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這時候徐卓邵似乎想起什麼,也不糾結在CK內褲上,他略略偏頭,看著臉上紅暈未褪的崔雲彩,問:「在香港遇到的那個男人,是在景辰工作吧?」

崔雲彩尚在苦惱要怎麼應對這個局面,這時候突然聽到徐卓邵這個問題,她有點錯愕,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誰?」

「就是我們去香港第三天晚上和你出去私會那男的。」徐卓邵微微眯起眼睛。

私會……崔雲彩已經不想吐槽這個德國少爺的中文水平了:「聽說是。」要是老大和趙穎說的沒錯,肖然的確是在景辰工作。

「你怎麼知道?」這個是崔雲彩的問題。

徐卓邵聽到她反問,也沒有立刻回答她,鬆開對她的掌控在一邊開始扣紐扣,見她眉頭緊皺才慢條斯理得說:「前兩天我和景辰幾家公司見面的時候,他也在,聽景辰的干絳說,他是近期調動最大的員工,能力很強。」

徐卓邵似乎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他和崔雲彩都知道,這何止是強,就他們大學實習到現在,總共不過一年多,這還是算上了實習期的時間,一年之內能確定下來升職,或許還是重要職位,這除了肯定肖然的能力之外,還有景辰對肖然的期待。

別人不瞭解,崔雲彩還能不瞭解嗎,景辰不會放過這類人才,一旦有人鋒芒初露,景辰就會開始著重培養,這是景辰那麼多年來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在她表哥擔任CEO後,更是沒有放鬆過這方面的重視。

所以徐卓邵這番話還有另外一個意思:肖然是值得徐卓邵看在眼底的人。

崔雲彩覺得嗓子有點啞:「你告訴我這個幹嗎?」

徐卓邵輕哼一聲:「近期和景辰還有許多應酬,過兩週有一個宴會,徐庭和景宸都會派人去,這些天的應酬你倒不用參加了,那個宴會,你以我女伴的身份去。」

「什麼……」崔雲彩有點搞不明狀況。

「你不會以為我家和你家交好,徐庭和景辰就是鐵一般的友好合作關係吧?你們教授沒有教過你,商場裡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夥伴,徐庭和景辰之間不是不存在競爭,而是這層競爭相對其他公司更加不顯眼罷了。」徐卓邵冷哼一聲,「干絳那個傢伙挖到一塊寶可得意了,欺負我們徐庭沒人似得,我那天就要好好氣死他。」

崔雲彩無語,只是想到宴會上可能會遇到的那個人……她不免內心忐忑,順道問了一句:「宴會是在本市舉辦嗎?」

「不,你家做東,這次宴會地點是在南京。」徐卓邵頓了頓,下一秒眯著眼威脅道,「你給我好好表現,不准丟我的臉。」

「其實……你可以找別的女伴啊……」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尷尬。

誰知徐卓邵聞言居然愉悅得說:「帶著景辰未來的繼承人去踩景辰的場,嘖,想一想我就興奮。」他瞄了崔雲彩一眼,「別忘了,你現在是徐庭的人。」說完又覺得不妥,補上一句,「我的人。」

他勾起嘴角笑的十分愉悅,明顯對這個稱呼十分滿意,而崔雲彩早已陷入自己的情緒中,根本不知道這位少爺在開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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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徐卓邵最近的客戶卻是冬日裡的一株奇葩,聽說對方年輕的時候是一位冬泳運動員,因此每次和徐卓邵約著談生意的地點都是室內游泳池。

當崔雲彩每次見到自己老闆英姿颯爽得下水,再到上來後凍成一條狗,還是一條落水狗的慫樣,她想,這約莫都是報應。

倒是Tim十分心疼,雖說這室內游泳池的水都是常溫的,但是一上水那會兒總會是涼颼颼的,更別說游完之後走出室外,那種強大的落差簡直讓徐卓邵這幾天都蔫蔫的,無精打采。崔雲彩見到Tim那般心疼的模樣,當然也要裝出這麼一副樣子,但事實如何,天知地知。

徐卓邵多聰明的人,哪會看不懂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每次Tim連忙把暖水袋塞到他懷裡的時候,他都咬牙切齒得看著這個女人先是一臉幸災樂禍,接著再假惺惺上前關懷他的模樣。

「崔雲彩,給我拿毛巾。」終於有一次徐卓邵忍無可忍,推開了Tim的手,指著站在一邊無所事事的崔雲彩說。

崔雲彩「啊」了一聲,問:「Tim手上那個就是啊。」

「他那個髒了,我不用。」徐卓邵打了一個噴嚏,卻是死活不要披上Tim的。

被嫌棄了的Tim默默退到一邊去了。

崔雲彩十分無奈得走到一邊的房間內取出一條新毛巾,卻不是徐卓邵自帶的,徐卓邵自帶的那條剛才已經被他嫌棄了……拿到泳池的消毒毛巾出來的時候,徐卓邵已經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仔細看都是發著抖的,崔雲彩在Tim的眼神催促下走快了幾步,來到徐卓邵面前無措的看著他。

「快給我披上啊!冷死了!」徐卓邵「嘖」了一聲,道。

崔雲彩楞了一下,還要她來?但是終歸還是有點心軟,便把毛巾搭在徐卓邵腦袋上,見他還雙手環胸不動,就一邊嘀咕著一邊幫他擦了起來。

Tim在一邊默默扭過頭去,還把手上的墨藍色毛巾往懷裡收了收。

陌生的毛巾帶著消毒水的氣味傳來,觸碰到皮膚的時候,天生有點精神潔癖的卓少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心底下意識的是牴觸,可是下一秒頭上一重,面前這個女人已經不情不願得為自己擦起頭髮來。

徐卓邵忽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煩躁了,雙手扯過胸前的毛巾一角把自己裹好,他看著崔雲彩胸前白襯衣的紋路,居然沒有再說話。

他有點太安靜,讓崔雲彩忽然覺得很不自在,就在她想說話的時候徐卓邵冷不丁一串噴嚏打出來,她忙掀開他頭頂的毛巾,卻看到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突然覺得……很喜感,身嬌肉貴的大少爺何時那麼慘過委屈自己冬天去陪人遊泳,此刻他眼底寫滿了哀怨。

這時那個客戶也已經游得盡興,擦著頭髮往這邊走來,徐卓邵打了一個寒戰,卻收拾好表情站起來,一下子就恢復成下游泳池的表情,笑著向客戶迎上去。

崔雲彩看著不遠處徐卓邵挺拔的背影,忽然有點發怔,這時候Tim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手裡拿著浴袍,卻也用一種驕傲的眼神看著自己老闆。

「他或許是一個任性的上司,但他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商人。」Tim這麼說。

「嗯……」崔雲彩忽然嘟囔一句,「果然是秀外不慧中。」

T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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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後徐卓邵果然左一個噴嚏右一個噴嚏的,上海也是越來越冷,在辦公室裡,徐卓邵會開很大的空調保證室內的溫度,苦了崔雲彩等人,每次進辦公室都會覺得進了火爐,熱的敢怒不敢言。

饒是如此,徐卓邵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幸虧的是最終那筆生意終於談成了,在對方在合同上籤字之後,徐卓邵的眼神明顯有些恍惚,但那頓飯卻依然吃的很平靜。

目送客戶離開,崔雲彩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又有一件事告一段落,冷不丁肩膀一沉,她嚇了一跳,忙轉身一看,徐卓邵此刻的臉色簡直差的嚇人,黑色大衣的領子擋住他下巴,卻擋不住他臉上的疲憊,她忙扶住他,急問:「老闆!你怎麼樣了!」

Tim此刻去了取車還沒過來,徐卓邵只覺得耳朵嗡嗡嗡的,隱約能聽到她的聲音,卻只能艱難無比得擠出這麼幾個字:「去……醫院。」

Tim簡直是飛一般得往就近的醫院趕,一下車就扶著徐卓邵上樓,崔雲彩第一次見到徐卓邵病倒,也是很驚訝,但是更多的是著急。

醫生看過之後說是很嚴重的高燒,為了謹慎起見,要留院察看會不會出現高燒併發症,Tim立刻就去辦手續,留下崔雲彩陪著徐卓邵輸液。

徐卓邵閉著眼睛,小臂露出來放在扶手上,整個人顯得十分疲憊,病容蒼白。

崔雲彩有點心虛,之前自己還在幸災樂禍來著,還嘀咕著這是報應,看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她現在都有點不敢說話,只能坐在他旁邊看著輸液管。

「什麼時間了?」徐卓邵悠悠熬過那陣頭痛耳鳴,睜開眼睛問。

崔雲彩忙看向手機:「十點快三十了。」

徐卓邵聞言低嘆:「有多少年沒接過要這麼拚命的活兒了,真是要命,我果然老了,下一次這種生意我死也不接了,要游我也讓Tim下水游。」

崔雲彩:「……老闆,這有點……無恥。」

「不然能怎麼樣。」徐卓邵哀怨得看著天花板,「眨眼都快要去南京了,我卻病了,到時候不能帥氣逼人怎麼辦,哎,我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那就快點把病養好啊。」崔雲彩下意識就回答了。

徐卓邵卻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我一個人住,誰幫我養病?」

對哦,上次去徐卓邵家的別墅,真的一個傭人也沒有:「Tim啊,他不是全能嗎?」

「Tim也很忙的,你以為都像你那麼閒,每天坐辦公室給我收拾資料那麼簡單?人家可是有幾個專業證書的好嗎?」

只有一個證書的崔雲彩默默扭過頭:「那你找個傭人不就行了。」

「我不喜歡生人。」

難道你還喜歡死人?「……找你朋友?」

徐卓邵倒是第一個想到嚴思澤,但是一想想他上次把自己扔在大廳地板上的事情,便搖搖頭:「我沒有異性朋友,我也不喜歡異性進我的屋子。」

「你怎麼那麼挑剔啊……」

話還沒說完,徐卓邵就慢悠悠得接話了:「這幾天,就你來吧,我不扣你薪水,你來照顧我。」

「什麼?」

「有什麼不可以?」徐卓邵一臉「幹嗎那麼驚訝」的表情,「這些都是秘書的分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