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康復

「嗯,一起去!」她當然想和他一起去走過他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可是她有那個機會嗎?

她的小手把玩著他的手,看著他掌心的脈絡。他的十根手指中,兩根大麼指各是螺型。小時候外婆也經常看著她的小手,輕哼著:「一斗窮,二斗富,三斗四斗買豆腐,我們一一手上沒有呢,那說明將來肯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驚喜在等待著一一哦。」秦天的手上有兩個螺,很圓很圓的那種,他注定就是一個富人吧。

她指尖畫著他手心裡的那根感情線,那麼的深、那麼的長,而且沒有多餘的細紋叢生,很乾淨,他付出的感情會很深很專一的。

現在是大熱天的,哪怕是在空調房裡,肌膚都會黏黏的,而他又長時間的呆在床上,那晚上肯定要擦身。也許他還扭捏,可是他的手也受傷了,雖不嚴重,但也是行動不便,那這重任自然而然的也落到了女人的身上。

溫濕的毛巾在他胸膛上擦著,另一隻小手在他的肌膚上摸著,雖看不見,可是他卻能感覺到,隨著她手的動作,響起的是如響鼓般的心跳聲。

她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身上,一束束的火苗從他身上的肌膚上燃起。似乎感覺到手下胸膛的躁動,女人的呼吸也變得失速,吐出來的氣息又熱又急。擦背的時候,也許是故意的,秦天就是不肯往前挪一點,她坐在他的身側,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身子靠著他的,以這樣的姿勢替他擦著背,兩人的呼吸交頸在彼此的臉側。

她的臉紅了,他的眼雖看不見卻幽暗了,有時情難自禁,他的臉會扭過來,在她的頰側印下輕輕一吻,然後落下綿綿細吻。

他的心情慢慢在平復,她把他滿臉的胡茬剃掉,雖還有淡淡的傷痕,但一點都不影響他的那股爾雅的氣質。

似乎這樣的日子總是在一瞬間就從指縫裡溜走了,快的讓一一覺得害怕。

現在每天在清晨或傍晚的時候她都推著他在院子裡走一會,呼吸著新鮮空氣,體會著自然的美妙,也享受著那份靜謐的兩人時光。

「小雲,你說我會不會一直在黑暗裡度過呢?」雖然身體在一天天的康復,醫生也說他的腿恢復的很好,可是每次對他的眼睛卻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只說等腦袋裡的淤血散了,說不定就能看見了,到時候再給出具體的治療措施。

他怕自己看不見,她現在不嫌棄自己,可是他好怕,好怕自己不能恢復,也好怕到那時她會離開他。也許剛開始住院的他,還抱著「自己都這樣了,怎麼能耽誤她,她值得能給她幸福、永遠嬌寵她的男人」這種想法。可是在經過這些日子後,他不想再放開了,也無法容忍與想像她屬於別的男人。

「阿天,相信我,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他喚她小雲,可是她不想這麼叫自己。她此刻竟覺得自己有點自私,她相信他的眼一定會好的,可是她卻不希望他很快的好,只能偷偷的在心底祈求著原諒:請原諒我的自私吧,我只是想多花點時間去記住這份不屬於我的美好。

每到開飯的時候,秦天總是像個小孩子一般,拿著筷子、勺子坐在桌前等待著女人為他準備的美餐。

「小雲,這次煮了什麼好東西?」他的公主,沒想到能做出如此多的好東西,而且味道還這麼好,可是她卻頓頓必給他熬骨頭湯,哎,不過他還是吃的很開心,只是希望小雲能少煮一點。

「今天,還做了紅燒豬蹄哦!還有水晶肘子…」

秦天的心裡在哀號,怎麼都是蹄啊、肘子的,這好像有點補過頭了,不過後面兩個菜還好,是自己喜歡吃的,小雲真好,每天都會給他來一個最喜歡吃的菜,他以後一定也要多留意她的生活習慣。真沒想到她已經記住了他這麼多的喜好。

「小雲,你做的東西真好吃,什麼時候學的?」品嚐著她為自己準備的美食,享受著偶爾她為自己擦嘴角的溫柔動作,真覺得餐桌上的食物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一般,原來對此刻的他來說,吃飯也能變成一件幸福的事。

「想給你一個驚喜啊!驚喜不?」其實我很早就學了,雖不能做的很精緻,但味道還都行。

「嗯,驚喜,阿天從沒想過我家小雲也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對啊,公主是適合時尚圈的,怎麼能一直在廚房裡幹著洗手作羹湯的事呢!一一看著自己的手,上面沒有老繭,但卻有著一道道不易觸覺的細小傷痕,不然他一定會有疑問的。

她還記得小時候的自己抱著一大摞的碗摔了一跤,那簡直是摔到了碎瓷片裡,她的下巴被劃了好大的一條口子,她的手上現在還留有一道月牙痕的疤痕。切菜時那菜刀把她的小手不知切破了多少次。她總是把手指含在口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一不疼,一一不疼。

「驚喜,我家小雲好厲害!等阿天眼睛好了,也嘗嘗阿天的手藝,其實阿天做的雖沒有小雲好吃,但味道還行!」

是的,一一不疼,不疼。

「嗯!」輕聲呢喃從小口中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