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明明的話,他有些尷尬:「我只是怕這裡這麼黑,找不到你在哪兒,所以才……沒有別的意思。」
他鬆開手,兩個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
沒多久,電力恢復了。
「走嗎?」他小心地問。
蕭明明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神,鄭重其事地說:「可以,不過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我有那麼……?」他苦笑著說出這句話。
「有。」她回得斬釘截鐵。
「那……你說怎麼辦?」他口氣軟了下來,聽起來有點像央求她。
「你再像以前那樣動手動腳的,我就……我就……」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她就怎麼樣。
「我就豬狗不如,行了吧?」他神情嚴肅地說出這句話。
蕭明明盯著他半晌,想說你本來就豬狗不如,衣冠禽獸。後來覺得這麼說似乎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就硬生生吞了回去。
兩個人走到電梯間,蕭明明正伸出手指準備去按電梯按鈕,卻被何曾拍了拍手腕。
「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再停電,要是停電困在電梯裡就麻煩了。就算電梯有獨立供電,還是走樓梯安全一些。」
「……這可是二十八樓。」蕭明明忍不住吐槽。
「辛苦一點,但是總歸安全一些。」他好像是真的很怕出問題。
蕭明明想了想他說得倒也沒錯,點點頭算是默許了何曾這條建議。
他顯然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她的腳,揉揉眉心:「要是你穿……高跟不好走,我扶著你走。」
今天她穿著一雙細高跟鞋,倒是難為何曾這麼體貼。
她搖頭:「不用了,還沒有這麼嬌氣。」
消防通道里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黑,有頭頂的白熾燈投下的暗黃色光線,還有牆邊指示牌散發的微微照明。只要稍微注意一點,還是能夠向下走。
何曾和蕭明明一前一後地走著,何曾幾次回頭看她,試圖伸手拉她一把,都被蕭明明搖著頭拒絕了。
她寧願抓著全是灰塵的欄杆慢慢走,也不想和他有肢體接觸。
可是顯然,蕭明明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下台階的時候,她覺得只有一級,可以直接跨到平台上。但實際上她少算了一級,所以崴到了腳。
她向前撲了半步,還來不及驚呼,就被他拉著手擁進懷裡。
「……早和你說了。」他把她扶好,蹲下去看她:「踩空了是不是?」
「又沒什麼大事。」她輕描淡寫,急於脫離他的懷抱--其實還是有些疼的。
腳踝上一陣痛,是他用力捏了一把。
「喂……疼!」
「你不是說沒什麼大事?」
要不是你這麼用力,怎麼會疼?她心裡這麼說,又懶得接話。
「我扶著你走,一會兒別摔了。」他給她提建議。
「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還有十來層樓梯要走,我送了你還要回家接著加班……」
「那你走吧,我又不急,我大不了一會兒坐電梯。」
「明明……」他低低念她的名字。
「走吧走吧。」她裝作若無其事,卻不料被他一把抱起來,雙腿離地。
「你?!」她的臉快貼到他胸口了。
「別強好不好,等到車上再說。」
「剛才說什麼來著?」
「豬狗不如嘛。」他笑,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別鬧,這樣快點。」
蕭明明聽見他心口傳來的心跳,有些快。
於是她抬起頭,在曖昧的光線中,看他的臉。
「別亂動……」他低下頭,對上她的眼神。
蕭明明趕緊別開臉:「可以了,我能走的。」
「你害怕我?」他明知故問。
他問了這句話之後,依然在抱著她走樓梯。下樓其實並不容易,特別手上還抱著一個人。
所以何曾這句話雖然儘可能問得心平氣和,卻帶著點喘息。
這樣的環境裡,蕭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聽語氣,他大概是不太高興的。
不太高興就不太高興吧,又有什麼所謂?
「還好,就是怕你累。」
「確實挺累,要不我還是背你吧,手快斷了。」他倒回答得乾脆,「以前明明抱過那麼多次,都沒覺得有這麼沉。」
抱?是抱過很多次。抱著她的他的手,總是不安分的,總是有企圖的。
但今天他很規矩,很拘謹,所以連帶著覺得沉重?
「你喘那麼厲害,是身體不好,該加強鍛鍊吧?」蕭明明這句調侃說出口,又覺得不太合適,「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身體好不好,你應該很清楚吧?」他把蕭明明放下來,把筆記本包遞給她,「幫我拿著,我背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