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十七歲的少年祁澤,顏嫿的心情是復雜的,所以采取的策略是能避就避。幸好,因為文理科班教室隔得遠,只要她不隨便跑,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在學校裡見到。
如果她沒有連續兩次穿越到未來,如果她不知道未來是那樣的,估計這種同學間結伴出游玩樂,她絲毫不會放在心上,如同過去般,該幹嘛就幹嘛,不會特地關注一個男生,將心放得很寬。並且對於她來說,祁澤這樣的男生,可以和朋友一起在嘴上八卦兩句他的成績和長相,卻並不覺得和自己有什麼關系或交集。
當突然發現以為永遠不會有關系的人,竟然會是未來的丈夫時,打擊實在是大,甚至心情很微妙。
所以,一時之間,顏嫿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少年的祁澤——甚至這個人於她而言,不過是認識的陌生人罷了。基於少女某種微妙的心思,所以顏嫿在鬧不清自己為什麼會穿越時,選擇暫時回避。
可惜,某些時候,是避無可避。
祁澤將她拉起來後,剛要放手,見她呆呆的看著自己,根本沒有站好又要滑倒時,不由得又伸手托住她,恰巧她為了保持平衡也回抓住自己的手臂,瞬間身體有些僵硬。
「謝謝。」顏嫿尷尬地道,忍不住低頭,不敢再看他,免得看到他的臉又胡思亂想。
只能說,在父母的教育下,從來沒有想過早戀的乖乖牌少女,對這種事情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反應。
這回嘴壞的少年不僅沒有再像往常般諷刺,反而道:「不客氣,就當作多謝你上次撿到我學生證好了。」
「我也只是無意中撿到的……」
莫名其妙的,兩人都開始沉默,然後祁澤確定她站穩後,便將她放開了,沒說什麼直接離開。
祁澤剛離開,檀紫瓊不知從什麼地方躥了過來,親暱地從身後抱了過來,嬉笑道:「剛才我看到你和祁澤跌倒了,怎麼了?不會是你們不小心撞到一起了吧?祁澤雖然看起來像個弱雞宅男,但是運動神經挺好的,聽說以前還和別校的男生打過架,你幹嘛不叫他帶你一程?」
「我有好閨蜜,幹嘛要讓他帶?」顏嫿轉過身,笑著拉住她的手,「你帶我滑。」
檀紫瓊牽住她的手,將她往旁邊拉避開經過的人,說道:「得,我自然會帶你。不過你這恐男症不好啊,如果不克服,以後怎麼談戀愛結婚?顏媽媽會操心死的!」
「都說不是恐男症了!」顏嫿再次糾正。
「怎麼不是了?你瞧,班裡的男生你和哪個說話了?平時都是避著他們,也不太愛搭理他們,不是恐男症是什麼?不要介意你自己的聲音,我倒是覺得很好聽,聽了很舒服,只有那種滿腦子裡裝滿黃色渣渣廢料的貨才會多想,你別在意那些女生怎麼說,在背後道人是非者,可見素質不行。」檀紫瓊安慰道。
檀紫瓊從初中時就和顏嫿認識了,初中的女生最容易產生什麼朦朧的少女情懷,而且當時她們所在的初中並不算優秀,學生的素質也良莠不齊,有些女生愛在背後說人閒話。顏嫿因為自己聲音的原因,便被人在背地裡諷刺總愛發嗲勾引男生,看著乖巧,其實還不知道怎麼樣的。
顏嫿得知後,受到一翻打擊,檀紫瓊也差點直接和那個說閒話的女生吵了起來。
雖然後來隨著年齡增長,到了高中後大家的心理年齡增長了,也文明素質不少,顏嫿對此已經釋然了,可是有些習慣卻形成了。而檀紫瓊也覺得,顏嫿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打擊,得了恐男症,平時很是照顧她。
顏嫿被她的神邏輯弄得哭笑不得,但也知道檀紫瓊為了自己好,所以只好不再說什麼。
檀紫瓊雖然人大大咧咧的,但是對顏嫿極為照顧,牽著她一起沿著廣場邊緣滑了幾圈,見縫插針地將她帶進男生群中,最後挑中了班長蘇重浚,讓他幫著帶一下顏嫿。
蘇重浚頭皮發麻,眼角余光瞄向旁邊倚在鐵欄桿喝水的少年,發現他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腦門滑下一滴汗,「那個,我技術不太好,胖乎乎的,外一連累她摔倒怎麼辦?」
檀紫瓊笑著道:「胖子你少來了,你人雖然胖,但是可不笨拙,而且你人好脾氣也好,我才選你的。胖子,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自信點,相信自己,我都相信你了,你不相信自己麼?」
不,他很相信自己,但不相信好基友——啊不,好哥們!
「我有點累了,叫阿澤吧。阿澤,過來過來,幫個忙!」蘇重浚熱情地伸出胖胳膊,將旁邊的祁澤拉了過來,然後推到顏嫿身邊,又將檀紫瓊拖走了。
檀紫瓊想了想,祁澤嘴巴是不饒人了點兒,但是人不壞,而且長得也很帥,於是便不說什麼。
顏嫿被趕鴨子上架,原本想說自己去休息就好,可誰知祁澤撇了她一眼,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顏嫿:「……」不知為毛,好心塞。
北回歸線一帶的九月中旬的天氣依然躁熱,少年的手掌卻是有些乾躁,看起來高瘦清爽的少年,手掌卻比她大了很多,手掌心柔軟卻有力。一時間,顏嫿無法說清楚那種感覺,既臊又尷尬。
祁澤的技術確實不錯,帶著個人還是很瀟灑,甚至在一些橫沖直撞的人撞過來時,他伸手將顏嫿拉到身邊,環著她的腰後退滑動,往旁滑去,轉了個圈,瀟灑地避開,宛若在跳著最優美的華爾茲一樣。
顏嫿原本的少女情懷及各種糾結輕易地被祁澤的滑冰技術及周圍總愛玩鬧地撞他們的人弄沒了——那些玩鬧的人以為他們是情侶,最喜歡搞破壞,加之祁澤根本不配合她的龜速,弄得她每每心驚膽顫,總擔心著會不會和別人撞到摔倒吃痛之類的,其他的居然就這麼忽視了。
公園裡的廣場並不算太大,今天是周六,來玩的人很多,都是學生居多,也有一些年輕的情侶。
顏嫿被祁澤拉著,和他的對話並不多,但是祁澤每次拖著她滑到哪裡時,每次都會告訴她,讓她小心別一頭撞上棕櫚樹。有好幾次,顏嫿看到了被歐陽璟拉著玩的覃明天,她顯然也看到了他們,覃明天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歐陽璟加快速度時嚇得尖叫出聲,再也無法注意到其他。
等終於玩累了,顏嫿和覃明天一起坐在休息區的階梯上,兩個少女莫名的,都覺得挺心塞的。
一直玩到傍晚時,眾人才換鞋離開。
時間還早,眾人又提議著去唱k,得到了半數人的同意,於是一群少年少女去解決晚飯,便往市中心的ktv殺了過去。
顏嫿給弟弟打了個電話,得知他也和朋友在一起,正在空調房裡吃火鍋,叮囑他幾句,便不理他了。
ktv的包廂裡,除了唱歌外,就是吃喝玩樂那麼一回事,喜歡唱歌的便去搶麥克風,剩下的人圍坐在一起,劃拳玩撲克丟骰子等等,加上包廂裡刻意營養的燈□□氛,差點玩high了。
檀紫瓊擼起袖子和幾個男生劃拳,顏嫿和覃明天還有一個女生坐在一起唱歌,唱到半途,不知誰點了一首《水晶》,恰好麥克風落到了歐陽璟手裡,然後顏嫿手裡的麥克風被他拿走塞到了覃明天手裡。
覃姑娘看著朝她笑得燦爛的高壯少年,繼續心塞。
顏嫿趕緊挪屁股,跑到另一側坐下,昏暗的光線中,也沒有看清楚是誰,等坐下來才發現是坐在那裡啃花生米的祁澤時,莫名地又產生了一種尷尬之感。
歐陽璟和覃明天合唱完了一首《水晶》,整個包廂裡一片鬼哭狼嚎,幾個活潑的男生撲過去勒他脖子,罵他陰險奸詐,歐陽璟笑得像死豬不怕開水燙,覃明天將麥克風塞給旁邊的女生趕緊跑了。
接著,不知又是誰點了一首《第三年的見異思遷》,程揚看了看,直接將麥克風塞給了祁澤,然後又將另一個順手塞給顏嫿——恰好顏嫿就坐在這裡,奸笑著道:「你們一起唱!祁帥哥你的音色不錯,唱這首歌最適合了。」
顏嫿:「……」這首歌簡直是坑人!
祁澤瞇起眼睛,發現這群男生分明在幸災樂禍,若是他唱了,雖然是開玩笑的,但是歌詞太不吉利了,這種坑人的事情他才不幹。
心思陰暗又小氣的少年將麥克風塞回去給歐陽璟,歐陽璟又丟給周易,周易拋給了蘇重浚,蘇重浚丟到了覃明天手裡,覃明天又不小心丟到了檀紫瓊那裡,檀紫瓊哈哈大笑著,丟給了歐陽璟,歐陽璟又轉丟給程揚,程揚趕緊塞回給祁澤……
在一群人拋來拋去中,整個包廂裡響起了歌聲:
男聲:別說傻話了,我們倆,雖然吵吵鬧鬧,但是畢竟在同一個屋簷下,只有你,我是一天都沒有忘記過;
女聲:你還真會說,明明一直都在欺騙,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
…………
男聲:不過是外遇第三年,你寬容一點吧。
女聲:像這樣打算混過去的態度最讓人討厭了。
男聲:第三年的外遇而已,還是寬恕我吧!
女聲:就算雙手伏地跪下道歉,我也不原諒你!
等一首歌唱完,終於停止了丟麥克風的玩鬧舉動,眾人重新坐下,又開始玩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