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你》
肥肥的小草
第 1 章
孽緣

一艘遠洋輪船載著留法歸來的顧婉卿回到了故鄉,她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國內正是動盪的時候,父親再三寫信讓她暫緩回國計劃,可是對祖國、家人的思念,還是讓她踏上了歸程。

海面上天高氣爽,藍天白雲,徐徐微風,她站在船頭了望著故鄉的方向,心裡也越來越激動,20歲的她有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也有了歸國後的一些設想,也許她可以去當一位女先生,想法是美好的。

為了給家人一個驚喜,她沒有說明具體的時間,可是才真切的踏上故地沒多久,日軍就對古城開始了新一輪的轟擊,她站在碼頭上,甚至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的想法太美好了,那被擊中人的淒厲的叫聲聽的她毛骨悚然。就在她發愣的一瞬間,一個健碩的胸膛將她抱到一邊,多麼浪漫,很多懷春少女都是把自己的芳心獻給英雄救美的男人,她也不例外,那刻,在旋轉中看著那個男人,她的心臟!咚!咚的跳著。原來這就是宿命,這就是一見鍾情。

她和他相戀了,她是古城裡軍閥的千金,他是武館的弟子,身份雖然懸殊,可是他們卻很甜蜜,他會對她憨厚的笑著,跑好多路去買古城有名的包子;他會給她耍上一套拳,聽著她的拍手聲,他的臉甚至會紅到脖子根;無人的路上,他們執手靜走,綿綿的情絲將他們緊緊的纏繞;偶爾她在他的頰邊輕輕的點上一下,兩人都要羞上好半天,甚至碰到的眼神會在羞澀中分開…

在她的堅持下,父親終於同意了,因為她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她在閨房裡的大床上想像著美好的生活,因為三天後她就要訂婚。

可是那個晚上,卻將她所有的一切摧毀。

蔣濤,自己的表哥,姨父、姨母早逝,父母念他可憐,就收養了他,在家裡他獲得了與弟弟一樣的待遇。他來家的那年,他十歲,她六歲,大家相處了這麼多年,可是那晚,他卻領著父親手下的兵將發起了一場兵諫,槍聲伴隨著人臨死前淒厲的叫聲在黑夜中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當臉上撒著血的他帶著人將父親的親信一個個擊倒後,大家才發現他藏了整整的14年。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外面死聲一片。她被軟禁在了房間裡,可是那個惡魔卻帶著幾分狠戾的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為什麼,為什麼?」面對著眼前惡魔般的男人,他身上的軍裝已經被鮮血染的通紅,而他就是那個儈子手。

「為什麼?你的父母收養了我,而我卻要這樣對你們?」他的雙手卡著她的脖子,把她摁在了牆上,眼睛裡的凶狠是她從沒有見過的:「我媽和你媽是孿生姐妹,本來應該是我母親嫁給大帥的,可是命運的不公卻讓你的母親嫁了過去,可是這樣也就算了,你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嗎?就因為我的母親和你的母親太像,本來死的應該是你的父母,卻使我的父母死在別人的槍下。他們成了你父母的替罪羔羊。」臨死前母親眼睛裡的那抹不甘他永遠記得。

他來到了顧家,本來已經慢慢的放下了仇恨,面前的這個女孩溫暖了他的心,甚至姨母還多次表示以後就將表妹許配給他,來個親上加親。他等了表妹十幾年,發奮圖強,期待著她做自己新娘的那刻。可是她回國後,就擊毀了他所有的美夢,她竟愛上了武館裡的一個男人,而且最後姨父都同意了。

他無意間聽到姨母和姨父提要把表妹許配給自己的消息,沒想到姨父竟拍著桌說:這是亂倫,生出來的小孩不會健康的,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保留著這種封建的思想。那刻他才知道他心裡的陰影並沒有消失,彷彿已經預見了此刻,姨父的軍下很多將領都是他培植的人,表妹會是他的。

「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我的!「那陰森的槍口就抵著她的脖子,而他的另一隻手卻開始解著她旗袍上的盤扣。

她的手扣上槍,寧願死。

「想死嗎?可是你的父母,你的弟妹都在我的手上,沒有你,你覺得他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還有你的那位情人!你說我是一槍崩了他呢!還是?」要不是顧念他初奪政權,而武館在古城也挺有勢力,他們館主的背後站著是另一個軍系,那個男人早就死在了他的槍下。

她呆呆的看著他,看著那個惡魔。她從沒有認識她,自己叫了20年表哥的男人。

在蔣濤的威脅恐嚇下,她拿出了她繡的絲帕,這裡還保留著未婚少女自己繡枕巾什麼的習俗,可是她不會,她就在絲帕上銹上了他倆的姓。

不寫情詞不寫詩,

一方素帕寄相思。

郎君著意翻覆看,

橫也絲來豎也絲。

雖然已然民國,但她還是想起了素帕這首詩,前些日子的她還想著把這份繡著她倆姓的絲帕送給他,他一定會露出那憨憨的可愛笑容吧。

可是那晚她拿起剪刀劃破了那方絲帕,把繡著他姓的半塊讓丫鬟交給了他,告訴他:今生他們有緣無份,她愛的是他的表哥,三日後他們就舉行婚禮。

三天裡,她試圖救出自己的家人,可是換來的確是他的幾個巴掌。好在,好在還是有人幫助讓她的弟弟逃了出去,她給了弟弟自己國外導師朋友的聯繫方式,給他們寫了信,她和弟弟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相見了吧!

可是為了妹妹、為了母親,她還必須留在這裡!她清醒的看到弟弟臨走前眼中的悲憤與傷感,要不是父親的手下攔著,他一定會衝進來吧,因為那刻她正任由著那惡魔親吻撫摸著她的身子,淚水順著臉頰淌下:弟弟,小天,再見了,再見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