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程鈺記掛妻子,下午估摸著幾人該回來了,他提前出宮,騎馬去接人。

出了京城十幾裡,兩邊碰上了。

女眷們都在車裡頭,看不到他,周文庭遠遠瞧著像,確定真是表兄,他從兩輛馬車中間退到了王府馬車旁。他不肯答應與柳家的親事,母親生他的氣,臉色很不好看,怕表妹妹妹害怕,讓她們姐倆坐王府的馬車。

「阿凝,你看那邊的人是誰。」周文庭敲敲車窗,笑著道。表妹臉皮薄,他跟表妹又不算親暱,不好意思打趣表妹,交給小丫頭好了。

阿凝來時興奮非常,這會兒累了,靠著車板打盹呢,姐姐想把整條坐榻都讓給她躺著,凝珠沒讓。這會兒聽到兄長的聲音,她揉揉眼睛坐正了,打個哈欠伸個懶腰,朝笑話她的姐姐笑笑,探出了腦袋。

程鈺在認出周文庭時就放緩了速度,催馬緩行,此時距離這邊百余步。

「姐夫!」凝珠一眼就認了出來,驚喜地喊道。

含珠心頭一跳,有點不敢相信,卻又不好像妹妹那樣湊到窗前看。

「姐姐你快看啊,姐夫來接你了。」凝珠扭頭催姐姐,姐夫對姐姐這麼好,她早不怕他了。

外面傳來程鈺與周文庭打招呼的聲音,確定程鈺是真的來了,含珠更不可能出去看了,馬上將妹妹拽了回來,低聲訓她:「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坐好了,不許再亂動。」

明明在訓人,臉卻紅了,他這樣在親人面前毫無顧忌地顯示對她的好,真叫人又喜又羞。

方氏正氣好好的一個兒媳婦飛了呢,現在外甥跑來疼媳婦,跟兒子油鹽不進一比照,她就更胸悶了,猛地挑開窗簾,目光在周文庭程鈺身上掃了一圈,故意大聲問程鈺:「懷璧早早來接你媳婦,是不是怕我照顧不好她?」

程鈺因為娶妻的事氣了舅母那麼多年,太熟悉舅母的脾氣了,又知道今日他們是來相看人的,一看方氏不悅的神情,便猜到了結果,忙道:「不是,有舅母文庭陪著,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趕巧今日宮裡事情不多,我回府也無事可做,便過來了。」

方氏要針對的也不是他,程鈺話音還沒落,她就諷刺了起來,「不用跟我裝了,你就是惦記你媳婦呢,這事有什麼需要遮掩的,你對媳婦好,她才會對你好,有些人不知好歹,活該娶不到媳婦!」

出了氣,狠狠瞪兒子一眼,氣沖沖放下窗簾。

程鈺看向周文庭,周文庭苦笑。

程鈺理解周文庭的心情,低聲勸慰兩句,去了含珠姐妹的馬車前。

因是在路上,他沒有說話惹她羞,默默隨行。春風吹得窗簾抬起一角,凝珠瞧見姐夫的身影,趁姐姐不備,一把扯開窗簾,笑著問馬上的俊美男人,「姐夫其實就是特意來接姐姐的吧?」

程鈺側頭,目光從凝珠壞笑的臉上掃過,落到了一旁的妻子身上。含珠剛想將簾子放下來,跟他視線對上,馬上坐回去朝另一邊扭過頭,側臉羞紅。程鈺笑了笑,低聲誇凝珠,「阿凝真聰明。」

凝珠很少看見姐夫笑,現在瞧見了,只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姐夫好看的男子了,揀到寶貝似的,朝程鈺點點頭,隨即湊到姐姐耳邊說悄悄話,「姐姐,姐夫真好看,你們私底下相處他是不是天天對你笑啊?」以前她不懂姐姐是怎麼喜歡上冷冰冰的姐夫的,現在終於懂了。

「你閉嘴吧。」含珠戳了戳妹妹額頭,攥住妹妹的手,不許她再胡鬧。

凝珠撒嬌枕在姐姐腿上,感受著馬車輕微的晃動,看著姐姐桃花似的臉,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特別舒服。盯著姐姐瞧了會兒,小丫頭竊竊地笑,「姐姐,你跟姐夫生的孩子肯定比阿洵還好看,你想先給我生小外甥還是小外甥女啊?」

說著朝姐姐肚子轉了過去,輕輕地摸,「興許現在已經懷上了呢。」

妹妹天真可愛,含珠低頭摸她腦頂,「妹妹喜歡小外甥還是小外甥女?」

凝珠抬眼看她,「姐姐生的我都喜歡,只是阿洵是男孩子,我從他兩歲起看著他長大的,就想馬上再多個小外甥女疼,小外甥過兩年再生,可我也希望姐姐第一次就生小外甥。」她知道新嫁娘都喜歡第一胎生兒子,姐姐早點生兒子,姐夫也會高興。

小姑娘會心疼人了,含珠柔聲笑道:「這個咱們誰說都不管用,慢慢等著看吧。」

還沒圓房呢,操心這個做什麼。

快進城時,凝珠回方氏的馬車裡去了,礙於周文庭就在前面,程鈺照舊騎馬,沒去車裡陪含珠。

回到王府,遇見程鐸。程鐸邀程鈺去下棋,含珠就自己回了長風堂,快用晚飯了,程鈺才回來。

「誰贏了?」含珠放下給妹妹做的裙子,笑著問。

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刀槍棍棒,想要學精都得費工夫,程鈺自小練武,下棋只是為了修身養性,程鐸閒時間比他多,功夫不如他,棋藝卻是強過他的。程鈺沒有跟妻子撒謊,無奈道:「只贏了一回,八成還是大哥讓著我的。」

含珠取過衣服要幫他換上,程鈺摟住她腰,聲音低啞,「騎馬出了一身汗,憨憨先與我去沐浴。你在外面逛了一天,也該洗洗了。」

他針灸的效果越來越明顯,人也越來越厚臉皮,含珠不願,被他強行抱著去了偏房。水聲斷斷續續,浴桶如湖,時而平靜時而波濤拍岸,兼有美人落水般低低的求。

洗了兩刻鍾,水有些涼了,程鈺才抱著含珠跨了出來,放下她手,他親手替她擦拭。含珠閉著眼睛,任由他抬胳膊幫她,誰料他擦到前頭時又低頭欺了上來,含珠大驚,抱住他腦袋討饒,「有點疼了……」

他當那兒是掛在樹上的果子嗎?

「真不禁碰。」程鈺也嫌棄她哪都嫩,嘴上打趣她,手上動作卻越發輕柔。

晚飯前占過便宜了,夜裡歇下後,程鈺抱著妻子問她在九華寺的事,「聽陳朔說,你們遇到二哥了?」定王那人,正經的時候少,不正經的時候多,晌午突然跑到他那兒,程鈺習以為常沒有多想,回來得知定王也去了九華寺,才覺得有些蹊蹺。

含珠正想跟他說呢,撐起胳膊側身看他,「妹妹越來越大了,今天王爺多看了妹妹兩眼,我有點擔心。」她很少求程鈺什麼,但關系到妹妹,含珠寧可程鈺笑話她杞人憂天,也要提醒程鈺留意定王的態度,定王真對妹妹有意思,她就提前替妹妹定下親事。

程鈺愣住,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他有點不知該怎麼接話,含珠急了,「你怎麼想的啊?」別因為跟定王關系好,樂見其成吧?

她杏眼裡滿是擔憂,程鈺回神,笑著將妻子摟到懷裡,仔細想想,道:「他們兩個早就認識,二哥多看妹妹兩眼也正常,況且妹妹還小,二哥不至於對一個孩子動心……」

「鄭家有人跟舅母提親了,你忘了?」含珠不滿他敷衍的態度,認真提醒道。

程鈺失笑。不過定王的心思,他還真摸不准,男人們關系再好,感情的事很少會跟兄弟提。知道含珠擔心什麼,他鄭重保證道:「我知道了,妹妹與二哥確實不合適,我會留意的,如果二哥真有納妹妹為妾的意思,我替你打他,你放心,我寧可得罪他,也不會讓他欺負妹妹。」

凝珠是她的命根子,為了妹妹她什麼都願意做,他怎麼能看著凝珠淪為旁人的妾室?他敬定王為兄,可一事歸一事,定王真好意思來他面前提,他絕對會打他一頓。

有他這句話,含珠就放心了,乖乖靠著他躺了會兒,又為他煩惱起來,「萬一王爺真有這意思,你從中作梗,他會不會怨你?」兩人雖然是好兄弟,畢竟尊卑有別,前面她只想著定王會因程鈺的反對退讓,忘了這層了。

程鈺強忍著笑,溫柔地親親她,「我重色輕友,美人兄弟只能選一個,我就選你。」他與定王是生死交情,以他對定王的了解,就算定王真的喜歡凝珠,也不會霸道不講理。

含珠知道這是甜言蜜語,卻怕將來兩人真的鬧崩了,黛眉蹙了起來。程鈺見她竟然為此發愁,忙翻到她身上,好笑地蹭她額頭,「你想太多了,二哥不是那種人,我們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將他與定王的幾次共患難說給她聽。

含珠眉頭總算舒展開來,嫌他重,催他下去。

程鈺不動,捏著她下巴道:「你這算不算是吹枕邊風?」

含珠驚訝,本能地想反駁,卻又找不到話,她可不就是希望程鈺因她的關系提防定王護著妹妹?

面對程鈺戲謔的注視,含珠臉越來越紅,別開眼道:「那你別聽我的啊。」

是他把她們姐妹帶進京城的,她不吹他的風吹誰?反正他得盯著定王,替她報信兒。

她很少這樣壞,比平時多了禍國殃民的妖.媚,程鈺呼吸倏地重了,腰間一沉,兵臨城下,「憨憨,等我好了,你也這樣跟我撒嬌,比針灸都管用……」

他徹底被她迷惑,抱她越來越緊,大手在她中褲腰處徘徊,天人交戰。

如果可以,他要疼她一整晚,才對得起她如此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