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哥兒抓周,嘉和帝也好奇小傢伙會抓什麼,聽萬全說是梅花簪子,嘉和帝差點笑出聲。
萬全悄悄瞧他一眼,見嘉和帝一臉都是笑,他也在心裡笑了。這人啊,喜歡了,那是看什麼都好,不喜歡,抓了文房四寶弓箭刀槍當長輩的也能找到不順眼的地方。
嘉和帝真沒把抓周當回事。
聽說前太子抓周時抓的是龍紋玉珮,最後皇位不也是落到了他手裡?所以這些小孩子玩意根本做不得數,就是添個樂子而已,瑧哥兒天天在他娘跟前待著,不抓首飾卻抓硯台,那也太奇怪了。
當天嘉和帝就准了徐晉給瑧哥兒請封世子的折子。
五個兒子,太子那邊不用封,其他幾個只有老四有兒子,封個世子,也算是添樁喜事吧。
旨意下來,徐晉湊到傅容跟前討賞。
徐晉看重她看重他們的兒子,傅容心裡確實高興,晚上陪他好好鬧了一次,第二天早上腰酸得爬不起來,強打著精神哄兒子。
二月二十五早朝,嘉和帝通告朝臣,明日聖駕啟程前往靈山春獵,四月底才回京。
這消息正月裡就傳出來了,朝廷上下早做好了準備,不過嘉和帝臨行前才宣佈了幾個王爺的去留。
成王還在守孝,他肯定是不去的。康王妃臨產在即,嘉和帝體貼地命康王在家陪媳婦。剩下的幾個,太子、安王、懷王伴駕,肅王留京城,與內閣共同輔政。
消息一出,滿朝嘩然。
歷代皇上出行,通常都是留太子在京監國,嘉和帝卻將這重任安排給了肅王,莫非……
太子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一般。
母后還關在鳳儀宮不得見人,父皇又突然下了這樣的旨意,難道心裡真的遷怒他了?
太子妃平靜地安撫道:「爺別著急,聖意難測,現在咱們做什麼都沒用,反正父皇只去兩個月,您到了那邊安心陪父皇便可,咱們行得正坐得端,父皇沒有道理不滿您。」
太子歎口氣,也只能這樣想了。
正事說完了,太子妃隨意般問道:「此去靈山,您打算帶誰跟去伺候?珝哥兒還小,我是沒法丟下他的,這次不能陪您去了。」
太子拍拍她手:「嗯,你安心照顧珝哥兒,我帶側妃璋哥兒去。」
父皇喜歡孫子,珝哥兒太小,身體也不好,他帶上沉穩懂事的璋哥兒,父子倆一起在父皇面前盡孝,他就不信父皇真的動了廢他的念頭。廢太子必有因,他沒有老四的本事,但也沒有犯過大錯,或許這次父皇只是借此警告他跟母后罷了。
一定是這樣。
而且父皇帶走淑妃麗妃,留柔妃暫管後宮事務,而非將後宮交給年長的淑妃打理,不正表明他也防著老四呢嗎,怕他們母子掌控內宮外廷……
念頭一起,太子安了心,又跟太子妃說了幾句,便去了傅寧那邊,讓她準備行李。
太子妃將他送出院子,目送太子漸漸遠去的背影,想到他跟傅寧母子要在靈山單獨住兩個月,宛如真正的一家人一般,長袖下雙手情不自禁攥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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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領了重任,徐晉在崇政殿用了晚飯,又聽了嘉和帝一通囑咐,這才匆匆回府。
傅容在屋裡坐著呢,聽到腳步聲,她放下手裡的小鏡子,快步迎了出去。
「吃過了嗎?」徐晉打量她一眼,輕聲問。
傅容反問他:「王爺吃了嗎?」
徐晉故意道:「還沒。」
傅容笑了:「我也沒用呢,王爺想吃什麼,我這就讓廚房去準備。」
徐晉皺眉,攔住她將她抱到懷裡:「說過我回來晚你就不用等我的,怎麼不聽話?」
傅容委屈地戳他胸口:「我怕王爺一個人吃飯不香。」
「可我已經用過了。」徐晉攥住她手指頭道,「你看你,又白等了。」
傅容撲哧笑了,仰頭看他:「沒白等,其實我也用過了……」
話沒說完,被徐晉一把扛到了肩頭,大步進了內室。
一番懲罰與討饒過後,紗帳裡終於平靜了下來,傅容閉著眼睛趴在徐晉身上,像剛剛練完腿般,渾身酸麻,又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暢快。徐晉同樣享受地很,胸膛有力地起伏,大手回味兒般在她身上摩挲。
「沒能去靈山,你是不是很失望?」想到靈山的草原山林,想到上輩子兩人相遇的地方,徐晉有點遺憾。他想帶她去的,兩人的緣分從靈山開始,他想讓那片山水再次見證他們新的生活,也好奇傅容故地重遊時會有什麼樣的情緒。
傅容搖搖頭,聲音依然帶著引人遐想的喘息:「一點都不失望,瑧哥兒太小,父皇真點王爺隨駕,我去吧,捨不得瑧哥兒小小年紀忍受車馬勞頓,又不願丟下他一人在王府。跟瑧哥兒一起留下,又捨不得與王爺分開,現在這樣最好,咱們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
靈山有什麼好去的,上輩子去是想釣個如意郎君,這輩子她已經有徐晉了,何必再忍受車馬顛簸跑過去?萬一遇到安王,徐晉又該冒酸水了。
她溫溫柔柔的,徐晉聽了渾身舒服,將人往上提了提,親她額頭:「濃濃說的是,我也捨不得丟下你跟瑧哥兒,靈山咱們以後有機會再去,你等著,過陣子天再暖和些,我帶你們去莊子上散心。」
「王爺有時間?」傅容好奇地問,「父皇讓你輔政……」
這輩子真的變了很多,傅容記得,上輩子太子安王徐晉都去靈山了,她沒見到成王,所以那次應該是成王留的京。這輩子端妃死成王守孝,輔政的差事就落到了徐晉頭上。
徐晉笑笑,一邊順著她長髮一邊解釋道:「政事有內閣,我每天過去點個卯就行,除非有大事,不用我插手什麼的。」
輔政人人看重,但也就是一時的榮耀,父皇回來就沒他的事了,真正的好處沒撈到,反而因此糟了太子忌憚,所以徐晉還真不是很想接這份差事。
傅容也有點明白這個道理,就跟她出門時,內院交由溫嬤嬤打理。溫嬤嬤老實本分,回頭將對牌還給她,溫嬤嬤除了忙碌一番,沒得到什麼好處。當然她可以趁此機會撈些油水,中飽私囊,但被她查出來怎麼辦?
聽徐晉的語氣,他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副悠閒態度,傅容就放心了,從他身上挪了下去:「困了,王爺睡吧。」
徐晉將睡眼惺忪的她摟到懷裡,想到明早要早早送父皇出城,他也閉上了眼睛。
傅容一覺睡到了天亮,根本不知道徐晉何時起來的。
抱著瑧哥兒用早飯時,傅容突然記起來了。
哥哥也去靈山了,二公主也去了……
上元節那晚的事,二公主不想說,傅容也沒有追問。後來找機會問哥哥,那傢伙或許是顧及二公主的顏面,一句都沒跟她說,讓她半點頭緒也無。
傅容覺得吧,二公主真喜歡哥哥,年齡不是問題,因為上輩子她落水時哥哥依然打光棍呢,而那時候二公主已經長成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只是哥哥在這事情上一直都不開竅,況且不提他喜歡不喜歡二公主,嘉和帝會答應嗎?
也不對,那時候嘉和帝已經……
「王妃小心!「
蘭香突然驚呼一聲,傅容陡然回神,卻見桌子上的粥碗倒了……
傅容連忙抱著瑧哥兒站了起來,避免了熱粥灑在身上。
瑧哥兒小胖手裡還攥著勺子呢,看著那順著桌子往下流的粥,再看蘭香急急上前收拾桌子,瑧哥兒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小傢伙眨眨眼睛,不安地仰起腦袋。
傅容奪走他手裡的勺子,掰開他小手檢查,「有沒有燙著?」
瑧哥兒乖乖搖頭。
傅容鬆了口氣,見兒子小心翼翼的,她笑了笑,親親他小臉道:「沒事沒事,娘不生氣,走,娘教瑧哥兒用勺子去。」
娘親沒瞪眼睛,也沒打他屁股,瑧哥兒高興極了,兩隻小手笨拙地拍巴掌。
桌子收拾好了,傅容重新坐下,這次就沒有走神了,一心一意喂兒子。
有些事情是她提前知道也沒法改變的,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試圖去改變,畢竟那是坐在龍椅上的男人,而她只是一個安於後宅的小女人。
傅容最怕麻煩,她只要徐晉好好的,要她的家人她的兒子好好的,其他的,她真的不想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