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風華沉默片刻,輕聲道:「也許到了晚上,你就會明白了。」
晚上?海恩微微一怔,歡迎舞會麼?
軍官們穿著各國的軍服,卻和諧無比,一個個年輕而強壯的身體把軍服撐的十分漂亮,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做一堆,手裡拿著酒杯,漫不經心的啜飲著,視線卻在惑星來的俊美的少男少女們身上巡視。
加籐深呼吸一口氣,放下酒杯,鬆了鬆領口,對著身旁的印泰聯邦的巴頌少將道:「我忍不住了,我要去看看,那些完美人族究竟有什麼魅力,難道還會吃人不成?」
說話間,加籐少將邁開大步,向著穿著一襲黑色露背晚禮服的瓊走了過去。
巴頌微微搖頭,瞄了眼不遠處的中華聯邦之虎,他在上午的會議召開後不久,就認出了這位大仇人,如果沒有她,叔叔就不會死彷彿心有所感,喬以安的視線準確無誤的投了過來,巴頌慌忙轉身,端起身邊使者托盤裡的酒杯一飲而盡,一顆心還是驚嚇的噗噗亂跳。
他媽的,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凶悍的人回想起上午的一幕,巴頌拍拍胸脯,自我安慰道,好歹他還沒有當眾被打了臉……
打臉?
巴頌猛的轉身,一眼看到了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海恩,對方的臉上光滑無比,白裡透紅,哪裡還有半點挨過打的痕跡他怔在原地,喃喃道:「完美人族,這就是完美人族。」
目光中難掩艷羨,巴頌少將把杯子放回到了托盤,果斷的向使者們走去。
喬以安瞇起眼睛,看著大步走過去的巴頌少將,心中默默的記數——人,又少了一個。
安迪少將端著酒杯一步步的蹭到了喬以安身邊,他低沉著嗓音開了口:「喬少將,你怎麼不去和他們交流一下?」
喬以安眼皮往下一耷:「我已經得到足夠我想要的情報了。」
安迪少將疑惑的抬起頭,仔細的觀察著喬以安的表情,不由感興趣的道:「說來聽聽。」
喬以安的目光挪向了剛剛走過去的巴頌少將,他和兩名女孩聊了起來,女孩們眼中滿是崇拜和嚮往,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巴頌少將唇邊的笑容漸漸擴大。
而另外一邊,加籐少將說話的時間越來越短,不時的停下來,凝視著瓊的雙眼。
安迪少將歎了口氣:「真是群可愛的小東西,就連我,單單只是旁觀,已經很難對他們產生敵意了。」
話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旁邊傳來,安迪少將打了個寒戰,狐疑的看向身邊的中華聯邦的年輕少將,喬以安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
……
海恩張開手臂,任由女孩們幫他脫下身上的袍子,換上舒適的軟袍,笑瞇瞇的看向一旁的曲風華:「我們這次不是很順利嗎?很快,我們就能夠再次呼吸到美妙的森林的氣息,還有溫暖的海風……」
海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臉的憧憬,惑星的生活舒適,但由於自然環境的惡劣,這種大面積的美好的自然環境,是近乎為零的。
曲風華揉了揉眉間:「你沒有注意到她嗎?」
海恩一怔:「誰?你說的是那位年輕的中華聯邦的少將?」
曲風華苦笑一聲,不再解釋。
整個晚上,她都如同在羊群旁伺機而動的森林狼,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更可怕的是,他的同伴們,對此似乎一無所感……
桑德拉坐在首席的位置,看著各國培養出來的優秀軍官們,眼中既是欣慰,又是失落。
年輕的軍官們興致勃勃的探討著舞會的見聞:「那些孩子真是單純,一看就是生活在非常和平安逸的環境中的。」
「瓊小姐的知識非常的淵博,甚至連我們一些古老的傳統也如數家珍。」
「他們對惑星生活的描述非常真實,細節也完全吻合,他們那裡沒有戰亂,沒有坑蒙拐騙,是一片伊甸園式的樂土」
軍官們的話題漸漸趨於統一,對待惑星使者團抱持了善意的態度。
喬以安的臉色漸漸陰沉,她猛地一捶桌子:「你們,所有人,都會被以反人類罪被送上軍事法庭」
軍官們錯愕的停住口,一個個吃驚的看著喬以安,另外一位來自美聯邦的傑克少將眉毛一挑,意有所指的道:「喬少將,不要以為你打敗了一個二流國家的三流軍隊,就可以在地球上稱王稱霸了。」
旁邊的巴頌少將的臉瞬間鐵青,憤怒的瞪著傑克少將。
桑德拉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不得不出來打了圓場:「諸位,相信你們在出來之前,各國的首腦已經賦予了你們一定的權限,現在,他們請求製作一期全球同步播放的專題節目,希望更多的人瞭解惑星,瞭解他們。」
喬以安的雙眼驀然睜大,沒有等其他人有所表態,厲喝一聲:「我反對」
桑德拉語氣平和:「喬少將,你的反對無效,我已經和中華聯邦溝通過了,他們同意另外派遣一名代表過來。」
頓了下,桑德拉補充道:「今天晚上,是您最後一次列席會議。」
喬以安陰沉著臉盯著桑德拉看了半天,她陰森的質問道:「桑德拉先生,作為一名黑人,我為您之前在地球聯盟的工作深表敬意,只是您為什麼要極力促成惑星和地球的交易,非要晚節不保遺臭萬年呢?」
作為和英文並列的華語,已經是世界上必須學會的兩門官方語言之一,桑德拉身為地球聯盟的主席,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晚節不保遺臭萬年兩個詞語輕易的進到了他的耳中,引得他臉色劇變。
桑德拉咬了咬牙,決定還是不與喬以安計較了,他語調深沉:「也許百年之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苦心了。」
喬以安冷哼一聲,「老而不死謂之賊」
桑德拉一怒拍桌:「警衛警衛把她給我拉出去」
喬以安下巴繃緊,看向桑德拉,「希望您不會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桑德拉氣的說不出話,死死摀住了胸口,兩名警衛衝了進來,喬以安一個側身,手臂伸出,順勢一帶,腳下輕輕一勾,轉眼間,兩名警衛便跌做了一團。
她若無其事的撣了撣衣服,揚起下巴,挺胸抬頭的走了出去。
一眾年輕的少將們看的目瞪口呆,這位中華聯邦的少將真是太有個性了……
中華聯邦的動作很快,第二天,新的代表便乘坐專機抵達了紐約,喬以安站在安迪少將身旁,兩個人一起看向天空中緩緩下落的小型客機,安迪少將挑了挑眉:「喬少將,如果新代表和你意見相左,你會怎麼辦?」
喬以安篤定的應道:「把他打回國。」
安迪少將:「……」
在兩個人的注視中,機艙的門終於打開了,一隻擦的珵亮的黑色皮鞋伴隨著一條筆直的海藍色軍褲的褲腿伸了出來,隨後一名年輕的軍官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安迪少將沒有漏掉喬以安臉上的錯愕和隨之而來的放鬆,他略有些疑惑的看向中華聯邦的新代表——依然十分年輕,一雙黑色眼睛彷彿琉璃般,嘴角自然而然的帶著笑,這是一個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的英俊男子。
安迪少將大步迎了上去,行了個軍禮:「您好,我是負責迎接您的安迪少將,請接受我們的安檢。」
男子輕輕一笑,配合的抬起了手臂,同時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林軒,隸屬於中華聯邦軍部的文職人員。」
他頓了下,看向喬以安:「拙荊給你們添麻煩了。」
拙荊?
安迪少將一直很討厭華語的博大精深,拙是笨的意思吧?荊是什麼?荊棘?
一頭霧水的安迪少將眼睜睜的看著林軒安檢完,走到了喬以安少將的身邊,然後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後者的手,終於無師自通的明白了啥子叫做拙荊果然啊,說上一萬遍都不如一次現場教學林軒旁若無人的牽著喬以安走在前面,湊近了她,低聲絮語:「你知道自己這次問題在哪裡麼?」
喬以安狐疑的搖了搖頭。
林軒咳了兩聲,循循善誘道:「一開始你就不該當出頭鳥,那麼多國家代表,不可能同心協力,總有人會跳出來唱反派,你跟在旁邊搖旗吶喊做一個小兵就成了……」
喬以安果斷的打斷他的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林軒眉毛挑了挑,順著喬以安的話道:「現在還是遭遇戰,讓那些魑魅魍魎去打頭陣就好,你這個將軍,自然是決戰的時候才上場。」
喬以安雙眼瞇起:「一名軍官,要身先士卒,才能收攏軍心。」
說完,她揚起眉毛,看著林軒,一臉孺子不可教的神情,林軒準確無誤的聽到了耳邊傳來的一聲輕笑,他的視線悄無聲息的往旁邊挪了挪,看到安迪少將板著臉,加快了腳步從他們身邊走過。
他歎了口氣,相信如果現在有面鏡子,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臉上的表情和喬以安如出一轍——丫純粹一暴力分子,滿腦子都是用拳頭解決問題林軒苦中作樂的想,得了,這也算是夫妻臉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