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顏夙昂有空的時候,就是賈志清沒空的時候。
就像今天,他不得不被摳門得不願多請人手的小白拉來當義工。他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倒霉的不止他一個,還有高勤。
「歡迎光臨,請問你需要點什麼?」賈志清說完,一抬頭,立刻吃驚道,「我沒有開著豬肉鋪超速。」
高勤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來人,冷冷地問,「還是豬肉鋪逆向行駛了?」
穿著便服的交警面無表情道:「我在不執勤的時候,也吃豬肉的。」
高勤看著他身後的人,「這個人是和你一道的嗎?」
交警沒有回頭,「是的。我在不執勤的時候,也過日子的。」
高勤道:「他看起來很像金字塔的老闆。」
金字塔老闆微笑道:「如果你說的是本市的這家,那應該就是我。」
高勤挑眉道:「你們一起出來買豬肉?」
金字塔老闆道:「我在不做生意的時候,也吃豬肉的。」
高勤看向賈志清道:「那個穿藍衣服的,罰過我的錢。」
賈志清附和道:「也罰過我的。」
「那個穿黃衣服的,開著KTV經常騙我們的錢。」
賈志清點點頭,「這事我知道。」
高勤拍拍他的肩膀,往裡去了。
交警問道:「我想買裡脊肉,多少錢一斤?」
「一千五。」
交警:「……」
金字塔老闆道:「你這是在搶錢。」
賈志清道:「我只是想把錢搶回來。」
連覺修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金字塔老闆和交警一起走著,手裡還拎著一隻裝著點肉末的透明袋子。
連覺修走進店舖先抓住賈志清給了狠狠地一個吻,然後吸口氣道:「剛才那兩個是來幹什麼的?」
賈志清喘了口新鮮空氣,才道:「買豬肉。」
「……」連覺修訝異道,「為什麼買的那麼少?」
「因為他們只帶了五十幾塊錢。」
……
「好吧,不說這個。」連覺修看著他淫笑道,「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
賈志清答得斬釘截鐵,「不行。」
連覺修跳起來,「為什麼?」
「不為什麼。」賈志清轉過身,暗暗想道:剛同意接吻,他就一天到晚像果凍爽似的吸,要是同意那個了,他還不一天到晚像插香爐似的插?
高勤從裡面探出頭,「你們還在學小學生牽小手嗎?」
連覺修咬牙道:「滾。」
聽著高勤嘲弄的笑聲,連覺修悲哀地仰望著天空。
身邊一個個都圓滿了,剩下他還要對著夜空狼嚎多久啊?!
反正取笑也被取笑過了,最差也不過如此了,還是實質性的發展重要,連覺修決定場外求助。
所以星期天晚上,他藉著聚會的名義,特地把顏夙昂等人約出來。
聚會在包廂,菜上齊後,顏夙昂和高勤只管夾菜,封亞倫和小白只管吃菜,半天沒人開口。
連覺修終於忍不住道:「你們剛從非洲回來麼?能不能少吃點,多說點?」
顏夙昂邊替小白剝蝦邊道:「說什麼?」
「呃,說點如何讓生活變得更幸福之類的。」連覺修訕訕道。
顏夙昂滿足地將蝦放到小白面前的碟子裡,「我們現在很幸福啊。」
……
但是他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連覺修對於他們的薄情寡義,感到分外羞恥,「你們就沒有想想我嗎?」
高勤道:「我不打算出軌。」
顏夙昂附和道:「你又沒我家小白可愛。」
……
連覺修怒道:「誰說這個!我是說你們就沒有想過我和志清的問題?」
顏夙昂嘆道:「聽說以前有個人自稱為資深同性戀,是權威中的權威。」
高勤道:「這個人我也聽說過。」
封亞倫道:「哦?他最近怎麼樣?」
顏夙昂道:「據說慾求不滿得很。」
連覺修道:「喂,你們夠了。再說我翻臉。」
顏夙昂問小白,「你還想吃什麼嗎?」
小白道:「夠吃了。」
顏夙昂轉頭對連覺修道:「你付完帳就翻吧。」
……
連覺修抹了把臉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聽說過吧?」
顏夙昂終於表現出了些許同情,「你們究竟是到了哪一步了?」
連覺修悲哀道:「還差最後一步。」
高勤道:「試過用春藥嗎?」
封亞倫隨手給了他一拐,輕聲道:「少出餿主意。」
連覺修道:「春藥哪裡有賣?可樂加味精完全不管用。」
……
這已經是被逼到絕路了。
顏夙昂的同情更進一層,「用手段,讓他意亂情迷。」
連覺修嘆氣道:「稍微靠近他一點,他就開始十級戒備,怎麼意亂情迷啊?」
高勤道:「親得他暈過去,然後為所欲為。」
連覺修道:「他會咬我。」
顏夙昂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連覺修病急亂投醫,看向小白,「你和志清在一起最久,有沒有什麼辦法?」
小白想了想道:「讓連伯母勸勸志清吧。志清向來很聽連伯母的話的。」
……
除了小白之外,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恍然的神情。
其中連覺修笑得最邪惡。
連覺修中途上洗手間,上完回來發現他們幾個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你們在說什麼?」連覺修納悶地看著小白遞給高勤錢。
顏夙昂嘆息道:「你太不爭氣啊。」
???
連覺修一頭霧水。
「你為什麼不多堅持一下,慢慢問賈志清的事呢?」
連覺修頓時明白過來,「你們拿我問不問我和賈志清的事打賭?」
顏夙昂搖了搖手指,「問不問,根本就不用打賭。我們賭的是,你們什麼時候問。高勤說三句以內,我說五句以內。」
……
連覺修看向小白,「你也賭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連小白這樣純潔的人也受污染了。顏夙昂這根排水管真是污染嚴重。
小白搖頭道:「沒有。我坐莊,昂說無論輸贏,我都可以抽三成。」
……
連覺修道:「你們賭多少?」
顏夙昂道:「挺多的,十塊。」
連覺修猛地起身打開門,衝著走廊喊道:「結賬!」
賈志清累了一天,洗完澡正準備上床睡覺,就聽到叩門聲。
該不會又是那個慾求不滿的傢伙吧?
他覺得頭很疼。
這幾天連覺修的攻勢已經可以用無所不用其極來形容。威脅利誘,樣樣出籠。前兩天居然還拿放了味精的可樂給他喝,會不會有春藥的效果他是不知道,只是那種味道是人都不願意回想。天知道他加了幾瓶味精進去!
自己當初究竟是怎麼鬼迷了心竅,居然同意和他在一起?
現在可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引狼入室之後想踹也踹不走。
他蔫蔫地打開房門,精神立時一振,微笑道:「伯母。」
連母隔著防盜門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家裡太亂。」自從小白搬走後,他的家就只能用狗窩中的懶狗窩來形容。
連母道:「沒關係,只是坐坐,你總不能讓我站在這裡,隔著門和你喊話吧?」
話說到這份上,賈志清也只能讓她進來。
不過連母一進來才知道,賈志清剛剛說得算含蓄了。
眼前的景象不叫家裡太亂,叫狂風過境。
「呃。」
當連母第六次拿起像抹布一樣的臭襪子時,賈志清崩潰了,「我們去街口的咖啡廳裡坐坐吧。」
連母不為所動道:「沒關係,我看這裡挺好的。」
「……」賈志清努力猜測她話裡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
「不如,」連母見他半天沒有答話,緩緩道,「我們稍微整理一下吧。」
……
果然還是貶義啊。
賈志清看著連母的笑,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很快就知道預感不好在哪裡了。
所謂『我們稍微整理一下』的『我們』就是連母動口,他動手。
所謂『我們稍微整理一下』的『稍微』就是把整個房子弄得底朝天。
他無比慶幸連母沒有在他的房間裡找到刷牆的工具。
連覺修到的時候,賈志清正好累得像條狗似的趴在沙發喘氣,看到他出現,就差沒有抱住大腿高叫救世主了。
連母坐在煥然一新的客廳裡,笑得一如來時那樣優雅淡定,「覺修你來了。」
連覺修眼中閃過心照不宣地竊喜,「是啊。剛剛在和《監獄淚》的製片方開會。你怎麼想到來志清的家裡啊?」
賈志清委屈地看著她。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連母道:「哦。沒什麼,我只是覺得自己當婆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來兒媳婦的家裡看看,所以今天路過的時候就來看看。」她頓了頓,「志清今天忙了一下午,想必很累,覺修啊,你去房間替他按摩按摩吧。」
……
嗯嗯。
按摩按摩好。
賈志清喜滋滋沒多久,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只是按摩,何必要進房間?
他看著連覺修淫笑著關上房門,立刻警戒道:「你要幹什麼?」
「按摩啊。」
「按摩要關房門嗎?」
「不用關嗎?」
……
賈志清提醒道:「你媽在門口。」
「是啊。你怕什麼?」連覺修拉著他躺在床上。
因為那是你媽,不是我媽。
賈志清掙扎要站起來。
連覺修乾脆將他整個人反過來,然後坐在他的屁股,雙手輕輕地按摩著他的肩膀。
或許反抗而不可得,賈志清漸漸安靜下來。肩膀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捏得他舒服得幾乎呻吟出聲。
連覺修的手緩緩往下,一路撫過脊柱,來到腰際。
賈志清感覺到正在朝他小腹進攻的十指,頓時一驚轉頭,「你幹什麼?!」
連覺修還沒回答。
連母的腳步聲已經響起,敲門道:「怎麼了?」
「沒事,媽。」連覺修笑得頗為得意。
連母輕輕打開門道:「你們既然已經決定要過日子,就好好過日子。我和你爸商量過了,雖然不是一般的夫妻,但是結婚證書不可少。反正你們在一起已經有段時間了,那麼等哪天有空,就去美國登記了吧。」
賈志清驚道:「啊?」
「啊什麼啊。你們該不是演戲給我看的吧?」連母眼中精光一閃。
「當然,當然……不可能。」賈志清乾笑。
「既然不是,那就結婚啊。」連母看著賴在賈志清身上不肯下來的連覺修,笑道,「我又不是什麼老古董。你們年輕人喜歡做那種事只管做便是,不用顧忌我。我就在外頭坐坐,再看看有什麼能整理的。」
……
賈志清看著她漸漸合上的門,心中驚恐達到頂端。
這,這,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連覺修的手一邊向他的身下挺進,一邊壞笑道:「清清啊,你就認了吧。」
賈志清強忍住腹下湧起的騷動,咬牙道:「這是預謀!」
連覺修的手指靈活地逗弄著,「哦?那我要不要把我媽叫進來,再解釋解釋?」
「……」賈志清平時就沒他力氣大,更何況累得筋疲力盡的現在。他暗暗詛咒了一句,放棄似的趴下不動了。
連覺修嗷嗷狼叫著撲上去!
門外,連母無聲一笑,緩緩出門關上防盜門。
樓下,一輛出租車司機等得頭髮都快白了,看到她出來,急忙撲上去道:「太太,你說就上去一會兒,但這一會兒未免也一會兒得太久了吧?」
連母從口袋裡拿出三張紅色大鈔,塞進他的手心,然後坐上車道:「去機場。」
……
司機立刻坐上駕駛座。
車嗖得一聲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