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羅慎突然低下頭,然後吻住宜寧的嘴唇。小小的,柔軟的唇瓣。含在嘴裡幾乎要甜得化了。因為太過柔嫩,反而更讓人升起一股想要加深的渴求。

  宜寧被他堵著,他又壓得太近,俯仰之間全是他的氣息,她覺得呼吸都困難。想讓他讓開些自己舒服能舒服一點。

  羅慎遠就緊扣她的手,宜寧看到他衣襟口微微露出的結實胸膛,他一向幽深平靜的眼眸好像燃著團火。她的氣勢頓時就弱了,小聲說:「三哥……我要回去了。」

  「眉眉。」羅慎遠沉默片刻,突然喊她。

  「你告訴我,你可喜歡我?」他緩緩地說,看著她的眼睛,「不是對兄長的依賴,不是感激……你……可喜歡我?」

  問到後面他的語氣突然有點遲疑。

  宜寧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想到自己睡著的時候,那隻手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想到他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想到他在大理寺案捲上寫的批文,或者是未來他會受到的劫難。她覺得這個人於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她的兄長,她的夫君,她是這麼的心疼他。

  倘若以後他的老師還是會死,他還是會被無數人指責。她希望在那個時候,羅慎遠不是孤身一人的。不是那副除了權勢之外,沒有什麼東西再能讓他動容的樣子。

  「算了吧。」他卻很快說,「你還是不要說了,當我沒有問過。」

  宜寧動也不動地看著他,羅慎遠堅毅的側臉在燭火下顯得越發俊挺,一側的陰影,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她想說什麼,但是羅慎遠接著道突然笑了道:「你想試試會怎麼樣嗎?」鼻間完全是她清嫩香甜的味道。到了她細嫩的脖頸,剛才壓抑的情潮又湧動上來,甚至比之前更灼熱。羅慎遠壓著她吻,大手往下去,指頭上摸到的全是滑嫩的肌膚。宜寧這次想拒絕也沒用了,他壓著她,甚至把這嬌小的身子逼到了床角裡。

  宜寧到底是多年未曾經歷過,當年和陸嘉學的時候並不算多,而且也不是這樣的關係。她現在的年紀又太小……如何能夠承受得住情愛!

  羅慎遠感覺到她似乎在怕,但只是控制不住發抖,手似有若無地抵著他的胸膛。他沙啞道:「不要緊張,你還太小了。」

  總歸是理智稍微回來了一點,想起和她約好了兄妹之禮。而且還答應了魏淩,怎麼也要到她及笄之後再行房事。她在他身下也太細弱了。

  宜寧發現他的額頭有汗,秋天的夜裡又不算冷!她知道男子興起之後是很難下去的。再者他血氣方剛,正是最燥熱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想幫幫他。

  突然碰到的時候羅慎遠低哼一聲,眉頭深深皺起,然後身體猛地僵硬了。

  宜寧也被嚇了一跳,燙得立刻就收回手。這麼個天賦異稟!

  羅慎遠按住她的手道:「若是你不想我現在就……你做這個幹什麼?」他嘆了口氣,「你出去等我……」

  「我想幫你的。」宜寧覺得自己也是好心的,「不如我幫你吧……我聽說這樣是可以的。」

  「不用。」他拒絕道,「出去等我,我自己來,一會兒回去找你。」

  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這事如何說得准,還是讓她出去吧。羅慎遠本就是不想跟宜寧共處一室,所以才到前廳來睡。想必宜寧肯定是在意的,否則怎麼會鼓起勇氣來做這些。那以後還是不要讓她察覺了,這事就避著她一些,免得為難了她。

  宜寧僵持了一會兒,見他別過頭不說話,還是起身出去了。等他紓解了沐浴回到內室,婆子看到他立刻要行禮,羅慎遠擺手拒絕,然後輕手輕腳地躺到了宜寧身邊。

  宜寧感覺到他回來睡了,才暗自鬆了口氣。剛才一直裝睡等他,如今才漸漸沉入了夢鄉之中。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室的晨曦柔光,羅慎遠正靠在床邊看什麼東西,錦被蓋了一半的身子,手指翻過書頁的聲音。

  「醒了?」他淡淡地問。

  宜甯點頭,叫丫頭拿她要穿的衣裳進來。

  羅慎遠就起身先去洗漱,等出來的時候看到她坐在妝檯面前。別的婦人要塗脂抹粉,她年紀小還不用。玫瑰露滴幾滴在水裡淨面,然後抹些雪一樣的香膏子。他反正不懂,默默吃了個端上來的素三鮮餃子,才問宜寧:「還沒有好?過來吃早點了。」

  宜甯戴了對簡單的珍珠耳鐺,髮髻上簪一隻蓮花苞頭金簪,這才算是梳洗好了過來坐下,問道:「三哥,你今日不用去衙門?」

  衙門裡很忙,他昨天都去了一趟。

  羅慎遠盛了碗豆漿低頭喝,道:「我請假了。」

  「請假?」宜寧反問,他跟誰請假了,家裡有什麼急事不成。

  羅慎遠看她的樣子,抬起頭淡淡道:「今日要回門,你忘了?」

  「……回門?」還真是給忘了!昨天明明都讓婆子去準備了,今天一早起來就不記得了,還是昨夜太分心的緣故。

  樓媽媽和范媽媽笑著進來給宜寧請安,說已經準備好了回門的東西,卻看到小姐還是一副家常的打扮,有點驚訝,回門可不能穿得太簡單。

  宜寧趕緊讓她們過來給自己重新梳妝。

  范媽媽親自重新給宜寧梳頭,梳了個漂亮的挑心髻,戴了柄嵌紅寶石的海棠金簪。珍珠吩咐婆子去叫馬房備馬車。松枝沒跟著陪嫁過來,她年紀已經到了,就由魏老太太選了個年輕能幹的管事嫁了。玳瑁如今是她房裡的二把手,忙挑了兩遍地金的褙子讓她選。

  珍珠和玳瑁讓兩位老人好一通排揎。都是大丫頭,竟然連回門都忘了提醒主子。兩個婆子都是伺候魏淩的老人,珍珠和玳瑁這樣的大丫頭也只有挨訓的,低頭應是,手下還得忙得飛快。

  羅慎遠看到宜寧的小臉皺著,氣呼呼的樣子。他嘴角微微一扯,怕她看到自己笑她更惱,收了笑意說:「馬車已經備好了,不用再吩咐了。」

  等到終於坐上馬車的時候,宜寧已經是一身正紅色的吉紋通袖襖,比平日莊重明豔許多。

  出門已經有些晚了,馬車走得快。宜寧看到他又拿著一本文書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人就坐在馬車裡沉默著。馬車一個搖晃,她沒坐穩差點晃倒,羅慎遠伸手穩住她。她就道:「謝謝三哥。」

  羅慎遠點點頭道句不客氣,馬車內又沉默,宜寧就開始找話說,「我昨日和程家太太打骨牌,輸了一百多兩銀子……」

  他終於抬起頭,合上摺子看著她:「輸得挺多啊,好玩嗎?」

  「輸錢哪有好玩的。還是母親拉著我打的——她輸得比我還多,輸得跳腳,讓瑞香又回府取了二百兩銀子過來繼續打。」

  一個兩個都挺敗家的,一般人家可頂不住她們倆輸得,幸好他還算能賺錢。

  羅慎遠面上點頭道:「你們閒暇無事,打打牌九也不錯。對了,我還叫人做了一副漢白玉的棋子,以後你跟著我繼續學下棋。」

  宜寧聽了暗道,什麼打打牌九也不錯,這語氣明顯就是看不起打牌這等民間活動。要她跟自己繼續接受高雅藝術薰陶。

  馬車吱吱呀呀停下來,外頭婆子就笑道:「三少爺,少夫人,英國公府到了。」

  宜寧就笑眯眯地去挽他的手:「三哥,我們該下車了。」

  他看她挽著自己沒有說什麼,手肘倒是一直平著,讓她挽著自己更舒服些。

  今日回門,英國公府早早地就準備起來,外院的廚房辰時就在預備午菜了。府裡熱熱鬧鬧的,魏家外家的親戚也來了。

  下人通傳小姐和新姑爺回來了,魏淩連忙換了件嶄新的右衽繭綢的長袍去前廳。

  他遠遠地就看到站在羅慎遠身邊,只到丈夫肩膀高的宜寧穿著正紅色褙子,面色紅潤,神采奕奕。宜寧上前給他下跪磕頭,女孩兒回門就要帶著新婚的丈夫拜高堂、祭祖祠、認親戚的。魏淩心疼女孩兒,連忙扶她起來。幾日不見她甚是想念,怕她吃住不習慣。但看她好像在羅家過得挺好的,他又有點勉強地笑著說:「回來了就好!」

  想想也是,宜甯畢竟跟羅家的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怎麼會不習慣呢。

  魏淩看向羅慎遠,剛才宜寧是挽著他進門的。羅慎遠今日未著官袍,只是日常的衣著。

  他跟曾珩有來往。究竟是為了什麼往來?

  無論他跟曾珩做過什麼,一旦被人知道,少不得要被懷疑通敵叛國。

  他為什麼會背叛曾珩幫他?難道真是因為他是宜甯的父親。

  魏淩心存疑慮,但畢竟大家都是政客,雖然他沒有羅慎遠這種文官政客來得正統。他讓宜寧先去給魏老太太請安,抬手讓羅慎遠在旁坐下,笑著說:「宜寧年幼,管理內務她還精通一些,別的可不行。還要你多多包容她才是,她這幾日做得可好?」

  「岳父不必擔心,她是人如其名的宜家宜室。」羅慎遠也笑了笑,「她是年幼,我也十分憐惜她。」

  「你原是她三哥,難為你娶她。」魏淩繼續說,「對了,當日平遠堡一事,我還有些事不明白。瓦刺部要於平遠堡伏擊我,這就連我的斥候都不知道的消息……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羅慎遠沉默地笑著放下茶杯。魏淩終於還是懷疑他了。他就是再能幹,也的確不可能把眼線插到任何地方去。其實更多的時候,他的眼線都是針對朝廷文官的,特別是重要的部門和樞紐。邊關被總兵長期把手,是很難□□去的。曾珩是一個意外,他的確和曾珩有某方面的合作。

  但是他和曾珩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出來還是很惹麻煩的。特別他現在是新任工部侍郎,就在風口浪尖上。

  「不是我不願意跟您說,而是您知道了對您不利。」羅慎遠說,「我的探子是沒有這麼厲害的,不然天下豈不是就在我手,這誰也做不到——總之戰功是屬於您的,這最為重要。」

  羅慎遠這麼說,魏淩反而放心了一些。這話證明羅慎遠不是有意隱瞞他的。

  他朗笑道:「罷了!你自己知道度就好,萬事不可過了。」隨後才讓羅慎遠跟著他去前廳,和魏家那些顯赫的外家會面。

  女眷們跟魏老太太一起在後院的花廳喝茶閒談。宜寧這才發現在場的除了魏家外家,幾個姑婆、表嫂的。還有日常往來的勛爵家族的主母、老太太的。她向長輩一個個請安都來不及,宜寧就問芳頌:「……怎的這麼多人?」

  芳頌含笑道:「小姐,老太太說順便做個茶會,誰想來得這麼齊。」

  其實還不好猜,這都是簇擁來想看看狀元郎風采的。沒想狀元郎去了前廳,大家便有些失望了。

  魏老太太拉著孫女進西次間裡說話,丫頭端上來一盤撥好的石榴。粒粒暗紅的石榴籽清甜可口,宜寧剛吃了幾顆。魏老太太看著孫女的眼神就有種瞭然的笑意:「你三哥待你可好?」

  宜寧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這個。臉色微紅,咳嗽了一聲說:「他待我一向都是那樣,嚴苛……但也關懷。」

  魏老太太聽了就搖頭笑:「傻孩子,那是他原來是你兄長的時候這般對你。現在他是你夫君了,怎麼待你,這是不一樣的。」

  宜寧總不能說本就說好了兄妹之禮相待,老太太可不知道這個。她正想著如何搪塞了過去。跟在魏老太太身後的趙明珠就說話了:「宜寧,你可不能太被動了。若是他還像兄長那般的待你,你就做些小女兒的姿態。男人嘛,看到總是會有異樣的……」

  魏老太太覺得說得太直白,就斥責了趙明珠一句:「你這說的什麼渾話,沒得個小姐的樣子!」

  「我這話渾理不糙!」趙明珠從小就跟魏老太太這般相處,嫺熟地拉著她的胳膊說,「您說這話有什麼渾的,沒有道理嗎?我是怕宜甯她三哥總是對她兄妹之情,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以後她三哥要是納妾室怎麼辦。」

  宜寧抓了把石榴籽放進嘴裡哢嚓咬碎,面前這倆外祖孫壓低聲音嘀咕她的私事去了,還不准她參與說話。

  她想去外面透透氣,等剛出到門口,卻發現有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離她幾根柱子遠的旁邊,正遠遠的看著她。

  是庭哥兒。

  宜寧看到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地上有些落寞,好似她剛來到魏家的時候,他就是離她遠遠的。因為不相信她,但是又對她很好奇。有種天生就想親近瞭解的感覺,因為她是他親生的姐姐。

  現在他她嫁人了,庭哥兒又沒有姐姐一起住了,還是和僕人生活。他的小手抓著垂落的衣服帶子,好像又不敢靠近一般、

  宜寧突然很理解當初羅宜慧出嫁的時候,想把小宜寧也一起打包帶走的衝動。

  她向庭哥兒走過頭,庭哥兒就抬頭看她。宜寧柔和了聲音摸他的頭:「庭哥兒怎麼了?」

  庭哥兒不說話看著她,宜寧摸著他毛茸茸有些扎手的頭髮很心疼。她把庭哥兒帶回魏老太太那裡,想讓庭哥兒以後跟著魏老太太住,他也大了,不會給老人家添麻煩的。畢竟僕婦怎麼和他親近得起來。

  庭哥兒知道她想做什麼,立刻掙脫她的手:「我才不要……我要去衛所裡跟楊師傅練馬術了。」他有些彆扭,不如原來親近她了,「你出嫁就走吧,我……我不跟著祖母。」

  孩子漸漸的長大,就會跟人疏遠起來。宜寧也沒有辦法,她總不可能把庭哥兒帶到羅家去,他怎麼說也是英國公府的小世子爺。

  宜甯跟魏老太太說起,她沉默許久,嘆了口氣:「還是家裡沒有主母的緣故,你父親要把他送去天津衛了,天津衛的指揮使是你父親的舊部下。這般也好,我管教不住他,你父親不在的時候,怕他在屋裡跟那些紈絝一起長大反而學壞。不如扔到天津衛去,摸爬滾打的就長大了,總不能留在京城裡做個嬌貴的世子爺。」

  英國公府能延續這麼多代,就是因為後代裡一直有人才。把庭哥兒送去衛所也很好,雖然他離了人,以後自然就越來越不親近了。但是衛所實在是個鍛鍊人的去處。

  宜寧想到那個遠遠看著自己的孩子,微微嘆氣。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帶著宜寧出去,外頭女眷們正在吃石榴。

  宋老太太和傅老太太同分了一個石榴,吃著石榴籽。有個太太就笑著說:「吃這石榴倒是讓我想起,祥雲酒樓後面就有片石榴林。景色十分好,祥雲酒樓就搭了個戲台起了班子。聽戲的人很多,唱出了個角兒柳百生。如今這時候正是熱鬧的,去聽戲的就送盤石榴。」

  太太們聽了紛紛道有趣,沒得狀元郎看了,聽聽戲也好。

  聽說那柳百生長得俊秀漂亮,卻演的是武旦。能唱出角兒的武旦很少,不似花旦粉膩,正好合了太太們的胃口。

  魏老太太見大家有意,就派了個管家過去跟祥雲社說了聲,留了僻靜的位置出來。正好一會兒午膳之後沒事做,不摸牌就去聽戲。

  等用了午膳,一眾人就坐著馬車去了祥雲社。

  祥雲社接了英國公府管家的信,又怎麼敢怠慢了。安頓了個二樓出來,正好對著戲檯子,視野極佳。一旁還有棵石榴樹,如今這季節枝頭上都纍纍地綴滿了紅色的石榴果。太太們分桌坐下了,戲檯子上的簾子就被挑開,演岳飛的角兒出來,兩側的銅鑼咚咚地敲起來,非常熱鬧。

  這演的是《精忠記》,不愛看戲的宜寧都看過好些遍了,但這武旦的確身姿颯爽,行雲流水,稱好聲響起一片。

  一會兒「岳飛」下去了,換「秦檜」上台,眾人就少了些興致。宜寧往後靠去,卻撇到旁邊雅間裡,似乎有個人坐在裡面。

  那個人的側臉她非常的熟悉,以至於她愣了一下,立刻叫了伺候的丫頭過來吩咐:「……去打探一下里頭坐的是什麼人。」

  丫頭應諾而去,宜寧卻看到那人被丫頭扶著站起身。她皺了皺眉,這麼熟悉……究竟是誰?

  她見來不及了,站起身跟著就往樓梯下走。本以為那人已經走了,卻看到台階下面的石榴樹旁站在一個人。

  這女子穿了一件披風,髮髻非常的素淨,半點裝飾都沒有。雖然人近中年了,但是氣質文雅,衣著也非常的素淨。她的身後站了兩個小丫頭,她正在抬頭看著石榴樹上長的石榴,柔和沉靜。

  「夫人,那邊的花開得多熱鬧啊。您不如去那邊看看……」身後的小丫頭勸她。

  宜寧看到她的臉之後有些震驚,她聽到身後有位世家夫人小聲說:「這位怎麼出來了……」

  「不是說現在吃齋唸佛的,都不肯出來了嗎。瞧著病怏怏的,也不知道這些年都怎麼了。」

  「她丈夫就這麼死了,留她一個人也是怪可憐的……」

  「可憐什麼,不是說曾殺了人嗎。現在這樣也是報應了。」

  那人彷彿聽到了這邊有人在說她,隔著欄杆看了上去。但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了,扶著丫頭的手說:「走吧。」

  宜寧手微微一握,這個人是她最熟悉的人,怎麼能不熟悉呢。這就是原來的甯遠侯世子夫人謝敏,她的長嫂。

  當年她剛嫁入甯遠侯府的時候,謝敏已經名滿京城了,她是謝家的嫡長女,才華蓋世,宛如今日的謝蘊。其實謝蘊還不如她,當年的她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後來謝敏嫁給了陸嘉然。宜寧剛入府的時候,謝敏也是看不起她的,一直到宜寧死,她們的關係都算不得多好。

  再後來宜寧被人害死,殞身懸崖,困於玉簪子中二十多年,見盡了事態變遷。

  而謝敏則從雲端跌落,丈夫也被陸嘉學殺了,她自己也再不問世事。

  宜寧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那些在偏院裡,聽著唸經聲的日子,宛如困獸般的日子彷彿歷歷在目。她捏緊了欄杆,手骨泛白。竟然是謝敏!

  她看著謝敏的背影,分明地看到不遠處有個人走過來,親親熱熱地挽了謝敏的胳膊,笑著說:「姑母,戲還沒有看完呢。您怎麼不等我就要走了?」

  竟然是謝蘊。

  謝敏對謝蘊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便喜歡這些熱鬧的東西。我倒是覺得沒意思,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