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無雲,原野碧草如錦。
傅容此時就躺在這片碧草鋪成的錦緞上,捂著嘴陪徐晉瘋。
當然,她下面還鋪著徐晉細心準備的衣裳,否則她那一身嬌嫩肌膚可經不起草地的磨,就這樣她還疼呢,伸胳膊踢腿催他快點。
難得出來,徐晉捨不得草率結束,怎麼喜歡怎麼來。
傅容只好乖乖隨他。
正情濃,旁邊半人多高的草叢外突然探過來一道黑影,嚇得傅容立即往徐晉懷裡躲,這一躲恰好迎上徐晉過來,傅容當場丟了魂,徐晉也險些要了命,急急停了,扭頭看一眼,笑了,安撫傅容:「躲什麼,是長風。」
長風是徐晉的愛馬,在肅王府時就養著了,聽說可日行千里,這次傅容就是跟徐晉一起坐長風出來的。
傅容難以置信地探出頭,果然看見了長風的大腦袋,一雙馬眼又大又水靈,長長的馬睫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們。
這種情形,哪怕是匹馬,傅容也怪不自在的,小聲催徐晉:「皇上讓它走開。」長風通靈性,很聽徐晉的話的。
「沒空。」徐晉就愛看她羞,一口回絕,不再分心。
長風大概也明白主人的壞心思,繼續站在那兒,低頭吃草,偶爾轉過來對著傅容噴氣。可憐傅容既打不過男人又趕不走駿馬,被人千般收拾,好半晌才恢復自由。
徐晉替她穿好衣裳,抱到馬上,不放心地問她:「坐的穩嗎?」
傅容坐得穩,就是雙腿還在打顫。
徐晉無奈地蹭蹭她側臉,「真是嬌氣。」嘴上嫌棄,手臂緊緊抱著她,生怕她掉下去。
來時駿馬疾馳,歸時緩緩而行,到了行宮裡頭,徐晉不顧傅容反對,硬是將人打橫抱起。走到院門口,忽聽裡面傳來阿璇脆脆喊二舅舅的聲音。傅容大急,徐晉也不好意思在大舅子面前膩乎,穩穩將她放了下去。
「父皇,娘!」阿璇最先看到他們,高興地跑了過來,「二舅舅看到毒蛇了,還把毒蛇打死了!」
徐晉皺眉,行宮裡竟然有毒蛇?
許靈緊跟在阿璇後頭,到了跟前簡單解釋了兩句。
徐晉傅容都懂了,一起看向那邊抱著阿珮走過來的大男人。
傅宸坦坦蕩蕩。都決定娶她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又不是二八的小姑娘。
傅容讓許靈梅香帶阿璇阿珮去玩兒,她將兄長請到堂屋,打趣問他:「毒蛇在哪兒?」
徐晉搖搖頭,聽他們兄妹倆過招,他悠哉喝茶。
傅宸瞪妹妹一眼,直接走到徐晉身前跪了下去,「皇上,臣傾慕二公主許久,懇請皇上將二公主下嫁與臣,臣必待之如寶,終身不負。」
看著跪在那裡的哥哥,傅容不知為何眼睛發酸。
哥 哥終於有了喜歡的人,還是那樣好的一個姑娘。說實話,沒嫁人時,想到哥哥可能會對未來嫂子比對自己還好,傅容心裡多多少少都有點吃味兒,等她們姐妹三個都 嫁了,想到哥哥除了當差就是當差,屋裡沒個噓寒問暖的,傅容就心疼了,怕哥哥真的一直遇不到喜歡的姑娘,打一輩子光棍,或是隨便娶個人成親生子。
徐晉沒有傅容的感慨,他不懼外戚,但該提醒的總該提醒,只是那話不好當著傅容的面說。
「福慧是先帝愛女,她的婚事朕也不便一口應下,還得問問福慧願意與否。濃濃,你先去問問福慧的意思。」徐晉看向傅容,面帶淺笑。
傅容明白他有話要與哥哥說,她也相信徐晉不會為難她的家人,就識趣地走了。
二公主住的離他們很近,傅容過去時,二公主在床上躺著呢。
傅容挺奇怪的,二公主跟她再熟悉,平時也很講究禮數的,今日怎麼托病沒出來迎?
「妹妹病了?」傅容歪坐在床上,關心地問面朝裡側躺的姑娘,「傳太醫了嗎?」
二公主被子半遮臉,聲如蚊吶:「不用,就是有點頭暈,躺躺就好了,不礙事的。」
聲音羞答答的,帶著不自知的甜蜜。
傅宛害羞時也是這樣。
傅容馬上懂了,瞅瞅小姑娘,猛地將人轉了過來,扯開被子,就見二公主臉蛋紅紅,紅唇瞧著發腫,脖子上更是紅.痕點點。大概沒料到傅容會如此粗魯,二公主愣住了,待發現傅容的目光,二公主簡直羞得要哭了,「四嫂……」
傅容皺著眉頭,拍開她要遮掩的手,擔憂地看她脖子上的紅.痕:「阿璇說你們玩鞦韆時碰到毒蛇了,妹妹脖子莫非被毒蛇咬了?這怎麼行,妹妹別急,我馬上派人去傳太醫!」
她演得跟真的似的,二公主竟分辨不出她到底看沒看出來,眼看傅容要起來,小姑娘急得拉住傅容,紅著臉結結巴巴解釋:「不是,不是毒蛇咬的……」
「不是?」傅容不信,盯著她脖子問,「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蚊子叮的?」
她如此捉弄人,隨她一起過來的丁香忍不住了,撲哧笑了出來。
二公主聽見了,再看看一臉壞笑的傅容,惱羞成怒,撲到床裡頭嗔道:「四嫂欺負人!」
傅容笑,示意丁香出去,她又將二公主扶了起來。
二公主低著腦袋,小手羞澀地捂著脖子。
傅容搖頭嘖嘖,「哥哥平時道貌岸然的,沒想竟然如此壞,妹妹快跟我說說,你們倆怎麼到一塊兒的?」
二公主扭捏了會兒,就老老實實說了。她沒有同齡的姐妹,這幾年跟傅容最親,事情沒挑開時不好意思說,現在好了,她心裡高興,忍不住也想跟傅容分享她的喜悅。
傅容這才知道,她的哥哥其實也很會哄媳婦。
「可惜他開竅晚,讓妹妹難過了這麼多年。」傅容心疼地道。
二公主搖搖頭,放下手,看著手腕上的鐲子道:「一點都不難過,我比二哥小那麼多,那會兒他確實沒有理由喜歡我,後來父皇去了,我本該守孝的。如今能跟二哥在一起,我就知足了,以前的事想起來,也不覺得苦。」
沒有曾經一次次為偶遇他歡喜,夜裡又輾轉反側,怎麼會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被他抱住的時候,又是那麼的滿足?
「傻丫頭,」傅容摸了摸她腦袋,感慨道:「哥哥遇到你,是他的福氣,要不我看他真得打一輩子光棍了。這下好了,有了妹妹,明年我差不多也能抱侄子了吧?」
二公主羞而不語,耳邊卻響起傅宸低啞的聲音,說要等大婚時再繼續。
七月聖駕回宮,八月二公主跟傅宸的賜婚旨意就下來了。
這也是先帝駕崩後皇宮裡的第一件大喜事。
阿璇新鮮極了,每日領著人往二公主那邊跑,看公主的各種嫁妝,對什麼都好奇。這日正趕上二公主試穿嫁衣,小丫頭看到嫁衣眼睛就挪不開了,回到鳳儀宮後朝娘親撒嬌,「我也要嫁衣,娘給我做一件!」
傅容拿女兒沒辦法,命人將她的嫁衣取了出來,攤開給阿璇阿珮看,「嫁衣是姑娘家成親時才穿的,得自己親手縫,旁人縫的都不如自己繡的好看。阿璇阿珮不急啊,等你們大了,娘選最好的綢緞給你們,將你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阿珮摸摸鳳冠,乖乖點頭。
阿璇著急,「那我的駙馬是誰啊?」
徐晉剛好走進來,又好笑又心酸,抱起女兒認真問她:「嫁人了就不能跟父皇娘親一起住了,阿璇也願意?」
阿璇連連搖頭,用力抱住父皇,「不要,我要跟父皇娘親一起住!」
徐晉滿意了,笑著親了女兒一口。
駙馬什麼的,來得越遲越好。
次年開春,二公主盛妝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