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殺者。」沉默的對視半晌,銀終於敗下陣來,他喃喃的吐出了三個字。
喬以安一怔,複述著他的話:「獵殺者?」
林軒亦是一頭霧水,恨不能上前死命搖動銀的肩膀,丫的說話別說半截啊!
銀歎了口氣,轉頭望向遠方的黑色光雲,慢慢的解釋道:「其實,他們本質上和我們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吞吃的能力比我們強多了。」
說到這裡,銀猛然收住話柄,怪異的看了一眼喬以安——雖然顯現出了人類的幻像,可五彩光帶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乍然望去,喬以安身上流光溢彩,不出色的五官也變的光彩照人起來。
銀遲疑著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只是有一些很模糊的記憶,似乎在我們出生的地方,就把我們分成了兩種,一種是我和你這樣有意識的星蜃,我們可以被稱做創造者,另外一種我叫他們獵殺者,他們沒有主體意識,只會毫無意義憑借本能來吞噬。」
銀揮手扇掉一些不愉快的回憶,看到喬以安越發困惑的臉,又望了望遠方的黑色光雲,黑色光雲所在的地點,一片如墨的黑,那是一種連光線也會吞噬的黑,卻偏偏讓人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
好吧,每次那個東西吃飽了都會休息一段時間。
銀伸手拉著喬以安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林軒,見後者只是單純的好奇,心中稍安,有條有理的講述起來:「我們星蜃和人類的關係你知道吧,我們改造環境,使荒蕪的星球變成宜人的居住星,然後我們吸收人類的精神波動,壯大自己。」
喬以安點了點頭,看到一旁林軒震驚的臉,知道銀是特意的解說給林軒聽的。臉上自然的流露出了一絲感激,若是要她來講,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是,我們並不是人類的什麼情緒波動都可以吸收的。像是我,只能吸收一些中正溫和的情緒,比如親情,友情,而一些過於強烈的愛恨對於我來說,如同砒霜。」銀緩緩的道。
林軒半張嘴巴,如同聽著天書。雖然已經親眼見識到了這種未知的光族的威能——像是阿蟲,他的青色光海可以包裹住整整一個龐大的星系,但也絕對想不到,星蜃和人類,會是如此複雜的寄生的關係。
不過銀的話,他也可以理解,中正溫和的情緒可以看做平穩的電流,而過於強烈的愛恨則是突然加大的電壓。會導致整個電路的電流加大,從而短路。
銀的右手一揮,空中憑空多了些許的銀色光絲。縈繞著他輕輕飛舞:「所以我的本體的顏色,是銀色,因為情緒都很平和。」
說話間,他低下頭,擔憂的看向了腳下的青色光海,那些胡亂的撞來撞去的黑色光絲已然消失不見,而青色的光海的顏色似乎變的更加幽深。
「蟲族的思想更加單純,所以阿蟲的本體顏色十分的淺淡,」頓了一下,銀指向了腳下的青色光海:「而一旦吸收了負面情緒。顏色就會越來越深。」
說話間,他又看向了遠處的黑色光云:
「我們消化不良情緒的時間非常的漫長,而獵殺者,則沒有這樣的顧慮。」
銀的解說十分的淺顯易懂,配上現成的例子,喬以安一下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吸收了太多的負面情緒,星蜃的本體顏色就會越來越暗,同時也會逐漸的失去理智?」
銀猶豫了下,道:「這是我的猜測。」
他說完,又望向了喬以安,喬以安反應過來,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例,按照銀所說,星蜃的顏色非常單一,那她週身的五彩星光又如何解釋?!
她沒有忘記最初見到銀時,對方的一聲驚呼,那是看到她週身的五彩光帶後的自然反應,這個傢伙一定知道為什麼她的本體顏色和其他星蜃不同,她步步緊逼的追問道:「你剛才叫我王蜃?那是什麼意思?!」
銀這次的回答十分的謹慎,他看著喬以安眼中的星光道:「剛才說了,我們的本體顏色由吸收的情緒決定,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只能吸收特定的情緒麼?」
喬以安果斷的搖了搖頭。
銀撐著下巴,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大概的感覺到,和我們身體中的星核有關,每一個星蜃,都有一個星核,我們吸收什麼,是由星核決定的。」
銀抬頭看向了喬以安:「我猜測你身體裡的星核比較高級,所以能吸收大部分的情緒。」
喬以安點了下頭,如此說,倒是也解釋的通。
她遲疑著問道:「那,這就是你封鎖帝國的真相?」
定期製造帝國內部的暴亂,從而達到控制帝國疆域的目的,防止銀河帝國中的人類的星際探索超出了銀河帝國的範圍。
銀沉默半晌,沉痛的點了點頭:「你沒有發現麼,天堂星淪陷的時候,獵殺者是先向著人類出手的,因為沉睡中的星蜃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死物,他們更喜歡普通人類的情緒波動。」
林軒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既然星蜃以人類的精神波動為食,獵殺者和星蜃本是同族,自然也是更喜歡人類的精神波動了。
想到天堂星那些面帶微笑,悄無聲息的死去的人們,林軒駭然變色,如果星蜃還可以靠沉睡躲避過去,人類,實在是獵殺者的一盤美味大餐!
他猛然起身,看向了喬以安:「我們走吧!」
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林軒第一次理解了蟲族的惶恐,面對獵殺者這樣的異族,只有逃!
喬以安沒有動,她敏銳的捕捉到了銀的話裡的一個漏洞:「他們?獵殺者不止一個?」
銀全身巨震,他抬起頭看向喬以安,苦澀的道:「是。」
喬以安抬頭看向遠方的黑色光雲,神情堅毅:「那早晚還會遇上,到時候,沒有了你們拖延時間,人類又能往哪裡逃?!」
便如同天堂星上的人類猝死。根本沒有半點的反應時間,災難降臨的如此突然,人們甚至還保留著行色匆匆。
銀愣住了,片刻之後。他一躍而起,乾脆的指著林軒叫道:「快,趕緊把你老婆拉走!」
林軒苦笑一下,喬以安向來說一不二,他的選擇也一直是默默的幫助她料理掉各項瑣事,讓她沖的更加肆無忌憚。
罷罷罷,林軒乾脆一屁股的坐了下去。神態更加的悠閒自然,反正早晚一死,兩個人若是一起去了,倒也應了婚宴上的誓言了。
他的灑脫,頓時讓銀手足無措了,銀厲聲喝道:「你們兩個死了無所謂,那人類呢,你們不管了麼?!」
喬以安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為什麼會死?我們為什麼會死?!」
說話間,她的身形變的若隱若現,一股滔天的氣勢從她身上迸發。身上的五彩光柱通天徹地,直立雲霄。
無邊無際的青色光海在這一五彩光柱的映照下,也變的黯然失色。
五彩光柱還在不斷的向外延伸,直徑也在不斷的擴大,林軒的瞳孔一縮,那五彩光柱之上,五種顏色的光芒化做了五條巨龍彼此首尾相勾,盤旋在光柱上。
那分明就是古老中華文明中的華表!
通天的五彩光柱在茫茫宇宙中閃閃發光,如同一個醒目的明燈,遠方的黑色光雲驀然動了起來。向著五彩光柱方向的一片黑色光雲動的最為激烈,彷彿聞到了肉味的餓狼。
銀氣急敗壞連連跳腳,「該死,該死,你是真的想要阿蟲去死!」
說話間,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片閃爍著光芒的銀色光絲。
林軒屏住呼吸,看著眼前令人震驚的一切,銀色光幕薄薄一層,身居上方,青色光海無邊無際,位於下方,二者之間,則是美麗的讓人窒息的五彩光柱,便像是連通了天地的擎天之柱!
林軒無比的感歎,這就是活生生的神話啊!
遠處的黑色光雲以驚人的速度疾馳而來,還未到近前,從黑色光雲之中已然漂浮出無數的黑光,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銀色光絲猛然的向前衝去,一邊旋轉著移動,一邊再次的捲起了青色光海的浪濤,只是這一次,他捲起的波浪要小上許多。
二者尚未接觸,劇變陡生,五彩光柱從頂端猛然散開,無數的五彩光帶飄落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倒扣的大碗。
倒扣下來的五彩光帶後發先至,已然擋在了青色浪濤之前,銀色光絲顫抖不停,毅然拋下了青色光浪,失去了負重的銀色光絲驟然加速,向著前方猛衝而去,轉眼便要越過了五彩光帶。
異變再生,五彩光帶竟然旋轉起來,如同一個螺旋鑽頭,彼此纏繞在了一起,同時劈空破浪,轉瞬間便和銀色光絲拉開了距離。
終於,五彩光鑽和黑色光線開始了接觸。
明明沒有半點聲音,所有人卻覺得心頭一震,彷彿山河對撞,腳下的大地不住的顫抖。
剎那間,細細的五彩光鑽再次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順著鑽頭,一條條五彩光帶一個挨著一個排了起來。
林軒半張嘴巴,這,這不就是一把撐開的彩色大傘麼?!
五彩的光傘傘面向外,開始了快速的旋轉,傘面之上流光溢彩,美麗的不似凡物。
最前方的黑光也陡然加快了速度,彷彿再也無法抵禦美食的吸引。
二者終於再次相撞,在林軒的目瞪口呆中,一條條黑光勇敢的撞了上來,又被拋飛出去,仿若一把把飛刀彈到了盾牌之上。
被擋在五彩光傘後的銀色光絲漸漸聚攏,赤著腳的少年從銀光之中走出,他亦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黑光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的撲了上來,卻無一例外,俱被高速旋轉的五彩光傘彈了出去。
林軒摸了摸下巴,高聲詢問:「這樣他們就過不來了吧?」
銀回頭望了他一眼,搖頭苦笑:「沒用的,獵殺者根本沒有理智可言,這樣看上去我們佔了優勢,事實上。獵殺者根本沒有實質性的損傷。」
徒勞的拖延時間罷了。
他話音未落,卻見五彩光傘再次發生了變化,那撐住了整把巨傘的傘柄竟然化做了細細的一絲,拉的無限長。如同一支利箭,向著不遠處的黑色光雲犀利的殺了過去。
銀嘴巴大張,喃喃道:「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那一絲五彩光線說穿了,只是一道光芒,細若髮絲。光絲上的五彩光芒閃爍,猛然望去,便像是這道五彩光絲把幽深的宇宙橫劈成了兩半。
五彩光絲如同一根細針,狠狠的插入到了黑雲之中,隨即彈起,一小團黑光從本體中彈了起來,五彩光絲得理不饒人,快如閃電的穿進穿出。一團又一團的黑光被生生的切了出來。
轉眼間,黑色光雲的體積又膨脹了一倍有餘,周圍絮絮的全部是拚命想回到本體的小團小團的黑色光雲。
而位於五彩光傘外的黑色光線則更加瘋狂。五彩光傘的轉動速度也越來越快,彈出去的黑色光線便彷彿在光傘的邊緣處又添加了一圈黑布,說不出的詭異。
一聲凌厲的嘶吼從黑色光雲中迸發,林軒面色大變,銀轉身化做一片銀色光網,護住了林軒,林軒摸了摸胸口,仍然一陣心悸,方纔那一聲吼叫,像是從靈魂深處迸發。讓人痛不欲生。
林軒緊張的向外望去,雖然聽不到聲音了,他卻能看到銀色光網的不住抖動,說明吼叫依然存在。
而不遠處,黑色光雲如同開了鍋的沸水,劇烈的顫抖著。那一塊塊被分離出來的黑色光雲無助的漂浮在四周,宛若失去了生命一般。
銀色光網終於停止了顫抖,少年大汗淋漓的現身,一屁股坐在了林軒身旁,臉上憔悴異常。
圍攻五彩光傘的黑色光線齊齊的一停,化做了點點的黑斑消散在了宇宙中。
那些被分離的黑色光雲亦是如此,那一片漆黑如墨的地方,一點點的顯露出了原本的顏色,像是擦去了金屬上的污垢,露出了裡面金光燦燦的本色。
五彩的光絲憑空懸吊,彷彿一代大俠負手而立,銀一點點的笑出了聲,他摀住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望著逐漸收攏的五彩光傘,搖頭笑道:「阿蟲,你看到了沒,我們素手無策的東西,被她三兩下就搞定了。」
五彩光絲筆直的彈了回來,和其他的五彩光帶混合到了一起,喬以安的身影浮現,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中間,夾著一塊漆黑如墨的稜形物體。
她幾個移動,便到了銀和林軒的手邊,右手揚起,「你說的星核,就是這個麼?!」
林軒湊近了看去,見這枚星核靜止不動,中間有黑色雲霧繚繞,在不斷的變幻著。
銀怪異的看著喬以安點了點頭:「就是這個,你,不難受麼?」
喬以安一怔,反問道:「難受什麼?」
銀的眼神更加怪異,他嘗試著解釋道:「你看,我可以拉起阿蟲,也可以自己化做一條銀鞭,我們的確可以隨意變幻形體,但是,同一個時間,你只能做出一個選擇——無論是攻還是守。」
一旁的林軒打了個響指:「就是說不能一心二用,否則會精神分裂。」
銀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啊嗚,喬以安這個人類伴侶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喬以安一怔,想了想後,很肯定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應該是我第一次逃掉後發現的能力,那一次,我甩掉了大部分的本體,很痛苦,像是被撕裂了一樣,但是後來,我就發現,自己可以分裂了。」
現在輪到一旁的林軒臉色怪異了,擦,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精神分裂麼!
他猶豫半天,還是木有膽子問出,為啥子現實中的你顯露出來的全是攻擊的一面——
銀呆了一呆,隨即興奮的一躍而起:「哈哈,這不就是說,我們再也不用擔心獵殺者了?!哈哈哈!」
少年一邊開懷大笑,一邊翻著跟頭,連翻了十幾個跟頭後,銀單薄的身體猛然一頓,他彎下身體,掬起一捧青色光海。惡狠狠的對著手裡的青色光團威脅道:「死蟲子!趕緊把你的蟲子蟲孫給老子叫回來!靠,老子家裡的那點金屬都快被啃光了!」
青色光團徐徐飛起,於空中拉成了水滴狀,半圓形的屁股貼著銀的臉蹭了又蹭。活生生一隻愛撒嬌的貓!
銀一把將青色光團扯了下來:「撒嬌也沒用!你自己弄出來的吃貨自己收好了!」
吃貨——
這個名字配上蟲族真是妙不可言,林軒心中輕輕讚道。
喬以安撐著下巴,沉默的看著那兩個傢伙的打情罵俏,心中隱隱帶了一絲不安。
若說宇宙萬物相生相剋,星蜃和人類就已經足夠組成完美的生物鏈,為什麼會有獵殺者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經歷了一次痛苦的分裂,可以攻守兼備。誰又能抵擋獵殺者的入侵?!
相對於星蜃來說,獵殺者才是真正位於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
喬以安緩慢的開了口:「銀,星蜃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銀的身體一僵,歡快的青色光團趁機連吃了幾下豆腐,橢圓形的屁股在銀粉嫩的臉上連蹭了數下。
銀一把將光團捉在手裡,遲疑著看向了喬以安:「說實話我也不記得了,當我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在宇宙中流浪了。」
他的手指指向了獵殺者飛來的方向:「不過那裡。應該是我們誕生的地方。」
喬以安隱隱明白銀的意思——獵殺者沒有思緒,不會轉彎,在茫茫宇宙中。始終朝著一個方向前進,那麼,他們的反方向,就是星蜃誕生之地。
喬以安站起身,堅決果斷的道:「我要去看看。」
去看看還有多少獵殺者,然後,永絕後患。
這是她對待敵人一貫的態度,比如惑星的完美人族。
話罷,她不待幾人反對,探手拽起了林軒。把後者果斷的推向了銀:「你把他帶回去,我走了。」
一條五彩的光帶向著天邊拋去,迅速的拉伸成了一道細絲,在星球之間靈活游弋,堪比草窠裡的游蛇。
林軒憤然的跺了一下腳,只來得及說了一句該死。
這個女人又自主主張了!
銀鬆開手。青色光團在他手中靜靜不動,二人亦是望向了五彩光絲消失的方向。
銀心中無比的悔恨,他懊惱沒有把話說清楚,今天的那片黑色光雲,不過是低級獵殺者,還有一種高級的,和他們一樣擁有智慧的獵殺者,那是真正站在生物鏈頂點的物種。
銀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哆嗦,以光波形式存在的星蜃,怎麼會感覺到冷呢?!
他手裡的青色光團嗖的一下從銀的手掌心裡跳下,青色光團周邊原本跳躍不止的光絲停滯不前,被生生的凍結在了半空。
銀狠狠的跺了一下腳,看向了身後的林軒,幸虧這個傢伙的腦域被喬以安徹底的開發了,地球也恰好位於蟲族和銀河帝國交界的地方,否則如此長時間的脫離本體,足夠造成林軒的腦死亡。
一片銀絲憑空浮現,林軒再次被帶了起來,和被五彩光帶攜裹著前進的經歷相仿,他們穿過了層層的蟲洞,飛躍了寂寥的宇宙太空,當那熟悉的水藍色行星出現在眼前時,林軒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她,不會有事吧?!」
銀色光絲明顯的一顫,一個聲音惱羞成怒的在林軒耳邊響起:「不知道,別亂問了!」
林軒的身體一陣發涼,眼前一黑,隨即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眼前一片波光粼粼,依然是那一片海灘,右手傳來了冰涼刺骨的感覺,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見喬以安安詳的躺在他身邊,合上的雙眼,微微起伏的胸口,都似乎在證明,這個傢伙不過是睡著了而已。
林軒卻知道,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具軀殼,真正的喬以安,早已經飛向了遙遠的宇宙深處,去尋覓那神秘莫測的星蜃的老巢。
他顫抖著手,拉起了喬以安柔軟的身體,雙臂張開,環繞她的身體,她這一生,無論清醒還是沉睡,從未如此柔順過,甚至在睡眠中一貫保持著的警醒姿態也不見了。
她,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