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NIGHT?」酒保笑了笑,「太清淡了,不是嗎?」
「不是給我,是給他。我今天開了車。」
亨特趕緊搖了搖手:「我不喝酒,你知道的……」
這會讓他想起父親最後為酒而失去自我的樣子。
「亨特,你和他不一樣。」溫斯頓開口道。
「什麼?」
「你不會被失敗摧毀,不會喪失自我。掌控你的永遠是你的大腦,而不是酒精。」
亨特看著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冰藍色液體,它就像是溫斯頓眼睛的顏色,帶著某種讓人難以拒絕的吸引力。
「所謂的自製力,並不僅僅是指你從不去碰某樣東西,而是指即便身陷其中,你還是你自己。況且,我會一直看著你。」
亨特是有點驚訝的。他很清楚作為頂尖賽車手,溫斯頓一定有很強的自製力,他必須管理好自己的身體,以最佳的狀態和反應力操控賽車。所以比起嘗試飲酒,溫斯頓應該會更傾向於勸告他不要飲酒。
他看著面前的液體,其實亨特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自己在心底深處恐懼酒精,卻又要像其他年輕人一樣,擺出期待自己可以飲酒耍帥裝成年人的樣子。
這個東西奪走了他的父親,他的家庭。但其實溫斯頓說的很對,真正奪走這一切的並不是酒精,而是父親不肯面對失敗的心。
亨特抬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並沒有嗆口的味道,相反清涼的感覺沿著味蕾滲入每一個細胞,身體逐漸變得輕鬆起來。
「我覺得它的口感很輕柔,一點都不DARK!」亨特覺得自己就快愛上這個味道了。
「它就像DARK NIGHT, 讓你沉浸在安靜甯和的舒適感中,醒不過神來,直到被深夜吞沒。」
溫斯頓的聲音淺淡卻柔和,像是一根又一根的羽毛不厭其煩地掠過亨特的心臟。
亨特發現,自己喜歡聽溫斯頓說話。非常喜歡。
「我還能再要一杯嗎?」亨特看向酒保。
酒保卻笑著看向溫斯頓。
「給他一杯LIP ON FINGER.」溫斯頓開口。
酒保的手和胳膊再度搖晃了起來,沒多久,一杯淺粉色的酒推到了亨特的面前。
「喂,這是粉色的?你確定這不是給女士的?」亨特好笑地看向溫斯頓的方向。
「試一試看。」溫斯頓側了側臉。
好吧,是你強烈推薦的,我就試一試。
千萬別是哄女孩子的小甜酒啊。
亨特抿了一口,眼睛睜大,然後摀住自己的嘴巴:「喔——」
「怎麼樣?」溫斯頓側著身,撐著下巴,半垂著眼簾看著他。
亨特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溫斯頓露出這樣閒適的表情,他眉眼間的慵懶,像是一根根的手指,輕輕地按壓在他的神經上。當他想要拽住它們的時候,它們卻早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嘴唇有點麻麻的。舌頭像是被捲了一下……」
「所以,它的名字是LIP ON FINGER.」溫斯頓說。
亨特側過臉,仔細看了看那杯粉色液體,然後抬頭對酒保露出了敬佩的眼神。
這一杯之後,亨特好奇地看向溫斯頓,似乎在想不知道他下一杯會給自己點什麼。
「CRAZY DESIRE.」溫斯頓輕聲道。
酒保露出略微訝異的表情:「你確定?」
「嗯。」
亨特有點好奇地看向酒保:「怎麼了?」
「沒什麼。」酒保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距離,「CRAZY DESIRE 比之前的那兩杯酒,烈了一點點。」
「一點點?」這個酒的名字聽起來就很強勁。
通常酒保的一點點可能意味著另一個臺階。
「真的只是一點點。」
酒保的動作爽利而帥氣,亨特仰著頭看著,如同魔術一般,一杯底部血紅色,上層漂著金色的液體配置了出來,推到了亨特的面前。
「我不會嗆出來吧?」
酒保笑著搖了搖頭:「你會愛上這個味道。」
亨特期待了起來,他舔了舔嘴唇。
「嘿,最好一口喝下去。」酒保提醒道。
「一口?」亨特看了一眼溫斯頓的方向。
對方頷首。
「我會看住你。」
你會看住我。
不會讓我沉淪在不屬於我的世界。
亨特低下頭來一笑。
「其實我們沒見過幾面,手指頭都能數出來次數。」
「所以呢?」
「但是好奇怪……你讓我有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即便是將我送上卡丁車的父親,也從沒有讓我這麼相信。
「那就答應我,任何你覺得危險但是卻一定要做的事情,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哈哈。」亨特笑了,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幾秒鐘後,如同爆炸一般的力量在唇齒間激盪,在他的身體裡囂張地徘徊著,衝入大腦的深處,一陣暈眩之後,每一個細胞都輕鬆了起來。
「喔——」亨特發出一聲驚訝的嘆息。
「感覺怎麼樣?」酒保笑著問。
「感覺太好了!」亨特對這家酒吧的好感度爆棚,「還有什麼有意思的嗎?」
「小鬼,你悠著點。」酒保笑道。
「喂,我很不喜歡別人叫我小鬼。」
「你肯定比我年紀小,被叫小鬼說明你還年輕。等你到我這個年紀,有人叫你一聲小鬼,你會覺得世界很美好。」
「那到底還有什麼別的有意思的沒有啊?」亨特此刻興致高昂。
酒保看向溫斯頓:「給他再來杯什麼?」
「YOU RULE ME.」
不知道為什麼,溫斯頓的聲音就像是在自己的腦海中流動著,怎麼倒,也倒不出去。
「YOU RULE ME?」酒保一臉「真的沒問題嗎」的表情。
「嗯。」
「好。」
於是亨特再度欣賞到酒保近乎藝術的調酒動作。有亨特這樣認真的觀眾,酒保的臉上也掛著笑容。
這是最後一杯酒,它的顏色斑斕,緩慢地沉澱,變成了透明的暗紅色。
「也需要一口喝掉嗎?」
「不用,慢慢來。」酒保眨著眼睛笑了笑。
他的笑容讓亨特的耳朵莫名紅了起來。
溫斯頓朝酒保揚了揚下巴,對方傾下身來。
「吉娜今天來上班了嗎?」
「來了,應該在後臺。我幫你叫她嗎?」
「嗯。」溫斯頓點了點頭。
亨特啜飲了一口,這杯酒在口中揮發一般,展現出層次豐富的口感,接著沉澱下去,拖拽著他一切思考的能力。
這時候,一個身著馬甲和西裝長褲的短髮女人走向溫斯頓。
她在溫斯頓的身邊低下身來,她的耳朵就靠在溫斯頓的唇邊。
這讓亨特的眉頭皺起。
溫斯頓對周圍大多數人都很冷淡,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亨特沒有看過有誰能這麼靠近他。
溫斯頓側過臉,吉娜幾乎將他完全擋住,這讓亨特不由得開始猜想,此時的溫斯頓臉上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吉娜點了點頭,看向亨特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笑。
酒吧裡緩慢的藍調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彷彿女子在若有若無間發出的呼吸聲。
吉娜來到亨特的面前,隨著音樂緩慢搖擺起自己的腰肢。
原本因為侍應生的制服而顯得中性的吉娜,散發出某種超越性別的誘惑力。
酒吧裡其他的客人們也曖昧地笑著,離開自己的位置,看了過來。
吉娜的手指勾著自己的領結,蹭著亨特的座椅,轉著圈,卻偏偏沒有碰到亨特。她的領結解了下來,好幾次,她就像是即將坐到亨特的身上,可卻又偏偏轉向另一側。
亨特只能忍住一把將她抓進自己懷裡的衝動。
還有其他的眼睛看著自己,他們都在等待著他被吉娜撩到克制不住的時刻。
吉娜的長腿蹭過他的扶手,她的玲瓏線條就像蛇的信子,讓他的心尖發癢,血液向著下方湧去。
就在吉娜轉過去的那一刻,亨特看到了對面的溫斯頓。
仍舊是單手撐著下巴的姿態,但是他的目光是清冷的。
冷到讓他瞬間清醒,任何衝動都被拋諸腦後。
隨著音樂從折磨人心的緩慢變得急促,吉娜的動作幅度也愈來愈大膽。
但是亨特卻發現自己卻反而更加被溫斯頓的眼睛所吸引。
就像是被酒精擊潰一般,他眼中的溫斯頓眉眼深處有一絲挑逗,而且越來越明顯,亨特甚至無法抑制地開始想像著,那個和著音樂圍繞在自己周圍釋放性感魅力的人,不是吉娜,而是溫斯頓。
恍惚間,亨特想像著溫斯頓扯開那件純白色線衫的衣領,在亨特即將看到他的鎖骨的時候卻鬆開手。他的膝蓋滑過椅子扶手,他的鼻尖從亨特的臉頰蹭過,剛想要伸手抓住他,他卻冷漠地離去。他漂亮的手指勾著牛仔褲的邊緣,緩慢地向下拉扯,亨特可以從線衫和牛仔褲的邊緣之間,看到令人血脈噴張的充滿男性力度感的腰部線條。
但是亨特很清楚,自己只是看著仍舊坐在原處的溫斯頓的眼睛,這讓他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溫斯頓是幻覺,哪一個是真實。
溫斯頓的手指抬起了起來,輕輕點在已經空了的酒杯邊緣,緩慢地移動,就像勾動著他心臟裡每一根最微小的血管。他的唇角向上勾起,下巴輕抬起,亨特可以看到他漂亮的喉結。
這樣的的淺笑彷彿要將亨特一把拖入地獄深淵。
【鹹蛋時間】
亨特:話說,你發現我在酒吧門口撩妹的時候,有沒有很不爽啊?
溫斯頓:哼。
亨特:那就是不爽了!
溫斯頓:所以我升級了撩你的手法,讓你無法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