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辛酸

「爸爸,你今天都沒和我們的女兒說話呢!女兒說想爸爸了!」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把他的手貼了上去。如果平時,他一回到家,首先就是靠到她的肚子上,和他們的女兒打招呼,似乎在他們父子的影響下,她也覺得這一胎肯定是女兒,如若不是女兒,還真覺得很有負罪感。可是昨天還在給女兒念故事的他,今天卻躺在了這裡。眼前還有鮮血暈染的紅,是為了她,都是為了她,他才躺在了這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堅強,堅強,為了他,也是為了他心心唸唸的女兒。

「爸爸,明天一定要醒哦!」他保證過的,除非不可抗原因,例如出差,不然要陪著她看每一個日出日落的。所以不能食言了,否則卿卿以後不相信你了。

「親愛的,老公…」不是最喜歡她這麼喚他嗎,要是她偶爾來上一聲,準能讓他樂上半天。她以後不拿喬,也不矯情了,要天天這般喚他,讓他聽著就跟喚他名字一般。

第二日,他還是沒有醒來,她看著太陽升起,趴在他的床邊,在他的手心裡畫著,來來回回的一遍又一遍。

「姐,到隔壁床上去躺下吧,為了姐夫,也為了孩子,你現在不能有事,不然讓姐夫怎麼辦?」姐姐和她都處在認親的快樂中,而且姐姐又有了小baby,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美好。可是竟然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壓抑著一直沒有大聲的哭出來,可是雙眼卻是通紅的,臉色更是蒼白無力。

是啊,為了阿天,她要照顧好他們的女兒,不然她怎麼向他交代,用他的手心摩挲著她的臉,他不是一直喜歡用手托著她的臉端詳嗎,就像看不夠似的。阿天,以後卿卿讓你看個個,阿天…

很多人都來醫院看了秦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好好的事咋就急轉直下了。

顧思卿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挨著,度日如年,看著液體不斷通過針孔流到了他的身體裡,而他的臉到現在還沒有一點血色。

「老公,該醒了。你都躺了3天了。可是失言了3天哦!」

「爸爸,女兒也說想你了,她說啊,要是你再不醒,她也要生氣了!」

「你要快點醒哦,不然我就不叫你爸爸了!」顧煜文站在門口,就這般聽著顧思卿一個人自言自語。平時在家,他都有好多話要和自己說的,甚至還繼續拿著遊戲鍵盤來找他打遊戲,雖然每次都被自己殺的片甲不留。而且這個週末也沒有陪他去踏青,現在是春天了,那可是拍照的最佳時候。他不在自己身邊,才驚覺原來已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他的種種:「你要快點醒過來!還說要陪我去西雲山的呢!而且,要開家長會了,本來想叫你去的,所以不能再躺了!…」

母子倆在病房裡陪著秦天說了好多的話。

「小文,小文,爸爸,爸爸動了!」顧思卿驚喜的叫了起來,他剛才的小麼指動了一下。

顧思卿摁了床頭的電鈴,母子兩人期待的看著病床上的男人,看著病床上的男人的眼皮動了起來,然後緩緩的睜開眼。

「卿卿?」他的話語帶著嘶啞卻有著滿滿的著急。他親眼看到那些男人在敲她的車,她的卿卿很危險,很危險。

「阿天,阿天,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她的手握上了他揮動的手,淚珠隨著她的話語落了下來。他的眼睛…

顧煜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此刻的他有了8歲小孩的脆弱和害怕,小手的緊緊的抓著被子。

「卿卿,沒事吧?」伸出手摸索著,直到觸碰到她的臉他才鬆了一口氣。

顧思卿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而秦天也意識到他的眼睛又如9年前那般什麼都看不見了,一團的黑暗,看不見他的卿卿,看不見她的小文。

手掌不知所措的摸索著,只有摸著那張小臉才能讓他稍微有點心安。

專家們在病房裡替秦天進行會診,走出病房的顧思卿再也壓抑不住,摟著身旁的顧煜文無聲哭了起來。而秦老爺子也再次暈了過去,秦家在頃刻間又回到了那年的那股悲哀到絕望的氣氛中。

醫生們出來並沒有帶來好消息,只說要看秦天恢復的情況,很大可能性,他這輩子就要失明了。一個正是大展宏圖的年紀,可是沒了眼睛,唉…

顧思卿看著病房裡的男人,看著他的不安與痛苦。她拿著紙巾擦著眼淚。直到淚珠有減緩的趨勢,才走進了病房。似9年前那般。她坐到他的床邊,把他的手放到了肚子上。

「爸爸,女兒說你三天都沒和她打招呼了呢!女兒好想你,想聽你的聲音!」她用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肚子。

女兒、卿卿還有小文,雖然看不見,可是他還有她們,他不能倒下的。如果是8年前那個失明的他,他還會說出了為了她的幸福,讓她離開他。可是現在的他,絕不會再這樣想了。他一定要堅強,成為他們的依靠。該慶幸的,他的卿卿沒事,他的女兒也沒事。

「女兒啊,別和爸爸生氣哦,爸爸還等著女兒快點出來和爸爸見面呢!女兒…」

病房外的人聽著都覺得辛酸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