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覺修聽賈志清說封亞倫回來,立刻打電話給顏夙昂詢問進展,知道他們在金字塔之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
他們到的時候,顏夙昂、小白和文森三個人正坐在B603號包廂歡樂地吃水果。
連覺修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封亞倫呢?」
顏夙昂指了指樓上。
連覺修道:「你們為什麼不一起?」
顏夙昂和文森同時臉色古怪。
顏夙昂乾咳一聲道:「因為我們是正人君子。」
連覺修和賈志清頓時領悟。
連覺修懷疑地看著他,「然後你們就回來了?」遇到這種現場版的不是應該扛都扛不走嗎?
賈志清小聲道:「多半是大神怕自己一時興起,又妒又忌吧。」
連覺修瞟向小白,恍然大悟。
兩人頓時仰望這對已經是同居密友,但仍然牽牽小手的純情侶。其實主要是仰望大神,因為難得他色心了這麼久還沒色到膽。
顏夙昂哪會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但這畢竟是事實,他也沒什麼能反駁的,只好酸酸地冷哼一聲,「介紹一位國際友人,文森。」
文森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連覺修道:「是演員還是導演,好像沒在新聞上見過他嘛。」
顏夙昂道:「他是封亞倫在美國的同學,這次跟來中國旅遊的。」
賈志清道:「說起來,我一直不知道封亞倫在美國學什麼。」
連覺修道:「中文。」
賈志清:「……」
小白微笑道:「看來亞倫哥功課很好啊,這麼快就畢業了。」
連覺修、顏夙昂:「……」
文森用蹩腳的中文道:「說我……我中文,說說,也。好的。」
連覺修抹了把臉道:「我寧可聽小白唱歌。」
賈志清頓時臉色發白。
小白開心地點點頭,「嗯。顏夙昂說一定要等你們來才開始呢。」
顏夙昂微笑。那當然,不然他們走到門口就被歌聲震回去了怎麼辦?
連覺修和賈志清苦笑。誰讓他們來之前興奮地一直說沒事,有的是時間。
樓下開震,樓上震完。
高勤仍自不肯歇得拚命在封亞倫身上烙下痕跡。
封亞倫看著自己身上一顆顆紅色的草莓,憤怒地推開湊過來的頭,「你有完沒完?!」
高勤賴在他身上不起,「和你就沒完。」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無賴呢?
封亞倫嘆息。以前他怎麼就這麼傻呼呼地,不但盼著他無賴,還經常做夢夢到他無賴呢?
高勤堅持不懈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啃著。
封亞倫無奈道:「你這樣我怎麼出去見人?」
「那就別見了。」高勤邊啃邊想,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克制,平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糧食。
「但是文森人生地不熟的……」他終於想起那個被拋棄在電梯外的無辜外籍人士。
高勤停下嘴,抬起頭,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幹嘛?」封亞倫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不是又來吧?
他不安地想往旁邊移一移,但甫一挪動,屁股就痛得像要二度撕裂似的,讓他整張臉都皺起來。
高勤嘆了口氣,單手輕輕地按摩著他的腰下。「那個老外是什麼人?」
封亞倫眼珠轉了轉,笑瞇瞇道:「你吃醋?」
高勤直認不諱,「剛開始有點。」
「哦?那後來呢?」
「後來我想……那傢伙傻頭傻腦的,你眼光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要是封亞倫眼光差的話,也不會瞄準他這麼多年了。高勤自我感覺良好。
封亞倫被他恰到好處的手勁按摩得呻吟出聲。
高勤動作僵了僵,「你再誘惑我,我就不保證接下來發生的事。」
「去你的!你想都別想!」封亞倫的眼睛猛地睜大,臉上立刻佈滿警戒之色。
高勤鬆開手,緩緩站起身。
封亞倫看著他道:「你幹嘛?」
「去會一會你帶回來的那個老外。」雖然不是威脅,但也要做適當的防範措施,把危險係數降到最低。
封亞倫沒好氣道:「那也沒必要穿我的內褲吧?」三角和四角差很多好不好?這也會手誤?
高勤嘴角一翹,意味無窮地舔了舔嘴唇,道:「反正你的人我都穿了,穿條內褲沒什麼吧?」
封亞倫抬起僵硬的腳狠狠地踹了他的腳踝一下。
當然,他此刻的力道對高勤來說,那就是甜滋滋的打情罵俏啊。
收拾妥當,高勤打了個電話確定顏夙昂他們的包廂位置,然後扶著封亞倫下樓。
本來照他的意見,乾脆兩個人回家繼續相親相愛得了,什麼老外,什麼小白,統統放一邊,任由他們去自生自滅。反正都是十八歲的成年人,就算真的走丟了,也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何況小白身邊還有顏夙昂呢,狗狗走丟了,狗鏈子總還在,那就出不了事。至於老外,有大使館罩著。萬一罩的不及時,那也只能嘆息時不與他,天要亡他,嗚呼哀哉。但封亞倫覺得小白是自己叫出來的,文森是自己帶過來的,怎麼都說要盡到責任。
於是,在小白和文森聲嘶力竭的時候,包廂門開了。
高勤和封亞倫就那樣勾肩搭背地站著。
賈志清事後回憶那一刻,是這樣形容的,「就在我以為明年的今天是自己祭日的時候,門開了,陽光照耀進來。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餓扁的人抓住了饅頭,生命在剎那煥發出新的生機。我想,那是天使。」
連覺修的話就間斷得多,「門一開,我看到他們倆,我滿足了。又多兩難友!」
其實門打開的剎那,封亞倫也嚇了一跳。
無論是小白還是文森,他都沒有聽過他們施展歌喉,沒想到效果竟然是如此的……詭異。
「亞倫哥!」小白欣喜地想衝過去,被眼疾手快的顏夙昂趕緊拉住。以封亞倫現在的狀態,恐怕不用小白撞,直接用風一吹就倒了。當然,在這之前,高勤這道牆會把所有的風都牢牢地擋住的。
封亞倫看著不甘心的小白微笑道:「小白,好久不見,最近顏夙昂有沒有欺負你啊?」
小白搖搖頭,「沒有,他還讓我搬過去和他一起同居了呢。」
……
這還叫沒欺負?
顏夙昂那張本來就不大順眼的臉更加不順眼起來。
不過封亞倫現在自身難保,空有心而力不足。
文森看到高勤有點怕怕,小心翼翼地笑道:「好……朋友?」
高勤定定地看著他,直到文森準備把自己龐大的身軀縮到小白背後時,他才緩緩咧開嘴角,「我,高勤。」
文森如釋重負地舒出口氣,伸出手道:「我,文森。」
高勤假裝沒看到那隻手,轉頭對封亞倫道:「美國認識的?」
封亞倫正被屁股上的疼痛折磨得快抓狂,聞言咬牙道:「嗯,同學。」
文森看著兩人的表情,迅速縮回手。
這個高勤太可怕了,怎麼艾倫到他手裡才一會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呢?
賈志清從文森手裡搶過話筒,飛速塞到封亞倫手裡,「還是你來一首吧?」剛剛五個人中唯一一個唱得好的死活不下場,力挺小白當麥霸。
他和連覺修嘛自認為自己絕對吼不過小白,上也白上,反倒是文森……
高勤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他和小白一起在唱歌?他會唱中文嗎?」剛剛在電梯裡明明說得很爛,難道扮豬吃老虎?他上下打量著文森,然後想,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世界上沒有那麼蠢的老虎。
賈志清痛苦道:「他們的歌聲完全跨越了國界,跨越了語言,跨越了種族,完全是出自人類天生對音樂的熱愛和共鳴。」根本就不用看歌詞嘛,各吼各的,詭異的是,還居然能融合成一個調。
高勤點點頭表示理解。他轉頭看封亞倫略帶蒼白的臉色,連忙道:「我和亞倫還有事要談,先走一步。今天的費用算我的。」
賈志清湊近耳朵道:「你們要去談什麼?」限制級的沒聽到,那八卦版的總可以打聽一點吧。
高勤道:「討論這世界上是先有長舌婦,還是多嘴公。你要不要一起來旁聽啊?」
賈志清不怕死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高勤瞇起眼睛,「我可以邀請連伯母當特邀嘉賓。」
賈志清乖乖閉嘴。
連覺修不滿道:「不許拿我媽當子彈用。」
高勤道:「我沒當子彈,我當尚方寶劍。」
連覺修唯恐天下不亂道:「志清,你別怕,我當你的免死金牌。」
賈志清道:「那你這塊金牌什麼時候運送尚方寶劍回皇宮?」
小白小聲問顏夙昂道:「連導演的家不是在背背山嗎?為什麼變成皇宮了?」
顏夙昂解釋道:「去背背山的人多了,他住的地方就黃了,所以黃宮了。」
……
連覺修狠狠地鄙視著他。
高勤見封亞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忙道:「那我們先走了。」
文森躊躇著跟上去。
高勤橫來一眼,用英文問道:「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文森道:「等玩夠了再回去。」
高勤故意曲解道:「嗯,那今天唱歌唱得盡興點,明天就回去吧。」
文森眼珠轉了轉道:「明天沒有去美國的飛機。」
「那就坐去加拿大的,」高勤嘴角一彎,緩緩道,「然後在美國上空,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