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是超級大顏控,所以她當遭遇如此巨大的美色沖擊之後,她以為自己一定能多吃一碗飯!結果,她多吃了兩碗……
她邊吃還邊豎起耳朵聽。
即使是侯府內的接風宴,也得顧忌男女之防。男宴和女宴被一個紫檀嵌玉石花圖圍屏擋著,只能隱隱綽綽地聽到男宴那邊兒的說話聲。
貌似是蘇智達收了顧景逸和蘇承宇做徒弟,正在說些教誨的話。
如玥撇撇嘴,自穿越以來,她第一次對「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深惡痛絕。在她看來,不管是男色還是女色,只要是美色就應該不分男女、木有國界,讓大家欣賞來的嘛。
正意淫著,如玥無意識地扒拉了兩粒米飯。
太夫人瞅她今日只吃飯不吃菜,以為她是累到了,便皺起眉夾了兩塊鱈魚肉放在如玥的碗裡。
如玥回過神來,看著兩塊嫩肉,又抬頭看了眼太夫人,連忙給太夫人夾了塊雞髓筍。太夫人放下筷子,摸了摸如玥的小臉,擔憂道:「可是累了?」
「不累!」如玥脆生生地道,「如玥高興得很!」
「既高興那就多吃點。」在太夫人的示意下,她身後忙著布菜的李媽媽又給如玥夾了只烤乳鴿腿。如玥大大地咬了一口,太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如玥偷偷地打了個飽嗝,朝席上的諸女眷瞄去。
以高氏為首的三位夫人倒也罷了,食不言語、笑不露齒地就餐很是高雅。但那幾個嫡出的小姐好像就只有蘇如晴淡定些,其他的或多或少臉上沾著點紅暈。
嗯,美色當前,想來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是生了旖念。
不過倒也是配的,長興侯府直系的嫡出大小姐配個伯爵之子,說什麼也應當。如玥很贊同地心中默默點頭,掃了一圈後又搖搖頭:算了吧,如晴已經及笄,除了那位不知道性子的如緗堂姐,其他幾個還是別去糟蹋顧景逸了。
說實話,在這個「帥」不能當飯吃的年代,身世背景才是一等一的重要。
但身價高的傑出男子大部分背景都比較復雜,她可沒興趣照顧那些個婆母妯娌,還是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和某個長得還成、身家不錯、屬於中上層階級的男子調點小情來得實際。更何況以自己不尷不尬的庶女身份,這樣的想法才靠譜。
如玥很愉快地給自己定了位,對顧景逸只是單純地流口水,而已。
再豎起耳朵聽,屏風那頭已經翻過了「拜師」這一篇,好像是蘇智博和蘇智淵在聊局勢,蘇智達作為武人,實在聽不懂他們倆文縐縐的用語,只能低頭猛扒飯。至於我們美麗的顧景逸同學,已經木有了聲響。想來也是,晚輩在這種場合還是少說話為妙。
又是一陣優雅的「胡吃海喝」,如玥的小身板終於亮起了紅燈。
她下腹墜得厲害,晚宴又遲遲不肯結束,可憐的她只能期期艾艾地拽了拽李媽媽的胳膊,低聲道:「媽媽,我,我想出恭。」
李媽媽掃了眼如玥桌前的「戰場」,對這位吃貨三小姐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附在太夫人耳邊悄聲說了,太夫人眸上拂過笑意,對身後的品梅吩咐道:「玥丫頭的袖子髒了,帶她去換身衣服。」
品梅答了聲是。
如玥小心翼翼地挪下錦墩,拼命夾著雙腿,走在前頭。憋過的親都知道,坐著的時候可能只有七分想沖進衛生間,但站起來走動時,想脫褲子就地解決的欲/望真是排山倒海般的強烈!
經過月洞門的時候,如玥再也不敢走了,哭喪著一張臉,抬起頭:「品梅姐姐,我,我……」
看來品梅應該是被憋過的,想想也是,她們做大丫鬟的要時時站在主子身後侍立,可不就煉就了一身卓絕的「憋功」嘛。她四下望了望,很有經驗地道:「奴婢抱三姑娘抄近路去小花園吧,那有一個恭房。」
被品梅抱得一顛兒一顛兒,如玥簡直都要跪了。
好容易到了恭房,如玥就像豬八戒遇到嫦娥一樣兩眼冒紅心(原諒她憋急了之後的比喻吧),沖進去,坐到恭桶上——人生不要太美妙^O^ 。恭房經常有人打掃,並且有熏香,完全聞不到一絲異味。這恭桶的邊緣還是用錦緞包好的,相當奢侈。
如玥搞定後剛想推開恭房的門,突然聽恭房後頭有人在說話。
有木有搞錯,說悄悄話也不用躲到廁所後面去吧。
但其實如玥剛才沖得太急,沒有來得及觀察地形。小花園的恭房是在一個掛滿紫籐蘿的木架下面,外觀看上去就像一大匹紫色的雨絲錦,不僅絲毫沒有污穢的感覺,更像是一個賞花的好去處。品梅站在比較遠的地方,而恭房靠著的木格擋則連成一片,猶如一大片連綿的紫花瀑布。
不常來小花園的人,壓根兒就不會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米田共旁邊說話,還以為找到一個絕密的好地方呢。
「承宇,如果是你,怎麼可能再神色如常地對她!」說話的人聲音低沉,仿佛壓抑著巨大的痛苦。但這聲音如玥太熟悉了,分明就是那個讓人流口水的顧景逸啊,如玥的小心臟撲撲直跳,這是要聽到秘密的節奏了嗎?
蘇承宇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道:「景逸,你我都世家勳貴子弟,看起來光鮮,但前些日子,我才發現自己充其量只能算個繡花枕頭。」
喂!設定不對勁的說,這種話居然能從蘇承宇口裡說出來,如玥極度懷疑他要麼是穿越了,要麼就是重生了。
「你還記得我那三堂妹嗎?」蘇承宇問道。
如玥一驚,這倆人的對話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聽起來顧景逸應該是點了點頭。
蘇承宇繼續道:「她是我二叔的庶出女兒,前不久親姨娘沒了,只有一個嫡親哥哥還去了瑾嵐書院,可謂孤苦。但就在這種劣勢下,她也能氣得我方寸大亂,還平白無故挨了二十下手板。呵呵,說來可笑,她還幫我免了十下。」
「你輕視她了。」顧景逸下結論。
蘇承宇道:「蕭都督曾言,‘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眾,欲見威於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用在何處都是對的。三堂妹讓我捧著右手疼了足足十日,這十日痛楚告訴我,狂妄自大才是我的命脈。」
「我也一樣。」顧景逸道,「但她居然將淬了毒的針藏在我的枕頭裡,若不是我讓鄭衛去枕頭下取那本《八陣總述》時,他無意中被扎,我可能已經如他一樣,成活死人了!」
木板「咚」地一聲被砸,連帶著恭房也抖了三抖。
「在不能一擊致死前,只能示弱裝傻。」蘇承宇道,「我們先住進三叔府裡學武,她想必短期內也奈何不了你。」
如玥很好奇,他們口中如此狠毒的「它」究竟是誰?
之後是良久的無言,只聽到有人憤憤地喘著粗氣。如玥擔心品梅會敲門叫她,這樣一來自己偷聽牆角的事實就會暴露了,於是她躡手躡腳地出了恭房,找到已經在朝恭房張望的品梅。
「三姑娘,奴婢帶您去東廂換身衣服。」品梅笑道。
如玥的心思還在琢磨顧景逸的事情上,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來,奇道:「這衣服好好的呀。」話一出口,她立刻恍然大悟,自己可是打著「換衣服」的旗號出來上廁所的。
無X一身輕地回了東廂,由白鷺和黃鸝服飾著換了件桃紅刻絲風毛亮緞襖裙,如玥又殺回正堂。
宴會已經到了尾聲,太夫人瞅到如玥回席後,就把席給散了。
如玥:「……」
接著諸人各回各府,侯爺蘇智博道,待蘇智達述職完畢,朝廷新的調令下來之後,這一大家子再齊齊地於蘇智達的府裡聚一次。
這樣子就又有美色可餐了,如玥表示很向往。
額,雖然這個「美色」貌似最近有大麻煩,不過……關她什麼事兒勒?她還只是個單純地欣賞美色的小豆丁而已嘛。(作者:話不要說得太滿=。=)
太夫人雖然累了,但還是將如玥叫到正房的暖閣內。
「祖母。」如玥窩在太夫人懷裡,甜甜地喚道。
太夫人摸了摸她細軟的額發,緩緩道:「你母親到你院子裡去了?」
如玥乖巧地點頭。
「說了些什麼?」
「母親為碧靈求情來的,讓碧靈又當了大丫鬟。」如玥笑得天真,脆生生地接著道,「母親還送來個針線丫鬟,叫,叫碧斯!說是手藝可好了!如玥想著什麼時候跟她學點女紅,將來給祖母繡帕子使。」
太夫人欣慰地捏了捏如玥胖嘟嘟的小臉。
不過她的眸色已經愈發冰冷,淡淡道:「這鍾氏的手還真越伸越長了。」
「如玥省得。」如玥笑著伸出白饅頭般的小爪子,輕輕地揉著太夫人的肚子,笑道,「祖母今兒那麼開心,肯定吃多了吧,如玥給祖母揉揉。」
太夫人輕點了下如玥的額頭,笑道:「是你這猴兒吃撐了吧,還賴到祖母頭上。」
如玥不好意思地笑出聲,露出編貝般的牙齒,嘴唇兩側有兩顆小米粒般的梨渦若隱若現。
太夫人抱著如玥搖來搖去,像哄小孩兒似的,緩緩道:「玥丫頭,你是個明白孩子,祖母定不會讓你被旁人欺負。」
「不是的。」如玥抬起一張玉一般的小臉,一本正經地道,「如玥會長大的,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祖母,如玥要保護祖母!」說著還伸出白胖拳頭,像是在立誓。
燭光在這祖孫倆的側臉上投下剪影。
太夫人布滿溝壑的臉上有溫柔和感動流淌而過,而原本是打算拍馬屁的如玥卻漸漸動了真情。面前這位老人,給了她現在安定祥和的生活,因為她,如玥才能最快地融入古代,才能逐漸長大,才會在將來擁有那樣一段錦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