
顏夙昂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