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自那天之後到離開香港,崔雲彩都沒見過肖然,倒是期間老大來過一次,對她說他們系主任好像要結婚了,婚禮場面辦的很大,所以打算請一群得意門生參加,讓她也要去。

崔雲彩本來想推脫的,因為那個系主任本來就是南京人,要是參加婚禮那就肯定是要回南京的,她倒不是討厭回南京,而是……她總覺得以她現在的心態,還是不要見到某人比較好,而那個某人,正是這位系主任最驕傲的學生之一。

老大來找她的時候徐卓邵不知怎麼也在,聽完後對崔雲彩說:「那個時候徐庭很忙。」他言下之意是年度結算,崔雲彩自然也明白,只是上司這樣說了,老大自然也沒話說,只是很猶豫得對崔雲彩悄悄說:「系主任那麼老才結婚也不容易,再說了,當初他對我們照拂不少,你看著辦吧。」

崔雲彩無奈,只能點頭表示明白。

送老大離開酒店的時候,崔雲彩站在門口,忽然叫住要上計程車的老大,躊躇片刻,終於問出口:「肖然和趙穎……過得好嗎?」

老大的表情她看不大清,但是沉默忽然產生,雖然只是一瞬間,也足以讓崔雲彩後悔。

「我不清楚,只是……趙穎為了肖然,放棄了更好的公司,選擇了景辰旁邊的致一公司。」

崔雲彩有點發怔。

或許,真不該問的,顯得自己那麼得虛偽。

其實她想聽的答案不是這個,她想聽老大說,肖然和趙穎並沒有在一起,而她就可以告訴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個誤會,或許,她還有機會。

或許每一個女人都是那麼貪心,放棄了,卻又帶著希冀,得不到,卻又渴望得到,然後欺騙自己其實只是自己不要了。

「蠢女人。」身後一聲輕哼,崔雲彩忙吸了吸鼻子,努力恢復正常的表情。

然而徐卓邵哪會關照她的情緒,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明顯紅了的眼眶,嗤之以鼻:「如果你是為了那天晚上那個男人哭,我只能說你很蠢。」

「你懂什麼?」崔雲彩撇過頭去,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只好轉身就走。

誰知道徐卓邵下一秒就又跟了上來:「我怎麼不懂?你這幾天不在狀態,就是因為他吧?他是你大學同學?初戀?你爸爸沒有告訴過你初戀都是拿來破滅的嗎?」

這一句話簡直刺痛崔雲彩,她停下腳步,轉身橫了他一眼。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吧?拜託你,不要對我的私人生活多加評論。」

徐卓邵真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教你你不聽,難怪總是栽,看你的樣子也不止在那個男人身上栽一兩次了吧?所以說你蠢,別的女人都懂什麼叫知難而退,這個世界的好男人是死光了還是怎麼著?我也沒看出來那個男人有什麼好啊。」

倒不如說那個男人和她實在不是很搭,那一天晚上其實徐卓邵是看到肖然和崔雲彩的,那時候他站在二樓的旋梯上,看著那個男人站在崔雲彩身邊,他就覺得莫名不順眼。

不順眼,那就是不搭吧?這就是徐卓邵的思維,雖然他承認那個男人是挺帥的,但是這種違和感卻讓徐卓邵當即就皺了眉頭。

「總比你好!」扔下這句話,崔雲彩死命得按下電梯的關門鍵,等門最終關上的時候,徐卓邵才算反應過來自己被嫌棄了,氣的用力拍電梯的門:「崔雲彩你個蠢貨!居然這麼跟你上司說話!我扣你年終獎在你爸媽那裡打你小報告啊信不信!老子哪裡不比那個面癱男好!哪裡?!」

氣的原地發洩了半個小時,徐卓邵才鬱卒得扯了扯嗓子按下旁邊的電梯上樓去了。

真是失敗啊,想他雖然從未招蜂引蝶,但是身邊總是不缺想要攀上他的女人,崔雲彩這個女人是什麼奇葩,居然說他比那個一看就處處不如他的男人差?

回去的時候,兩人之間一句話都沒說,徐卓邵更是氣的肺疼,他等了又等這個臭丫頭居然還沒有主動來向自己認錯?氣死個人了!

也因此回到徐庭,崔雲彩的工作量默默地增加了一倍不止,看著桌面上明顯堆積如山的文件,崔雲彩終於忍不住咒罵了一句:「這個幼稚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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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系老頭的婚禮你到底去不去啊?」江麗一邊卸妝一邊問。

崔雲彩坐在坐廁上,昏昏欲睡:「你說呢?」

「當然去啊!是好姐妹就一起去!」江麗睜著卸了一一半眼妝的大眼睛對她說。

「但是……年尾好忙啊……南京……好遠……」

「你少來!你別跟我說過年你不回南京,小樣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躲誰。」江麗晃了晃手裡的毛巾威脅道,「暈車的孩子要克服暈車就是每天搭無數次汽車,像你這種,最好把肖然的照片掛在床頭每天看他個幾百次,看到你厭倦看到你想吐,那麼你就能把他丟在一邊了。」

「也就只有你能把肖然和暈車放同一層次了。」崔雲彩扶額。

「也就只有你和趙穎把肖然當寶。」說到這個,江麗就嘲弄得勾起唇角,「不過你是真把肖然當初戀,人家趙穎可指不定把肖然當做什麼呢,聽說趙穎和肖然兩家很親近的,趙穎家就她媽媽一個人撫養她,肖然的父母因為兩家關係好,也很疼趙穎,但是為什麼趙穎一直不出手?難不成是真的日久生情麼,也只有你才會蠢到還傻傻把位置讓給她。」

崔雲彩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話來:「但是最起碼,趙穎能為肖然做那麼多,就像你說的那樣,心計也是心的一部分嘛。」

「這孩子沒救了,對情敵都能這麼大方,炮灰啊炮灰。」江麗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之後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或許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按照江麗的說法就是連天氣都如此多變,總而言之,崔雲彩病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量的是有點低燒,崔雲彩也沒多在意,喝了一杯白開水就出門了,只是很奇怪的是別人發燒的時候臉都是越來越紅的,只有崔雲彩的臉是越來越白。

早上依然是一大堆工作,不用說都是某個幼稚上司的刻意為之,而且臨近年末,公司多方面總結一大堆,所以崔雲彩這幾天都是很認命在工作的。

今天徐卓邵依然不在,Tim理所當然也不在。前段時間Tim出院後就雷厲風行得把落下的工作給拾起來了,對比起崔雲彩的忙碌,Tim的忙大多是跟著徐卓邵應酬上,聽說兩人經常一忙就到深夜,這樣對比,似乎崔雲彩要幸運很多,對此崔雲彩也更沒有立場抱怨了。

這時候座機響起來了,崔雲彩接起,是Tim:「雲彩,把我昨天下班前讓你整理的商貿中心的那份資料放在BOSS桌面上,我們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回來,一定要事先準備好。」

掛了電話,崔雲彩捂著頭連忙開始翻昨天準備的資料,好不容易從文件山裡把那份資料翻了出來,卻又悲催得發現自己竟然大意得沒有做校對,這又連忙開始翻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是崔雲彩第一次在天旋地轉下校對資料,勉強看完了三次,見時間還有剩餘,她才連忙把今天徐卓邵都要看的文件都整理好,並把它們拿進了CEO辦公室。

放下了資料的崔雲彩忽然頭腦一陣眩暈,她好不容易後退半步站穩腳跟,卻發現自己的臉似乎越來越燙,她心底大呼不妙,連忙重重拍了自己雙頰幾下,卻沒等她撐住離開,下一秒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實在太丟臉了……昏過去前崔雲彩是這樣想的。

再醒來時,已是黃昏。

睜開眼的時候,感覺到手腕上冰涼的觸感,她卻沒有去看,只是順著夕陽的角度微微轉過視角,卻看到了在一片光幕下的實木書桌和男人的身影。

偏偏這時候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鋼筆利落劃過紙張的聲音,崔雲彩忽然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忽然覺得近日的疲累一掃而光。

真奇怪,每當徐卓邵不說話的時候,崔雲彩都會有那麼一種錯覺,就是待在他身邊還挺不錯的。

當然,前提是他安安靜靜得不做聲的時候,每當他說話,崔雲彩就會忍不住想用一些東西塞住他的嘴。

這時候有人敲門,徐卓邵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進來。」崔雲彩沒有睜開眼,但是聽那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的聲音卻也能大概猜出來是誰,果然腳步聲停下,Tim低聲說著話,偶爾傳來徐卓邵幾句簡單的應和還有紙張翻動的聲音,聽起來他們居然都有刻意放輕聲音。

這讓崔雲彩莫名有點感動。

「點滴快好了。」說完正事,Tim提醒道。

徐卓邵點頭,其實他自己也有算時間:「知道了,你去她位置把東西整理好,待會兒送她回家。」

Tim領命就出去了。

辦公室頓時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但是這一次,崔雲彩的五官尤其敏銳,她聽著徐卓邵的手指似乎在輕輕敲打桌面,然後是他起身的聲音,再然後……他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