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裡的亨特一邊在跑步機上鍛煉著,旁邊跟著體能教練。
「亨特,今天你狀態不錯啊!一整天的體能訓練都很乖啊!」
「我又不是小孩!什麼乖不乖的啊!」亨特露出極度不滿的表情,順帶拽拽地朝對方比了個中指。
「因為溫斯頓回去英國了啊,連續一個月你都是自己住,每天早上自己起床。竟然沒有一天遲到?」
「他又不是我的電子鬧鐘!」亨特暫停了跑步機,走了幾步之後下來,熱身完畢,可以進行其他訓練了。
「但是除了他,我們沒人能叫醒你啊!」體能教練還是不依不饒。
亨特在心中翻了一個大白眼。
他當然不能告訴對方溫斯頓和自己的約定。
那天溫斯頓收拾行李去英國的時候,亨特是很舍不得的。從前都是自己一個人,忽然有人陪著自己,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運動」,習慣了跟著這個男人近乎強迫癥的作息時間,亨特都有種沖動乾脆拋棄馬庫斯,投奔法拉利得了。
亨特一直跟著溫斯頓。他收拾行李,亨特蹲在一旁看著。他替亨特整理冰箱,亨特也跟著。他進洗手間,亨特也要跟著,就在他快要進門的時候,溫斯頓用手摁住他的胸口,將他摁出門。
「你知不知道自己看起來像被主人拋棄的拉布拉多?」溫斯頓坐在沙發上,抱著胳膊看著亨特。
「拉布拉多?我好歹也該是哈奇士吧?」
「你對自己倒是很了解。」溫斯頓半仰著頭,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亨特卻不是滋味了,什麼拉布拉多,什麼哈奇士啊!
「過來坐。」溫斯頓的聲音輕緩。
這是亨特最沒有抵抗力的腔調,讓他差點忘掉了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強勢地將他壓在床頭坐了一通。第二次的時候,是亨特口渴的難受翻身下去喝水,結果只是轉過身拉起被子而已,也不知道怎麼就點了溫斯頓的火,被拽了回去,腿和腰都差點被掰折了。
營養師還說亨特為什麼吃的比去年多,但是一點脂肪都沒多長呢。
亨特欲哭無淚,明明是因為他晚上的卡路里消耗得更多好不好!
「哦。」亨特走到溫斯頓的身邊坐下。
誰知道溫斯頓卻側著臉看著他︰「我不是說坐在那裡。」
亨特心髒輕微地一顫,立刻明白對方說的是哪裡。
「昨天才坐過。」
「今天可以穿著褲子坐上來。」溫斯頓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
亨特坐在旁邊一動不動。他現在還有點腰痛。
「安妮小姐已經在路上了,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到了。你一點都不想和我擁抱一下?」溫斯頓側過臉問。
那種不舍的感覺再度涌上亨特的心頭,他起身,坐在了溫斯頓的身上。
這樣面對面,感覺著對方的呼吸和溫度,還有雙手支撐著他的力度,亨特其實是喜歡的。
溫斯頓仰起臉,在亨特的唇上吻了一下。
「今天早上,馬庫斯听說我要回去英國,似乎很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早上無法叫醒你,你的體能訓練和試駕怎麼辦?一直問我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把你叫起來的。」
亨特的耳朵立刻紅了起來。
「我告訴他,我的方法,別人都用不了。」溫斯頓故意輕輕向上顛了一下,驚得亨特趕緊抱住他的脖子。
「我發現你真的一點都不節制!如果我受傷了怎麼辦?」亨特用非常嚴肅的表情問對方。
「大概是之前我發現節制非常沒意義吧。如果我還不夠節制,在西班牙大獎賽的洗手間裡,我就會讓你哭出來,根本不需要花那麼多心思接近你。」溫斯頓的聲音很輕,亨特卻听得後腰發疼。
「節制怎麼可能沒意義!」
「你的恢復能力讓我很驚訝,而且一周我也只一次而已。」
如果算進去了的次數,確實是一次,但是這一次卻不只一遍。
「現在言歸正傳。你每天的手機鬧鐘是七點。我會在七點十分給你打電話,如果你不接電話或者聲音裡睡意朦朧的話,就記過一次。一直到聖誕節休假為止。」
「……記過了要怎麼樣?」
「就用這裡還啊。」溫斯頓的手緩慢向下,亨特立刻坐不住了,向一旁歪倒,但是立刻被溫斯頓扣住腰,摁了回來。
他溫熱的氣息就在亨特的耳邊,簡直要將他的耳朵都燒起來。
「所以亨特,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按時起床。記過的次數太多了,我怕你聖誕節的時候肚子裡裝不下。」
裝不下……
明白過來的那一瞬間,亨特很想揍這個男人一頓。
這時候門鈴聲響起,是安妮小姐來接溫斯頓了。
溫斯頓直接托亨特的腿站起身來,他身體向前,去吻亨特。
亨特隨著他的動作向後倒下,立刻伸手抓住對方的肩膀。
溫斯頓的這一吻很用力,舌頭纏卷的力度感像是要將亨特的一切都帶走。
安妮小姐按了半天門鈴沒有人開門,只好打起了溫斯頓的手機。但是溫斯頓正抱著亨特,絲毫沒有結束這個親吻的意思。
溫斯頓的手機鈴聲停了下來,但是亨特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溫斯頓一個用力地吮吸,亨特壞心眼地想要咬住對方的舌尖但還是失敗了。
「我走了,聖誕節見。」
溫斯頓轉過身來,將亨特放回沙發上。
听著行李箱的聲音,亨特心裡面空空的。
最初的兩三天,亨特是沒把溫斯頓所謂的記過放在心上的。第一天睡到了八點,健身助理把他公寓的門鈴都要摁爆掉了,醒來後他手機上的短信是「記過一次」。
第二天,亨特睡到了七點半,健身助理覺得這個時間他能起床已經相當安慰了。而亨特的手機上收到的短信是「第二次記過」。
到了第三天,當手機鬧鈴響起,亨特迷迷糊糊坐起身來,靠著床頭差點沒又睡著,當溫斯頓特定的鈴聲響起,亨特一個激靈,立刻拿起手機。
「我醒了!」
「哦。我還說可以記過第三次呢。這樣聖誕節我就不用帶你去瑞士滑雪了。我們直接在家裡,你可以在床上躺過整個聖誕節。」
溫斯頓的聲音裡帶著獨有的涼意,亨特似乎可以感受到白皚皚的雪山以及綿軟的雪場。
「我要去!」
「去床上待著?」
「去滑雪!」
「那就不要讓你的體能教練繼續體會什麼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於是,亨特如同強迫癥一般,每天早晨被手機鬧鈴鬧醒之後,就坐在床頭醒神,等待著溫斯頓的電話。
直到聖誕假期之前,亨特都再沒有被溫斯頓「記過」了。
馬庫斯和教練團隊都十分感激溫斯頓,覺得他給了亨特十分正面的影響,讓亨特長大了。
終於到了聖誕假期,車隊的無論是工程師團隊還是策略師甚至於教練團隊終於可以放假回家了。
「聖誕快樂啊,亨特。」馬庫斯給了亨特一個大大的擁抱,「假期打算去哪裡玩?」
「去瑞士滑雪!」
「滑雪……你和溫斯頓去滑雪?」
「怎麼了?你也想去?」
「不不不……我寧願你們坐火箭去月球!我得打個電話給溫斯頓!」
「他怎麼了?」亨特問一旁的體能教練。
「大概是擔心你滑雪會出意外吧。」
一開始還一臉緊張的馬庫斯,在和溫斯頓說了十幾分鐘之後,表情緩和了下來。
他來到亨特的身邊,一副任重道遠的表情拍了一下亨特的肩膀說︰「聖誕節不要太瘋了。」
「啊?」
「知道你很年輕,什麼都忍不住,想要放縱。但是現在放縱,對以後的身體不好。」
「啊?」亨特還是一頭霧水。
但是一想到就要見到溫斯頓了,亨特就覺得開心得能飛起來。
他趕回到家裡,沒有溫斯頓在,他只能自己收拾行李。
當他打開行李箱,正想著自己要帶什麼東西的時候,手機裡收到了溫斯頓的短信。
裡面詳細列出了需要帶的衣服和鞋子,甚至於它們被收拾在哪裡都寫的清清楚楚。
亨特摸了摸鼻尖笑了,回復了對方一句︰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亨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所有東西都塞進行李箱裡。大概是跟在溫斯頓身邊的時間很多,總是看他收拾行李,一向亂糟糟的亨特,行李箱意外的整齊了起來。
來到門外,就看見沈川的車在等他,副駕駛上坐著他的太太張精曉。
亨特將行李放進了後備箱,開口問︰「誒,小溪呢?」
「小溪回國了。聖誕節中國是不放假的,小溪去睿鋒汽車做技術顧問。」
「什麼?她要離開車隊?」亨特立刻趴在後車座上。
「不啊,兩周而已。忘記告訴你了,那個一直幫我們建立數學模型的麻省理工校友,就是陳墨白。」
「什麼?那個家伙哪裡看起來像是麻省理工畢業的?」
「你看起來也不像能拿到f1分站冠軍的樣子啊。」沈川笑著回答。
「不過看來,下個賽季,你和他免不了要做隊友了。」副駕駛上的張靜曉補刀。
「天啊……那家伙一定會每天奚落我!」亨特抱住腦袋,一副要炸裂的樣子。
「放心,小溪那麼正直。如果陳墨白真的欺負你,小溪會讓他不好過的。」張靜曉轉過頭來笑著說。
「哦,還有,你未來的隊友听說你要和溫斯頓去瑞士滑雪度假,特地給你的。你看,他不是想和你打好關系嗎?」沈川將一個盒子向後遞給亨特。
「……這是什麼?」亨特看著上面的中文字,一頭霧水。
「你上次發燒用過的藥。」沈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調侃。
「上次發燒……」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一年到頭連感冒都沒有,上次發燒是在……
亨特立刻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這盒藥,忽然變得很燙手。
「所以,陳墨白並不是那麼討人厭的對吧?」張靜曉說。
亨特心裡面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確實不是那麼討人厭了,是更討人厭了!
乘坐了許久的飛機,終於到達了了日內瓦。
出機場的時候,亨特才意識到自己沒帶手套。本來要拿上的,結果落在床上了。
當他一邊用熱氣和著手,一邊尋找著溫斯頓。
「怎麼沒戴手套?」
原本微涼的音質,在冰冷的空氣裡反而變得溫暖起來。
眼前的溫斯頓穿著卡其色的滑雪衣,兩條腿還是那麼長,戴著深色的毛線帽子,額頭的髮絲都收進了帽子裡,讓他的五官輪廓顯得更加立體。
亨特不由分說就吻了上去。
此時的溫斯頓正在脫自己的手套,被亨特這麼一吻,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後,直接環抱住他。
在亨特舌尖的挑撥和吮吸之下,溫斯頓的回應也從自制變得熱烈起來。他的手指嵌入亨特的髮絲之間,因為含吻的力度太大,亨特的後腦向後仰去卻被對方的手牢牢托住。
溫斯頓側過臉去,親吻的方式變得狂躁起來,如同要將亨特吞沒。
只听見「嘩啦」一聲,亨特身邊的行李箱被撞倒了。
溫斯頓這才放開了他,亨特睜開眼楮的時候,能感覺到對方眼楮裡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熱烈情緒。
他們久別再見,隨便一點星星之火就能燎原。
「走吧。」溫斯頓拉上亨特的手,正要給他戴上自己的手套。
亨特卻笑了起來。
「我們一人一只就好了啊!」亨特將其中一只戴在自己的左手,右手握住了溫斯頓。
他的手心很熱,亨特冰涼的指尖很快溫暖了起來。
到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亨特戴著墨鏡,興奮地和溫斯頓講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說到陳墨白成為自己的隊友這件事,亨特的表情依舊不爽。
「你知道他拐走了小溪嗎?」
「應該不算拐走,而是情投意合。」溫斯頓的唇角是淺淺的笑意,「就像我和你。」
「才不是!你比陳墨白好多了。」
「嗯。」
「我們是要去哪個滑雪場啊?」
「去了就知道了。」溫斯頓回答。
亨特本來以為他們是要去維拉爾滑雪場,還能看到許多來到瑞士滑雪的游客,但是溫斯頓卻將車開過了最熱鬧的地方,他們上了雪地車,亨特看著除了雪景什麼都沒有的雪場,狐疑地問︰「我們是要去哪個滑雪場啊?」
「我租了私人滑雪場。」溫斯頓回答。
「啊?其實和游客們一起滑雪不是比較熱鬧嗎?」
亨特歪著腦袋問。
「可是我不喜歡熱鬧。而且滑雪的時候為了避開游客,沒辦法盡興。」溫斯頓回答。
真的是溫斯頓的風格。
雪地車將他們送到了雪原中央的一個二層小木屋前。
溫斯頓提著亨特的行李下了車,亨特已經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將小木屋的門推開。
地面上鋪著厚實的羊毛地毯,壁爐發出輕微的炭火燃燒的聲音。
溫暖,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亨特轉過身來,向後大剌剌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這裡真是太棒了!」
亨特的臉在羊毛地毯上蹭了蹭。
溫斯頓來到他的身邊坐下。
亨特抬起手,正要將那只手套摘下來,耳邊卻傳來溫斯頓近乎呢喃的聲音。
「等一下。」
他單手撐在亨特的耳邊,另一只手的手指沿著手套的邊緣伸了進去。
他的指尖沿著亨特的手腕緩慢地向上,滑入亨特的手套之中,他的手指操縱著亨特所有的感覺,掌心所有微細的血管也隱隱跳動了起來。
而當溫斯頓的指尖觸上亨特的指根,緩慢地曲起,接著十指相扣的時候,手套完全掉落了下來,無聲地落在了羊毛地毯上。
亨特的喉間一陣乾啞,他當然知道溫斯頓的暗示是什麼意思。
「真的那麼喜歡這裡嗎?」
他輕聲問他,亨特還沒來得及回答,溫斯頓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
滑雪服已經被解開了,溫斯頓的吻落了下來。
這裡本來就不冷,到後面亨特覺得空氣都燙得厲害。
許久沒有放縱自己了,兩人的呼吸與體溫交融在一起,溫斯頓沖撞的力度比他們分別前的那一晚還要狠,亨特的骨頭都要被他撞碎,他抓著羊毛地毯,眼淚忍不住要掉下來。
溫斯頓的舌尖舔過他的眼角,每一次炭火發出破裂般的聲音,溫斯頓就撞到亨特的心髒都要跳出來。
他不得不鬆開羊毛地毯,緊緊抱住溫斯頓的脖頸。
一整晚的瘋狂讓亨特懷疑溫斯頓根本就是故意把度假的地方定在了這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溫斯頓將亨特抱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上樓去。
亨特微微喘著氣,他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下巴靠在對方的肩膀上,直到他的後背觸上了柔軟的床墊,亨特以為自己可以小睡一會兒,溫斯頓會替自己清理好,但是很顯然,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
「你還有兩次處分,記得嗎?」
溫斯頓的聲音冰涼中帶著意思曖昧。
亨特的心中那一句「完蛋了」還沒落下,溫斯頓便再度吻了下來。
當瘋狂將他淹沒,亨特迷離時看著窗外白到沒有瑕疵的雪場,自己根本無處可逃。
第二次結束的時候,亨特已然疲憊。
但是當自己被翻過來的時候,亨特真的求饒了。
「讓我休息一下……」
亨特上前,手剛抓住床頭,就被溫斯頓扣住手腕,拽了下來,接著被拉了回去。
整個房間裡都是溫斯頓的氣息,亨特很想要看著對方此刻的表情,他的胳膊向後想要踫對方一下,溫斯頓似乎明了他的想法,抱著他轉了過來,亨特差一點沒嚇哭出來,但迎來的卻是鋪天蓋地的狂吻。
亨特最後的精力都被溫斯頓消耗殆盡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他搖晃著走下樓,看見一樓原本亂糟糟的地毯已經被整理好,亨特有點遺憾。
再走向廚房,看見溫斯頓正在做什麼吃的,單手握著煎鍋,另一手將雞蛋在鍋的邊緣輕輕一敲,手腕曲折的角度亨特百看不厭。
「醒了。」溫斯頓轉過身來,看著亨特微微一笑。
「你太過分了。」亨特不爽地說。
「你還能從樓上自己走下來,說明我不夠過分。」
「喂!」
溫斯頓將餐盤端了出來,路過亨特的時候,在他的耳朵上抿了一下。
「我們可以用這個假期來試一試,到底幾次你才會真的爬不起來。」
「我才不要試這個呢!」
一周之後,亨特接到了來自馬庫斯的電話。
「亨特啊,聖誕快樂啊!怎麼樣,學會滑雪了嗎?」
亨特只覺得心髒中劍。
「還沒有……」
「不可能啊,以你的體育細胞,不可能一周都學不會滑雪啊!」馬庫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亨特很想咆哮一聲,他至今還沒有機會出去滑雪呢!
「我會學會的,你放心好了!」
「哈哈哈,那……凡事注意安全啊!」
亨特狐疑地蹙起眉頭來,他怎麼听怎麼覺得那句「注意安全」如此微妙呢?
亨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喂,你到底對馬庫斯說什麼了?」
「他之前很擔心我帶你來滑雪會讓你出意外受傷什麼的,所以我就告訴他不用擔心,你滑雪的時間不會太多。」
「什麼叫做滑雪的時間不會太多?」
「因為重點難道不是和我在一起?」
溫斯頓淺笑著反問。
那一刻,亨特終於明白所謂聖誕節假期的終極意義。
不知道冰箱裡的食物到底夠不夠,他真的從沒過過這麼消耗卡路里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