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報紙玫瑰

  

  「你知道的。約他吃飯,然後將他壓倒在日式地板上,發出砰地一聲,是不是很帶感?」

  「哈哈……是很帶感。」亨特摸了摸鼻尖,「你想撲倒的人就在你身後。」

  「啊?」奧黛麗一回頭,就看見溫斯頓單手挎著行李包,站在那裡。

  「喂!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奧黛麗假裝生氣的樣子,捶了一下亨特的肩膀。

  「哈哈哈!當然是為了讓你的男神知道你的心意啊!」亨特露出壞壞的表情。

  內心深處不免又對溫斯頓感到羡慕。

  接著……有莫名發酸。

  「威爾遜小姐。」溫斯頓低了低下巴,又是那樣看起來彬彬有禮的表情。

  亨特輕輕撞了撞溫斯頓的肩膀,小聲道:「有本事你再耍流氓啊!」

  「你確定要?」溫斯頓面無表情地低聲問。

  「還是不用了。」亨特有預感,倒楣的肯定會是他自己。

  「你們……是一起來度假的?」

  「嗯,是啊。我們去登別泡溫泉啦!」亨特笑著回答。

  「怪不得你的皮膚看起來不錯啊。我現在總結出一個經驗。」

  「什麼經驗?」

  「以後想要在非預約情況下採訪溫斯頓,我需要詢問的不是法拉利車對的人,而是你。」

  「哈哈哈!是哦,那以後你採訪我,一定要寫好聽的話!不然我不給你內部消息!」亨特眨了眨眼睛。

  他們排隊登機,進入機艙之後,亨特發現奧黛麗的位置和他們是一排的,只是和亨特之間隔著走道。

  亨特很紳士地替奧黛麗放了行李。

  「和溫斯頓一起旅行的感覺怎麼樣?我們這些記者們最希望也是最害怕採訪溫斯頓。」

  「為什麼?」亨特好奇地問。

  「因為他總能在精彩的表現之後讓所有記者都冷場。」

  「哈哈哈!」亨特笑了起來,看了一眼一旁的溫斯頓。

  這傢伙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看著報紙,臉上的神情就像靜止的雕塑,完全無法和溫泉旅館裡勾著唇角跑火車的傢伙聯繫在一起。

  「我們真的很期待他多說幾句話。」

  奧黛麗看向溫斯頓的方向。

  溫斯頓明明是知道奧黛麗對他的感覺的,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與對方交談的意向,只有偶爾幾次禮貌性的回答。

  亨特靠向奧黛麗,小聲道:「這傢伙要是真的和你聊天了,他總有取笑你和讓你尷尬的辦法。還是算了吧。」

  「取笑和尷尬?」奧黛麗瞥了一眼溫斯頓,「不可能吧?」

  亨特聳了聳肩膀。

  這時候有空乘推著飲料車走了過來。

  亨特感覺有人拽著他的衣領,將他伸出座位的上半身拉了回去。

  這時候飲料車被推了過去。

  「對了,本來我和你的車隊聯繫過,要對你進行採訪,但是馬庫斯先生說你去度假了,原來是和溫斯頓一起。不知道等我們到了東京,能不能對你進行專訪?」

  亨特剛想要回答,一直沉默的溫斯頓卻開口說:「我們到達東京後就會直接飛往阿布達比。」

  「是啊,好可惜。」亨特抓了抓腦袋。

  不知道為什麼,亨特覺得自從遇到奧黛麗之後,溫斯頓給他的感覺就變了。

  當然,此刻的溫斯頓更接近於其他人對他的印象。

  「那麼到了阿布達比,我可以優先對你進行採訪了嗎?」奧黛麗的目光是很真誠的。

  「哦,好。如果車隊沒有特別的事情的話,應該可以。」

  「那就這麼說定了。」

  「好的。」

  飛機上許多乘客都在休息,亨特也不好繼續和奧黛麗交談,於是也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旁邊溫斯頓的那份報紙,好像一直就沒有翻過版面?

  奧黛麗從空乘那裡接過了礦泉水,試著擰了擰。

  「誒,這瓶水倒是很緊啊。」

  「我幫你。」亨特將水接過來,輕輕一擰就開了。

  然後,旁邊的溫斯頓終於將報紙翻頁了,頁面抖動的聲音響起。

  亨特好奇地將腦袋湊過去看溫斯頓到底在看什麼。

  「娛樂版?你看這個嗎?」

  哪個歌手又開演唱會了,哪個明星又離婚了,哪部電影可能要衝擊奧斯卡,這些東西溫斯頓應該都不會關注的。

  溫斯頓沒有回答亨特,而是將報紙收起來,放進前方的袋子裡。

  亨特不明就以地抓了抓腦袋,好像溫斯頓的心情不好?

  溫斯頓抱著胳膊閉上了眼睛。

  亨特卻覺得心裡面怪怪的。他故意把報紙又拿出來,仔細確認了一下裡面的內容。

  第一個版面就是美國經濟在發展,第二個版面就是世界各國人民似乎過得都不怎麼樣,第三個版面就是專業的經濟版面亨特完全看不懂,第四個版面娛樂版塊……完全沒有感興趣的明星。

  溫斯頓是看了什麼不高興?

  忽然之間,亨特自戀地想像該不會是奧黛麗出現之後自己一直都在跟她聊天所以溫斯頓覺得被冷落啦?

  越想越覺得像。

  雖然亨特覺得只有溫斯頓冷落別人,沒有人能冷落到溫斯頓,但這樣的想像讓亨特莫名產生優越感。

  他攤開前方的小桌板,將報紙撕開,又是對折,又是揉搓,就連一旁的奧黛麗也忍不住好奇亨特在幹什麼。

  幾分鐘之後,亨特用手戳了戳溫斯頓。

  「別鬧。」溫斯頓側過臉去,靠著窗。

  亨特又戳了戳他。

  溫斯頓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亨特將一朵用紙折出來的玫瑰花伸到溫斯頓的面前。

  「花花送給你,不要不跟我說話。」

  溫斯頓似乎愣住了,然後側過臉去。

  亨特將腦袋伸過去,似乎是想要確認對方的表情。

  「你是不是笑了?」

  溫斯頓還是不回答。

  但是另一邊的奧黛麗卻愣住了。她真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以這樣自然的方式與溫斯頓相處。

  溫斯頓用手將亨特的腦袋撥開。

  「別鬧。」

  還是同樣的話,但即便是奧黛麗似乎也能聽出來對方的聲音裡帶著隱隱的笑意。

  「那你跟我說話啊。」亨特將那朵花別在溫斯頓前面的袋子裡,強行將報紙玫瑰送出去。

  「你想說什麼?」溫斯頓終於看向亨特,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但是亨特確定對方的心情已經恢復了。

  「……飛機餐不好吃。」亨特說。

  「你可以寫投訴建議。」溫斯頓繼續閉目養神。

  「你說我可不可以把降落傘拿出來看看。」

  「你想被趕下飛機嗎?」

  「不想。但是我都沒有跳過傘。」

  「阿布達比站結束之後,去迪拜跳。」溫斯頓的聲音淡淡的。

  「我不會跳。要是拉降落傘的時候晚了,會不會摔死?或者在半空中我昏過去了呢?」亨特的腦袋抵著前面的座椅,仿佛很無聊,所以隨口說一些話,只是為了讓旁邊的人也開口說話。

  「我帶你跳。」

  「你怎麼什麼都會?」

  「讓你閉嘴睡覺,我就不會。」

  「……」

  好吧,睡覺吧。

  亨特向後靠著椅背,他側目望向奧黛麗的方向,對方向他淺笑了一下。

  亨特覺得被溫斯頓冰凍的心治癒了一般,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就睡著了過去。

  他歪著腦袋,側向奧黛麗的方向。

  飛機一個輕微的顛簸,他就向著一側倒落下去。

  一直閉著眼睛的溫斯頓卻伸手一把撈住了亨特的腦袋,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熟悉的氣息湧入亨特的鼻間,他下意識向溫斯頓的方向蹭了蹭。

  溫斯頓的手指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摸了摸,亨特就停了下來,繼續安靜地睡著,而溫斯頓也側過臉去靠著窗子繼續睡。

  看向他們的奧黛麗是驚訝的。

  她知道溫斯頓一直對亨特另眼相待,甚至於這麼多的車手裡,亨特是唯一讓溫斯頓開口說與賽車無關事情的人,但這樣的溫斯頓完全超出了奧黛麗的想像。

  亨特一路睡到了降落的廣播響起。

  飛機著陸之後,乘客們陸續離開機艙。

  亨特替奧黛麗將行李拿了下來,奧黛麗笑了:「亨特真的很紳士呢。」

  「哈哈,如果對你不紳士的話,我會被馬庫斯殺死的。」

  「到了阿布達比電話聯繫哦。」

  「當然。」

  亨特剛想要跟著奧黛麗走出去,後衣領又被拽了一下。

  一回頭,就看見溫斯頓一手背著行李包,另一手拿著那朵報紙折出來的玫瑰花。

  「怎麼啦?」

  「拿好。」溫斯頓將花遞給亨特。

  「啊……」

  「拿到阿布達比。要是掉了,我就再不跟你說話了。」

  「你是認真的嗎?」

  「你覺得呢?」

  「……」

  亨特這才知道溫斯頓是不容易哄的。

  當他們走在轉機通道裡,亨特路過一個垃圾桶,他正要將那朵玫瑰花隨手扔進去,溫斯頓就像後背有眼睛一樣,回過頭來,涼涼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我……我活動一下手……哈哈哈!」

  亨特擰了擰肩膀,乾笑了笑。

  「如果你把那朵玫瑰花扔掉了,我會買一千份報紙給你,讓你坐在飛機上慢慢折。」

  「不可能吧!」亨特想也不想就嚷了起來。

  「不可能?你不知道我是這家航空公司的超級VIP嗎?」

  意思就是,他要求航空公司為亨特準備一千份報紙是很容易的事。

  亨特忽然覺得航空公司好可憐,什麼變態要求都要去滿足。

  他悻悻然將那朵玫瑰花收了回來,低著頭跟在溫斯頓的身後。

  「我下了飛機再折一朵送給你不行嗎?」亨特歎了一口氣。

  「打個比方,如果有一天馬庫斯先生忽然想要向一個女人求婚,他什麼也沒準備好,當著那個女人的面沖到馬路對面,臨時買了一枚鑽石戒指給那個女人。後來她把鑽戒弄丟了,馬庫斯又訂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給她。你覺得哪一個對她更重要?」

  「……馬庫斯離婚好多次了……」亨特完全抓不到溫斯度話裡面的重點。

  「我問你,你覺得對於那個女人來說,哪一個更重要?」

  溫斯頓走近亨特,看著他的眼睛問。

  「……第一個吧。」

  「為什麼?」

  「……因為第一個才是真正的求婚戒指,後面那個……就像替代品?」亨特的眉頭蹙在一起。

  為什麼要問他這種問題啊!

  「因為第一枚戒指是未經思考的,完全出於本意的體現。而第二枚戒指不僅僅是替代品,而且……它是經過深思熟慮是刻意的。」溫斯頓說。

  「好吧……好吧……那這朵報紙花跟求婚戒指有什麼聯繫?」亨特晃了晃手中的報紙玫瑰花,它已經垂下了腦袋,搖搖欲墜。

  「對於我而言,它就是第一枚求婚戒指,是衝動,是不經思考的本能。其他的都是敷衍。」溫斯頓轉過身去。

  亨特傻傻地站在那裡,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花,無語地跟在對方的身後。

  「問題是它只是一朵報紙折出來的花……跟什麼求婚戒指沒有半美分的關係啊!要不然……等阿布達比站的比賽結束,我到迪拜訂一個超級大鑽戒給你好不好!」

  「你要向我求婚嗎?」溫斯頓轉過身問。

  「……你可以拿著它向別人求婚。」

  亨特在心裡向上帝禱告,誰都可以,趕緊收服這個男人吧!

  但是不到半秒鐘,亨特又後悔了。

  如果真的有別人收服了范恩·溫斯頓……是不是代表就沒有人像他一樣陪著自己去旅行了?

  那……還是在他找到心上人之前,就讓溫斯頓這麼眼高於頂地單著吧!

  「那你還是拎著那朵花吧。」

  溫斯頓轉過身去,他的腿本來就長,更不用說刻意加快腳步的時候,亨特在後面跟的很辛苦。

  「喂——溫斯頓!」

  亨特此時萬分覺得自己手賤,在飛機上的時候幹什麼要折什麼紙玫瑰啊!

  這時候有人撞了亨特一下,他因為眼睛一直看著溫斯頓,閃躲不及,手中的紙玫瑰被徹底撞扁了。

  亨特傻在了那裡。他現在只想要誰給他一張報紙,他趁著溫斯頓回頭之前趕緊折出一朵新的來?

  他四下張望,想要報紙的時候偏偏找不到!

  命運就是如此殘忍啊!

  而溫斯頓卻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亨特覺得自己怎麼沒有早一點被雷劈死呢?

  「對……對不起啊……」亨特一抬手,玫瑰花就掉了下來。

  有旅客拖著行李箱,輪子從上面碾了過去。

  亨特傻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過去撿。

  這時候溫斯頓緩緩走了回來,低下身,將它撿了起來。

  它已經完全沒有了花的形狀,散落開來。

  「你知道……你幾乎沒有給過我什麼嗎?」

  溫斯頓這麼一開口,亨特的心跟著仿佛淹沒在了海水裡。

  「這是你第一次花心思給我一樣東西。」

  溫斯頓垂著眼簾。

  亨特很想說:那你要是覺得重要,你就自己收著它,為什麼要我一直舉著啊!

  可是話卻沒有說出口。

  「我想你一直拿著它,就好像你把它送給我的過程被拉長了一樣。」

  溫斯頓轉過身去,隨手將壓扁的紙花塞進口袋裡,走向前方。

  亨特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他下意識快步追了上去。

  溫斯頓一直都沉默著,就連表情中都讓亨特看不到任何情緒。

  這種感覺,讓亨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西班牙大獎賽的洗手間裡與溫斯頓見面之前,他在電視上或者偶爾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仿佛他們從未相識。

  他們坐上了飛往阿布達比的航班,明明位置很近,但是亨特卻忽然覺得很遙遠。

  從放置行李,到系上安全帶,再到飛機起飛,亨特知道溫斯頓真的在生自己的氣。好吧,他們約好了都不會再提「絕交」,也許溫斯頓沒過多久就會將這件事當做不存在,甚至於亨特對於溫斯頓生氣的邏輯也是似懂非懂,但是他不想溫斯頓之後假裝不再生氣。

  一直以來孩子氣和任性的人都是他,那麼如果偶爾有這麼一次溫斯頓任性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可以包容甚至於「哄一哄」他呢?

  然後亨特鬱悶了……他有什麼能拿來哄溫斯頓的啊!論為人處事,看起來好像他亨特陽光燦爛,但其實溫斯頓比他更能解決問題更受人尊重。說起生活常識,他簡直就是混吃等死的米蟲,溫斯頓卻能將一場臨時旅行規劃得井井有條。

  誰哄誰啊……

  亨特莫名感到絕望。

  飛機已經起飛兩個小時了,溫斯頓連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過。

  好鬱悶……

  他的額頭抵著前排座椅,側過臉來,用手指拽了拽對方的袖子。

  溫斯頓側過臉,完全避開了亨特。

  啊……從來不生氣的人,生氣起來真的好麻煩!

  「你不理我,我難過了……」

  對方還是沉默。

  「你知道在遇見你之前……麥迪怎麼懟我,我都不會生氣嗎?」

  仍舊沒有人理他,亨特繼續自問自答。

  「那次在酒店的大堂裡,麥迪懟我的時候我會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是因為你就在我的身邊。我不想你從別人那裡聽到說我不好的話。」

  亨特低下眼來,他也不想去看溫斯頓到底什麼表情。

  「我和麥迪的賭約……也不是再次沖進前六他就停止懟我……而是他不能再用你來懟我。但是銀石賽道我只拿到了第八位,所以我哭了。」

  亨特的聲音悶悶的。

  「我說實話給你聽,你還要生我的氣嗎?也許你覺得我難得送給你什麼東西很重要,難道不是因為這樣東西是我送給你的嗎?如果是你們車隊其他人送給你的,你還會覺得那麼看重嗎?我是折紙玫瑰的那個人,你卻覺得我沒有紙玫瑰重要。」

  亨特覺得鬱悶極了。

  十幾秒鐘之後,帶著淡淡的涼意卻輕柔的聲音響起。

  「這個世界上的真話本來就不多。你低著頭難過的樣子,確實比報紙折出來的玫瑰花更珍貴。」

  亨特沒有看對方,只是抬起拳頭砸了溫斯頓的肩膀一下。

  「你是故意的。」

  「是啊。」

  「為什麼?」

  「我想看你為我糾結難過的樣子。」溫斯頓的語氣是那麼理所當然。

  然後,亨特的唇角翹了起來,他什麼也不說,戴上眼罩,歪過腦袋,準備睡覺了。

  「我以為你會氣得炸起來。」

  溫斯頓的手指輕輕勾起了亨特的眼罩,光線照進來,從這個角度,亨特正好能從縫隙裡對上溫斯頓的眼睛。

  溫暖的,像是有什麼即將融化的藍色。

  「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所以,只好給你一點點任性的權利。」

  「什麼任性的權利?」

  「看我因為你糾結難過的權利咯。別人都辦不到。」亨特咧了咧嘴角。

  「那謝謝了。」溫斯頓的手指將亨特的眼罩撩得更高,他靠了過來,亨特可以更清楚地看見的是他的唇,「我的國王。」

  溫斯頓的手指離開了,眼罩落回了亨特的眼睛上,一切陷入黑暗之中。

  但是亨特卻知道自己的心臟正劇烈地跳動著。

  那謝謝了,我的國王。

  我的國王。

  屬於溫斯頓的獨有的嗓音。

  亨特忽然煩躁了起來,側過身去。

  按道理他應該一挨上枕頭就能睡著,可是起碼幾分鐘內,他的腦海中回蕩的都是那句話。

  好不容易睡著了,空乘又開始派發食物,亨特興致缺缺地撩起眼罩,阿聯酋航空的飛機餐賣相還好,就是……吃不飽。

  亨特吃完了飛機餐,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麵包也吃掉。

  明明他手指的力氣不小,卻沒辦法將黃油醬小盒子上的包裝紙扯開。

  到後面他用牙齒咬著包裝紙的邊緣……結果是邊緣被他咬下來了,但是包裝紙海封在上面。

  亨特將黃油小盒子扔回餐盒裡,半仰著頭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不就是小黃油嗎……沒吃著就算了,廢了那麼大的力氣……

  驀地,他忽然想起溫斯頓在溫泉酒店裡對他說的:打開安全套,六卡路里。

  臉隱隱就要紅起來,耳邊卻傳來溫斯頓的聲音。

  「啊。」溫斯頓抬了抬下巴,做了一個張嘴的姿勢。

  亨特側過臉,就看著溫斯頓的手指捏著小餐包碰到了他的唇邊。

  亨特下意識張開了嘴,咬下餐包的時候,才發現裡面早就夾好了黃油。

  【鹹蛋時間】

  溫斯頓:你是我的國王。

  亨特:國王的特權在哪裡?

  溫斯頓:替我折紙玫瑰。

  亨特:不要!

  溫斯頓:靠著我的肩膀睡。

  亨特:這個可以有!

  溫斯頓:被我頂到哭。

  亨特:拒絕!拒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