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明日傅宥就要成親了。

可惜徐晉被勒令在王府閉門思過半年,傅容這個王妃也沒法回侯府參加喜宴,只能早早派管家將賀禮送了過去。

徐晉傷處已經開始結痂了,依然不能坐,但勉勉強強可以站起來慢慢走會兒。養傷嘛,當然一直趴著最好,可徐晉連續趴了十來天了,哪裡受的住,非要起來。那個紗罩早在他傷口不怕衣服碰時就撤下去了,傅容扶著他,再三提醒道:「慢點,王爺慢點……」

徐晉吸著氣,瞅瞅坐在小車裡好奇地望著他的兒子,站直後對傅容道:「去院子裡走走,你推著瑧哥兒,我自己能走。」在屋裡快悶出病來了。

他性子執拗,決定的事情輕易不肯改,傅容也不白費唇舌勸他,從櫃子裡挑件絳紅色的家常袍子服侍他穿上,繫好腰帶後,一家三口慢慢踱了出去。

天藍如洗,秋高氣爽。

「是不是很想過去熱鬧熱鬧?」徐晉知道傅容最喜歡回娘家,傅宥的大好日子,她肯定不想錯過的。

傅容點點頭,然後扭頭朝他笑:「可是少參加一次熱鬧就能打發個側妃,那我寧可不去喝三哥的喜酒。」她怎麼能讓他為此自責?

徐晉握住她手:「沒事,等明年咱們可以出門了,你回娘家多住幾天。」

傅容剛要說話,瑧哥兒突然指著屋頂啊啊叫了起來,男娃叫聲驚動了屋頂的喜鵲,喜鵲撲稜翅膀立即飛走了,越飛越遠,化作一個黑點。

瑧哥兒目不轉睛地望著喜鵲飛走的方向,眼裡滿是好奇。

徐晉想要摸摸兒子腦袋,告訴他將來他會教他打獵,不料一彎腰身後就是一疼。

他強忍著才沒發出聲音,傅容卻瞧見他皺眉了,停住腳步道:「好了,上午就走這麼多吧,王爺慢慢來,別一下子走太久。」

徐晉比她還盼著早日恢復,聞言沒有再逞強,慢慢轉過身,跟她往回走。

回到內室,傅容想替他檢查傷勢。

徐晉不肯,但他也怕後面出事,就勸傅容道:「你先帶瑧哥兒回去,晌午再過來陪我。」

她走了,他再喊小太監進來幫忙上藥。

傅容撇撇嘴,知道他愛面子,乖乖回芙蕖院了。

夜裡哄瑧哥兒睡著了,傅容去了前院,徐晉已經準備休息了,她鑽進紗帳,爬到了床裡頭。

徐晉震驚地看她:「你要跟我一起睡?」

自從他受了傷,兩人已經十來天沒有睡在一張床上了,傅容夜裡想留下來照顧他,徐晉不想讓傅容瞧見自己的狼狽,一直都沒許,雖然他想她想的厲害。

傅容沒說話,徐晉這邊有兩個枕頭,她面朝他側躺,望著他道:「我想王爺了。」

想跟他一起睡,想他在她伸手可觸的位置。

徐晉摸摸她臉,苦笑道:「那晚上你老實點,別把腿搭我身上。」

傅容瞪他:「我睡相才沒那麼難看,再說我知道王爺有傷,一定會比平時更老實。對了王爺,晚上上藥了嗎?」

徐晉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直視前方床板道:「上了,濃濃睡吧。」

他愛面子,愛到不許她看他的傷,不許她給他上藥,甚至連提都不肯提。傅容心裡不舒服,她懷孕時那麼醜的樣子他都不嫌棄,為何就覺得她會嫌棄他?

他是她的丈夫,血肉模糊時她確實不敢看,可她想照顧他啊,做個溫柔體貼的妻子。

「王爺,我想看看你的傷。」

屋裡燈還都亮著,傅容坐了起來,對著徐晉後腦勺道。

徐晉扭頭看她,長眉蹙起:「有什麼好看的,別鬧了,躺下睡覺。」

他目光威嚴,傅容抿抿唇,退而求其次:「那我給王爺捶背。」小手可憐巴巴拽著他中衣衣擺。

徐晉見她水眸亮亮的,沒有半點睡意,便點了點頭。隨她折騰吧,折騰累了她就困了。

他轉過頭,對著床頭打趣道:「那你大點力氣,別跟沒吃飯似的。」

傅容「嗯」了聲,將他中衣推了上去。

徐晉身子一緊,扭頭看她。

傅容不以為意,雙手握拳開始幫他捶背,捶著捶著改成揉捏。她沒伺候過人,揉得毫無章法,不過徐晉難得得到她如此伺候,還是挺享受的,閉著眼睛誇道:「若不是受傷,我都不知道濃濃如此體貼。」

傅容笑了笑,雙手慢慢下移,在他腰間徘徊。

「輕點。」那裡受不了重力氣,徐晉忍不住提醒道。

傅容馬上放輕了力道。

徐晉身體又放鬆了下去。

傅 容目光挪到他中褲上,估摸著徐晉對她的寵愛和縱容,鼓足勇氣,雙手扯住徐晉中褲褲腰,拔高再迅速褪了下去,緊跟著在徐晉撐起來之前趴到他背上,抱著他道: 「王爺你別生氣,我就想看看,王爺給我看了,才會許我親自給你上藥,王爺都不嫌我懷孕的時候丑,我又怎麼會嫌棄王爺?」

說話時不知為何委屈,眼淚流了出來,落到他背上。

幾滴眼淚,就將徐晉一腔怒火壓了下去。

褲子都被她脫了,不想給她看的她應該也都看到了,徐晉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不語。

他不訓她,傅容徹底安心了,慢慢坐正,轉身去看他的傷。

結痂了,兩塊大大的痂,跟周圍完好的玉般肌膚比,真的很醜。

可這是他為了她挨得打。

傅容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沒敢哭出聲音,輕輕將手指放了上去,哽咽問道:「疼嗎?」

徐晉搖搖頭,過了會兒意識到她目光應該在下面,悶悶道:「不疼,有點癢,你替我穿上吧。」

「我還沒看夠呢。」傅容抽搭著抹了淚,一寸寸將那傷處都摸過,這才小心翼翼將他褲子提了上來,躺回徐晉身邊看他:「王爺對我好,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她眼睛濕漉漉的,徐晉撐著胳膊歪了過去,低頭親她。

傅容情不自禁抱住他脖子。

親著親著,徐晉手就探進了她睡衣。

傅容現在什麼都願意給他的,紅著臉閉著眼睛,乖順得不能再乖順。徐晉火越來越旺,盯著她粉牡丹似的嬌媚臉龐,忽的加重了力氣。

「疼……」傅容睜開眼睛,委屈噠噠地嗔怪道。

徐晉眼裡都快噴火了,又捏了她一把:「知道我行動不便,故意來勾我的是不是?」

傅容冤枉死了,賭氣將他手推了出去,背轉過身道:「誰勾你了,是王爺自己親著親著就忍不住了的。」她可沒想那個。

徐晉想追過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疼,他狠狠砸了一下床,又趴回去了。

傅容偷笑,坐了起來,跨過他下地穿鞋。

「你要走了?」徐晉攥住她手問。

傅容回頭看他:「王爺希望我走嗎?」

她長髮披散,溫柔得像水,嫵媚得似妖,徐晉嚥了嚥口水,瞅瞅外面道:「天都黑了,今晚你暫且在這邊歇下,明天別再過來了。」過來了,看得見吃不了,更折磨人。

「那我就去熄燈。」傅容低頭親了他一口。

倒了杯涼茶,又給徐晉倒了一杯,傅容吹燈回來躺下,拉起被子蓋上。

她仰面躺著,他趴著,紗帳裡靜悄悄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就在傅容以為徐晉已經睡著的時候,徐晉的手摸了過來,握住她的,「過來,給我抱抱。」

傅容笑著湊了過去。

這樣的姿勢,怎麼抱都不舒服,感受到男人動作裡的氣急敗壞,傅容安撫地拍拍他肩膀,「算了,王爺還是先養傷吧,咱們不急。」說著躺回原處,只握著他手。

徐晉不甘心地狠狠捏了她一下。

次日肅王爺還在床上趴著耍氣,景陽侯府早早就開始準備起來了。

傅宥是新郎官,去迎親時身邊得跟著幾個兄弟幫忙應對韓家人的刁難,這也是每個新郎官都得經歷的,就是徐晉來娶傅容時,不照樣也被傅家幾兄弟捉弄了一番?

秦英早早就表示要湊這熱鬧了,只是傅家人沒想到他還帶來了一個幫手。

傅宸掃一眼秦英身後的吳白起,將秦英扯到一旁:「你帶他來做什麼?」這小子接二連三欺負他妹妹,今日竟然還膽敢登門?

秦英也沒想帶吳白起來啊,只是吳白起早早堵自家門口去了,死皮賴臉跟過來,他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將吳白起綁在樹上吧?

剛 要找個好聽點的借口,一身寶藍圓領袍子的吳白起大步走了過來,熟人老友般拍了拍比他高半個腦袋的傅宸肩膀:「傅二哥該不會還記著當年小弟無知時犯下的錯呢 吧?哎,那都是陳年舊事,今日是傅三哥的大喜日子,傅二哥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往事一筆購銷,一起幫傅三哥順順利利接回新娘如何?」

傅二哥傅二哥,臭小子叫得好聽,誰是他傅二哥?

傅宸一把擰過吳白起胳膊,吳白起驟然被襲,呲牙咧嘴喊疼:「傅二哥你別這麼小氣啊!」

傅宸見那邊傅定等人望了過來,冷哼一聲,低聲警告道:「不想挨收拾就老實點,再敢動壞心思,我打斷你的腿!」狠狠推開人,轉身走了。

吳白起一邊揉胳膊一邊望著傅宸遠去,望著望著目光投向了侯府後院,嘴角悄悄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