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打不死的小強

觀眾們激動的睜大眼睛,眼前一片繚亂,制式機甲一直在圍繞著王子和騎士兜著圈子,而騎士手裡的盾牌隨著他的旋轉而旋轉,彷彿一曲精湛的華爾茲,最優秀的男伴遇到了最難纏的女伴喬以安退了一步,面色凝重,手裡飛揚的小工具彷彿是一個笑話,這些小東西,對面前的堅兵厚盾根本無能為力她瞇起眼,突然伸出機甲的左手,握成拳頭高高舉起,又狠狠的向下砸了一下,那筆直向下的拇指如此清晰的折射到了對手的眼中。

懦夫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

王子刷的一下從騎士身後閃了出來,高大的金色機甲一步步的向著制式機甲逼來,而騎士似乎一臉無奈,盾牌往身後一背,手持著長槍亦步亦趨的跟在王子身後。

阿爾南斯吹了聲口哨:「這才是真的主僕啊」

任誰都看出來了,王子明顯被制式機甲的挑釁激怒,固執己見的從騎士的保護中衝了出來王子雙拳舉起在胸前,腳步來回輕顛,竟然做出了標準的拳擊動作觀眾們歡呼聲響起,十分給力的鼓起掌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響徹了整個大廳。

輕盈舞步對陣職業拳擊,誰會技高一籌?

制式機甲雙手從身前拉開,姿勢一擺,赫然亦是一副搏擊的架勢,大有以硬碰硬的意思阿爾南斯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丫一招接一招的,新招數簡直層出不窮短兵相接

王子的雙拳忽然化做了漫天的拳影,這是出拳速度快到了極致的表現,似乎有千拳萬拳同時砸向了對面衝來的制式機甲喬以安面部繃緊,手指關節發出了卡卡的脆響,控制台上飛舞的手指完全化做了一片手影,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一個手指的動作。

一股柔和的大力從手臂上傳來,王子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接著一步又一步,明明他的攻勢異常兇猛,卻不由自主的被制式機甲的拳式帶動而觀眾們的眼中,則是一個個詭異的大圓,制式機甲的手臂似乎成了一個首尾相接的圓形,王子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到大圓上,隨後被細膩的彈開,無功而返。

林軒冷眼旁觀,默默的腹誹著,用詠春的手法控制機甲打太極,妹子你還可以更凶殘點麼?

卡嚓一聲,王子的雙肩猛然垂落,像是人受到重擊後脫了臼的情景,騎士一驚,手持長矛便要上前,卻似乎接到了某個指令,腳步一滯,停步不前。

王子一擺頭,居然不去管那雙垂落的雙臂,雙腳連環飛起,一腳又一腳,連綿不絕。

制式機甲微微一頓,居然也放下雙臂,左腳和右腳相繼飛起,挺身迎了上去場上的氣氛瞬間HIGH到了極點

見過制式機甲和高檔機甲硬碰硬嗎?

見過硬碰硬還磕殘了高檔機甲的制式機甲嗎?

這簡直是一場機甲的豪華盛宴,讓每一個觀眾都過足了眼癮,大呼高額票價物超所值。

王子的腿連成一片,宛如一把打開的扇子,不斷的以落足點為原點,向著四周發散,而制式機甲的腿奇異的再次連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圓,每一次,都神奇的把王子的攻擊反震回去。

不知道打了多久,觀眾們看的如癡如醉,如此激烈的機甲比試前所未聞,有很多人隱隱猜測到了,夢幻神話是貴族私生子的傳聞只怕是真的這明顯是*級文明星的機士水準。

連續卡嚓兩聲,王子身形一晃,轟然向後倒去,騎士嗖的從原地消失,轉眼到了王子身後,伸手托住了王子的後背,把他緩緩的放到了地面上。

騎士緩緩站直身體,沒有表情的機甲正面對著制式機甲,人們面前彷彿出現了一個英俊的男人,怒目而視。

主辱臣死

他刷的一下丟掉了手裡的巨盾,雙手持起長槍,一步步的向著制式機甲逼去。

槍尖不住的顫抖,象徵著騎士內心的憤怒。

快要到制式機甲前時,騎士猛的提速,手中長槍瞬間化做了一片殘影,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槍雨。

英光一把捏住了自家老大的手,激動的道:「擦,遇到使槍的祖宗了」

英陽瞥了眼旁邊面露尷尬的美人,心中十分肯定,這個浪子弟弟是故意為之的如果說王子的拳法是一座噴發的火山,只要距離夠遠,便只會存著觀賞奇觀的心默默觀看,那騎士就是不斷流淌的岩漿,所過之處,寸草無存。

制式機甲謹慎的向後退著,喬以安面色凝重,這是她參加比賽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不是沒有破綻,但是都被掩蓋在了這漫天的槍雨之後,根本無法突破林軒眼神微瞇,快速的計算著出場的四台機甲的速度,終於,他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

觀眾們發出了齊聲的驚呼,一直在賽場邊緣,游離於外的修理機甲終於動了他的目標,很顯然是癱倒在地的王子

好可怕的本能

觀眾們的驚呼聲驚醒了騎士,他馬上察覺到了另外一台制式機甲毫不掩飾的舉動,騎士徹底的暴走了,他揚起頭,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毅然轉身,同樣向著地上的王子奔去。

就是現在

喬以安駕駛著制式機甲猛然提速,彷彿又回到了在地球飆車的日子,向著騎士的後背衝去騎士刷的回身,竟然是一個陷阱

他拋下手中的長槍,騎士機械化的臉上隱約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雙拳飛起,明顯是和王子一樣的套路,卻要高明許多有個詞語是用來形容極高層次的拳法境界,叫做密不透風,顯然,騎士的拳法已經瀕臨這個層次了。

喬以安迅速的做出了判斷,她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那就拚個你死我活吧漫天的拳影中,制式機甲揉身侵了進去,像是一個陀螺,每次靠近,都被更重的抽打開。

操控室內不斷響起的紅色警報,提醒著喬以安,制式機甲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

她雙眼瞇起,又一次衝進了騎士的拳影中。

轟轟轟

幾聲巨響傳來,兩架機甲同時分開,騎士的雙臂垂落,而制式機甲則更為淒慘,他的半邊身體幾乎被打飛,機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凹陷,不少地方機殼殘破,露出了裡面的金屬導線。

顯然,制式機甲已經無法再戰。

悲傷,難過,沮喪,無數負面情緒湧入了比賽大廳,觀眾們默默的注視著下面那台殘破的制式機甲,一臉悲愴,低級機甲終究還是無法戰勝高級機甲麼?

結果早已經在預料中,可是心中仍然抱著一絲僥倖。

神話,破滅。

他們,距離冠軍只有一步之遙。

阿爾南斯摀住嘴巴,他旁邊的孫凱紅著眼圈,一把捶到了他的背上:「是爺們就哭吧,沒啥好丟人的」

阿爾南斯的淚水洶湧的流了出來,孫凱悄悄的抬起手腕,智腦的攝像頭對準了阿爾南斯涕淚直流的臉,嘿嘿,叫你們那幫花癡看看,這就是你們喜歡的阿爾南斯會長一陣金屬的敲擊聲奇異的響了起來,觀眾們困惑的望去,不由張大了嘴巴,擦,丫真是時刻不忘本行啊,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猥瑣別人機甲殺手裡出名的修理機甲,居然一本正經的伸出修理臂,對著躺在腳邊的王子進行著人工解剖騎士勃然大怒,他顧不得旁邊已經殘破的制式機甲,垂著雙臂,撒開腳丫,向著王子狂奔而去。

他奶奶的,就一台指揮修理的垃圾機甲,他兩條腿足夠修理丫的了!

彷彿知道敵人的凶殘,修理機甲快速的退後,慌忙的如同一隻無頭的蒼蠅,在賽場內跑出了各種扭捏的八字。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觀眾們連笑都笑不出來,機甲殺手的實力,早已經被分析的透徹,主攻的是一台機甲,另外一台機甲完全是來進修機甲的組成構造的沒有半點攻擊力

現在差的,只是認輸了吧

轉眼間,活潑潑的制式機甲已經帶著殘廢了雙臂的騎士繞著賽場兜了大半個圈子,騎士吃虧在雙臂癱瘓,機甲難以保持平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只活蹦亂跳的兔子的距離越來越遠看著近在咫尺的制式機甲的殘骸,林軒的嘴角高高揚起,他猛的剎住了機甲的腳步,與此同時,從被打殘的制式機甲中竄出了一個靈活的身影,三下兩下,登上了修理機甲林軒打開控制艙,轉眼和喬以安交換了位置,他順著機甲的身體一路滑下,喬以安則是合上了控制艙的門。

觀眾們瞠目結舌,他媽的,還能這樣?

騎士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腳步瞬間停滯,人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驚恐,就像是一個死的透徹的大魔王,突然間,浴火重生,帶著猙獰的笑,一步步的逼近過來。

他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轉身就逃

喬以安手下的制式機甲完全換了一種風格,他得意的擰了擰腰身,任誰都能看出他那股興奮勁,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從心底發冷,有一種被嗜血的野獸盯上的趕腳。

轉眼間攻防轉換,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大逆轉騎士化身成了小兔子,而制式機甲搖身一變,成了獵人原本兩台機甲尚都完好時,還拼了個勢均力敵,現在制式機甲安然無恙,對陣雙臂殘廢的騎士,可以說勝率有增無減。

騎士奔到了王子身邊,驀然轉身,右腿後撤一大步,雙腿下壓成馬步——他已經退無可退,唯有一戰制式機甲反倒是失去了先前的輕靈,雙手居然背在身後,晃著身子,慢騰騰的走了過來。

林軒苦笑,知道喬以安的個性,除惡務盡,看來她是要給騎士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了。

他看向身側癱瘓在地的制式機甲,半身的外殼破碎,金屬導線裸露在外,繪製在機甲上的湛藍星球有一種江山殘破的悲愴。

林軒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手腳並用,爬入了制式機甲的駕駛艙,控制室內不斷尖鳴的紅色警報提醒他,這台制式機甲剛剛收到了多麼致命的打擊。

林軒兩隻手的手指交叉,互相擠壓,又靈活的動了動手指,準備就緒後,滿含希望的敲擊了幾個鍵。

阿爾南斯一直關注著林軒的舉動,相對喬以安,他對林軒的興趣更大,喬以安屬於體能超強的狂人,根本無法複製,而且大多數時候是靠著本能行事。

而林軒,是他親眼看著,一點點從機甲小白成長為修理大師的,他是如何向韓晨導師請教機甲的各種基礎問題的,如何在他們集訓的過程中突飛猛進,又是如何在賽場上進行機甲的實體拆卸的。

有天分,更有個人不懈的努力。

雖然林軒的光芒一直被喬以安所掩蓋,他卻堅信,這個傢伙一定會一鳴驚人的。

當看到癱瘓狀態的制式機甲的左手一點點的抬起來,阿爾南斯的唇角不知不覺的翹了起來,這個傢伙,果然沒有放棄。

林軒心中大喜,左手修理臂完好無損,看來給喬以安進行的賽前洗腦起了作用,在近身格鬥中,她有刻意的保護著自己的左臂。

林軒精神迅速的集中,看著屏幕上紅光閃耀的系統圖,腦子中高速的運轉著,快速計算著,哪些傷害是無法修復的,哪些是可以修理的,哪一些又是可以在其他部件維修好後可以進一步維修的——

修理的步驟,在他腦海中一點點的清晰起來。

……

現在眾人已經大致判斷出來了,騎士不但是王子的護衛,同時也是王子的老師和方纔的拳影相類,騎士的雙腳同樣飛舞了起來,他的腿法並不像是王子一樣,舞成一片,而是一腿出罷另一腿方抬起,頗有點古老歌謠押韻的味道,節奏感十分強烈。

韓晨導師點了點頭,當場點評道:「這才是穩妥的做法,他雙臂已廢,如果貿然快攻,很容易失去平衡而被對手趁虛而入。」

制式機甲恍如幽靈,在騎士四周神出鬼沒,不時竄上來揮出一拳,仿若小貓撓癢,似乎無關輕重。

騎士卻是有苦難言,丫的手裡還抓著微型電子鑽,上來一下,他的足踝就被扎上一下,那一下一下的刺痛,通過機甲敏銳的傳輸到了他的腳腕,雖然傷害被弱化了百倍,只如同被蚊子紮了一下,但是連續扎上數百口,誰也受不了啊他感覺到雙腳越來越沉重,每一次交手,他的動作都要滯上一分,這種被漸漸凌遲處死的感覺逼的人發瘋。

耳邊突然響起了陣陣歡呼聲,彷彿整個賽場的人都同時起立,慶祝一場勝利的誕生——這個音調,這個頻率,騎士很熟悉,在他生活的*級星,一向是屬於他的專利。

不不,比賽還沒有結束,他絕對不能倒下一名*級星的*級機士倒在了C級星系的賽場上,對手還是來自E級文明星系的土著,不需要其他人的冷嘲熱諷,足夠他羞辱的自我了斷了騎士慣性的又踢出一腳,一個踉蹌,他勉強的站住了腳跟,這才注意到,對面的制式機甲已經停止了攻擊,雙手環胸,看著他的後側,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而耳邊的歡呼聲卻越來越大,上百萬人的齊聲高歌穿透了整個賽場,直刺雲霄。

他順著制式機甲的視線,緩緩的轉身,眼中一個影子漸漸清晰——該死,是另外一台制式機甲他身上依然殘破,甚至還瘸了一條腿,右手臂也無力的耷拉在身側,但是,他還能走他還在頑強的行走,向著自己的搭檔固執的前進那一身殘破的星系圖多了浴血戰歌的洗禮,整個藍色水星都在熠熠生輝,比起原來精緻到華麗的圖案,現在的景色更加的有真實感,那是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帶著E級星的土著的不屈不撓,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深深的震撼。

終於,兩台制式機甲並肩而立,彷彿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橫亙在了騎士面前,高大的讓人只能仰望。

騎士近乎絕望的望著兩台制式機甲,看著自己轟殺進了墳墓的對手,從地獄歸來,重新站到了自己面前,真是一個活生生的噩夢這是哪裡來的土著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瘋狂戰法,交換機甲的頑強戰術,以及最後的,破損到了那種程度竟然還堅持修復和以往比賽中,機甲殺手拿著各式機甲練手,拆解修理相比,他能夠在機甲破損的如此嚴重的程度下,還能頑強的修復,才是真正讓人震撼的土著們身上有一種頑強的精神,像是打不死的小強,無論怎樣的傷害,他們都可以重新站起來他們終於讓每一個人戰慄了

耳邊傳來了帶著笑意的命令:「認輸吧,費南。」

騎士低下高傲的頭顱,聲音響徹了全場:「我們認輸。」

歡呼聲瞬間放大了十倍,無數人喜極而泣,和身邊的人親密相擁這是一個奇跡,是一個神話

而他們,則親眼見證了奇跡的誕生

低級機甲竟然真的打敗了高級機甲

英陽看著自己的弟弟眉飛色舞的抱住了身旁的美女,激動的喊著:「老哥,真讓人激動」,一臉的無奈。

何平和安莎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安莎不斷的重複著:「真不敢相信——」

韓晨導師如墜夢中,他大聲喊道:「快,快點掐我,告訴我這不是夢」

阿爾南斯摀住胳膊,對身邊的孫凱怒目而視:「我很清醒,不需要你幫忙」

眾人的反應無不有若癲狂,制式機甲完勝高級機甲的奇跡已經遠遠超越了C級星的選手奪得了機甲大賽的冠軍帶來的衝擊。

人們紛紛的向著下面的兩台制式機甲歡呼鼓噪,這一刻,他們就是全漩渦星系的英雄蘇爾親王不急不緩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整理了下衣領,看向身旁的曲風華:「現在,輪到重要人物出場了,記住你的承諾,曲城主」

他在城主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曲風華輕鬆寫意的頷首:「放心,我會遵守承諾的。」

場上的燈光驟然一黑,只有一束光打在了並肩而立的制式機甲身上,場上的觀眾們漸漸的安靜下來,知道這是每次機甲大賽結束的程式,會有來自*級星的大人物登場。

另外一束燈光從天而降,打在了機甲大廳的最頂層,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他的年紀很輕,一卷劉海頑皮的蕩漾在額前,一雙明亮的雙眼帶笑的看著場上的觀眾們。

韓晨導師的瞳孔一縮,喃喃道:「親王竟然是帝國的一位親王駕臨了」

阿爾南斯幾人俱是一愣,反問道:「不可能吧?」

帝國一共只有二十四位親王,每個人管轄著一片*級星域,和銀河帝國龐大的疆域相比,親王們的數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多少人從出生到死亡,甚至於在各種帝國的新聞中都沒有看到過親王的影子。

每一位親王都是世襲,最年輕的一位也已經傳承了千年之久,每一個親王都是帝國的擎天巨柱,他們只在帝國遭遇危機的時候才會出現,並往往以天人之姿力挽狂瀾,最近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前,莫非親王率軍抵禦藍海星域的蟲族入侵。

那一次,莫非親王麾下的將士浴血奮戰,最終只有不到一成的將士能夠榮歸故里,而莫非親王本人,也在那次戰役中光榮的犧牲了。

幸好,親王夫人已經身懷六甲。

不然,帝國將會永遠的失去一支親王傳承。

韓晨導師壓低了聲音解釋:「不會錯,你們看他身上的制服,上面銀光閃爍,胸口的紋章是帝國最古老的傳承之一,戰斧星系的標誌,而且那柄斧頭通體金色,說明他身份高貴。」

阿爾南斯同樣壓低了聲音:「那也不能證明他就是一位親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