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三次元美顏危險大

下午的路程會更加辛苦一些。雷霆山並不是特別溫順好爬的。

一路上弗雷拉心裡揣揣,這地方距離馬場也不是很遠,若是被什麼熟人撞上了,便十分不好交代。但走到現在也沒什麼意外,她也放心下來。

放了心,人也就閒散了。她把門西勒拉近來,得意洋洋問道:「哥,你說查爾曼大叔中午那話是誇我好看呢還是在讚賞我的人格品質?」

門西勒白她一眼。臉上寫著我絕對不想說話。

後面卻傳來一聲悶笑。

刺鳥還在前面聊得開心。 弗雷拉轉身,是那三個黑斗篷。

這三人的存在感是極低的,也從來不與他人攀談。卻從沒掉過隊。

她正打算禮貌而矜持的點個頭,意外來了。

重物落地聲。隨後,點頭點到一半的姑娘僵著脖子被巧力扯了過去。

「沒你這麼愛鬧的。」眼前一片金燦燦。

弗雷拉大驚。「安……安,安。」

眼睛瞄到一邊的傭兵們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警戒著,弗雷拉連忙揮著手說自己人自己人。

沒有人響應。

查老大發話:「放下。」虎嘯的傭兵們整齊的收起武器。另兩個傭兵團也安分下來。

弗雷拉眼睛四下一瞄,便看到那三個黑斗篷中的一個手上依舊捏滿了黑色的火焰,連忙拉著門西勒直往安卡旁邊靠。

顯然查爾曼也注意到了,他盯著那火焰愣了一會兒,還是轉向安卡:「不知這位精靈朋友……」

「無妨。」精靈說,「我只是來找她——路上碰到了些不愉快。」說罷指了指腳下。

是掉隊許久的蕾絲們。

安卡絕對不是一名溫和的精靈。他笑著說話,可眉間的戾色誰都看得出。

如此一來自然無人去問他究竟不愉快在了哪裡,便由得安卡拉著弗雷拉,弗雷拉拖著門西勒,三人歪歪扭扭的走開了。

安卡似笑非笑地看看門西勒:「海洋之光。真是難得。」

弗雷拉說:「哎,你可不要說出去。」

門西勒實在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

安卡不以為意的笑笑,遞給弗雷拉一個小本子:「一些制劑的基本配方。剛巧你到了奧克賽,也順手買些便宜的材料練練看。」

那本子帶著精靈族特有的風格。華美異常。封面用夜光草的汁液寫著《知識之神的饋贈——煉金》。

見弗雷拉收下,他便向兩人道別。臨走,他又望了望兩人的眼:「老多特……他可真會撿孩子。」

弗雷拉總覺得他那話裡不帶好意,頓時脊背一陣涼。

自從有某個精靈前來探望之後,弗雷拉和門西勒在隊伍中的地位直線上升。終於到達目的地,成功交完任務,兩人竟被安排了兩間不錯的房。

只是身為這隊中唯二性別為女的生物,樸實無華的牧馬姑娘需要和那個被蕾絲淹沒的富家小姐同住。

——是的。他們也一個不少的安全抵達。這著實令弗雷拉震驚了一會兒。

簡單的晚餐不能影響傭兵們的好心情。他們各自拿出了隨身帶的烈酒,場面即刻熱鬧起來。

弗雷拉覺得自己坐在這兒,著實有些妨礙到他們,於是便向門西勒和刺鳥說了聲,先回去歇息。

她自認是個還算好學的,也深刻的明白這等能夠學習精靈族秘術的機會不是出去遛個馬就能碰上的,於是分外珍惜,安卡教什麼她便學什麼。

精靈的學識比人類的細膩得多。興許她天分不那麼好,總覺學得磕磕絆絆。例如這裡……

正在苦惱,門口傳來一聲驚呼:「你手上的是什麼?」

果然。好學也要有個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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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長得不錯。雖說沒有林波兒媚麗,卻也足夠讓廚房挑水的武叔念上一整天。

如果她此刻能別把自己的臉鼓得像只發情的公青蛙。

女性的公青蛙目標明顯,直指弗雷拉手中的精靈族之物。

「呃,朋友那個,贈予……也就是個本子什麼的……」

「我出三個金幣。」蕾絲小姐說著便掏出個滿是蕾絲的布袋。

「那我出四個。」弗雷拉反射性作答。

……

……

「你這是在耍我?」

弗雷拉很是委屈地盯著對方又鼓起來的面頰。「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本子確實不能……」

但凡在名字後面能掛上「小姐」的姑娘一般都有些公主的脾性。對於看上眼的東西沒有就要,要不到就搶,搶不到就往死裡搶,最後便由小打小鬧雞犬不寧上升至兵荒馬亂生靈塗炭。

此時弗雷拉很有些看破真理心有慼慼的感覺。草原上的風吹日曬出來的體魄自然是蕾絲堆里長起來的小姐比不上的,她輕鬆一偏躲過對方伸來搶奪的手,想起精靈交給她的簡單體術,拇指食指已然搭上對方的手腕。

——只要用力一——

她猛然收住力,反而將那手往自己身上一摁,順勢滾滾滾到了地上。

「美麗的小姐——沒什麼意外吧?」

呼幸好她發現得及時。眼下那三頂斗篷正矗立在門口,並有即將魚貫而入的趨勢。

弗雷拉縮了縮肩膀,確定已經把表情演繹出十足十的楚楚可憐,才緩緩抬起頭。

剛才那出聲之人摘掉了兜帽。銀灰色的頭髮有那麼一縷俏皮的捲過了他隱隱的酒窩,此時他正萬般溫柔的拉著滿臉緋紅的蕾絲小姐各種關心。

弗雷拉有種辛苦打了一天的牧草卻被三妹林波爾搶去餵馬的破碎感。她強忍下受挫的不適,又往牆角挪了挪。

——伺機逃走吧。總覺得眼前活生生在上演一副惡魔引誘嬌羞棗紅母馬的悲劇戲碼。

那三頂斗篷都不是什麼能夠平和相處的善類。

「年輕可愛的小姐應該待在能讓大家欣賞的地方。現下篝火那兒有勇士在比武,去看看麼?」銀灰色頭髮的惡魔錯身一步,有意無意的擋在弗雷拉和木門之間,微微彎腰引著棗紅母馬出去了。

他反身合上門的時候,弗雷拉沒有漏過他絕對不含任何好意的一笑。

正戲要開演了。她緊了緊手中精靈的贈予,提起十二分戒備。

嗒。嗒。嗒。

一聽就知曉是上好革料做成的鞋跟踏在地上。兩個人戴著斗篷不緊不慢的逼近,他們沒有做出任何體術或法術的起手式,卻仍然給她一種壓迫的感覺。

弗雷拉手指微微顫著。在兩人還有一步之距、其中一人抬起手來之時,猛地一矮肩膀,用力蹬向牆體竄了出去。

出去以後要先去找到哥哥,隨後,隨後……

沒有隨後了。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讓她懷疑自己的肩胛骨碎了,後腦重重磕在牆上,她一陣昏眩。

來人只一隻手便輕鬆的將她制住。厚重的斗篷下伸出一隻修長而綴滿繁複鎖鏈和詭異吊墜的手,乾淨利落的拂開她的劉海。

對方的意圖已很明顯。而此時,她應該,卻無法閉上眼睛。

她簡直恨死了自己貪圖美色的本質。而這些讓她目不轉睛的美色總是給她帶來些很是糟糕的境遇,比如林波爾,比如精靈少主,比如眼前的——

「我是夏邇。很高興能夠遇到……未被圈養的,星辰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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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異眼。」門被推開又再次合上,銀灰色的光一閃。

弗雷拉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揣摩被他帶出的棗紅小母馬的淒慘結局。

「風信子之袖用完了呢。」他走近,抱臂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嘖,星辰之光,還真是不錯。」

用完了?什麼用完了?他們要給她用什麼?

「嘿,別緊張。今天急著走,所以送給你一些漂亮可愛的花紋——一點標記線索——讓我們以後能夠找得到你罷了。」

弗雷拉迅速想到那些馬兒右後腿上的渥丹家族烙印,她覺得自己的緊張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夏邇思索了片刻,自左手上悉悉索索解下一小段鏈子。

弗雷拉只覺得左耳上一陣犀利的痛,反射般便抬手撫上。

耳廓中下段被一段玉石質感的東西包裹著,那感覺像是從皮膚里長出來般貼合,令她一陣寒顫。還摸到一條似乎很精緻的鏈子,末端的吊墜銜著耳垂。

「期待再會。」夏邇放開了她,任憑她靠著牆角緩緩滑坐到地上,轉身邁進不知何時張開的漆黑通道。

其中一直不曾出聲的人摘下了兜帽,在貪圖美色之人再次微滯的目光下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我是斯普蘭多,那是菲奧。以後也請一直守護自己的自由,星辰之光。」

「再會了,星辰之光。」銀灰色頭髮的菲奧最後一個跨進隱隱翻湧著的黑色通道,餘音隨著通道的閉合而徹底消失。

弗雷拉只下意識不斷撫摸著耳廓上的晶石。

許久之後——

「哎莫名其妙拆了別人的胳膊是怎麼回事你們好歹幫忙裝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