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顏嫿有些心不在蔫地吃著早餐,簡直是食不知味,直到不安份的未來兒子跑過來,將他自己軟綿綿的小身體塞到她懷裡,霸占了她的雙膝蓋。

「媽媽~~」

小家伙甜蜜蜜地叫了聲媽媽,然後仰起可愛的包子臉,張開自己的小嘴,啊了一聲,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

這是求投餵的意思。

這張包子臉就不必說了,又白又嫩的肌膚,比電視裡拍嬰兒奶粉廣告裡的孩子還要漂亮,張開的小嘴裡都可以看到沒長全的小米牙,拉著長長的啊聲,顏嫿瞬間被萌得什麼糾結都丟一邊去了,撕了一塊麗江粑粑就要投餵給他,突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問道:「睿睿可以吃這種粑粑麼?」

麗江粑粑看起來有點兒像千層餅,有甜鹹兩種口味,顏嫿平時雖然不愛吃太甜的東西,但是對於這種餅卻喜歡甜味的,所以男人帶回來的麗江粑粑是甜口味——這個發現讓顏嫿又糾結了下。

十七歲的祁澤和二十七歲的祁澤果然是不同的,甚至讓她覺得這根本就是兩個人了。

「可以,撕小塊點。」

得到男人的同意,顏嫿便開始投餵未來兒子,看他鼓著小臉嚼嚼嚼,吃完後還特地張開嘴巴讓她看表示空了,又啊了一聲求投餵,真是一只殺傷力十足的小萌物,萌得人心肝都顫了。這一刻,顏嫿甚至產生一種不靠譜的想法,如果她以後會和祁澤結婚,一定是因為這麼可愛的睿睿的關系。

顏嫿心裡冒著粉紅泡泡地將小家伙餵飽了,才繼續自己的早餐。吃飽的小包子滾到一邊去掀自己的玩具玩,顏嫿拿眼看過去,發現小家伙的爸爸或者是未來的自己挺疼他的,好像他的玩具都沒有見重復過,並且每次她過來時,她都會發現他所玩的玩具都會更新。

吃飽喝足的小包子跑到一旁玩他的玩具了,剩下顏嫿面對存在感極強的男人,又開始食不下咽。

這時,男人開口了,「你好像……挺糾結的,怎麼了?」

顏嫿正端著酥油茶喝,聽到他的話,差點又嗆著,終於抬頭看他。

顏嫿發現他的觀察力很強,或者是她掩飾得不夠好,對於一個在社會上摸索爬滾的成功男士來說,要看穿她其實挺容易的。

「我猜,讓你糾結的人應該是我——確切的說,是你那邊17歲的我?怎麼了,難道你們去玩,17歲的我脾氣不好給你氣受了?」男人繼續分析。

顏嫿覺得他真是太了解自己了,一定知道17歲的自己簡直是個中二少年,正是人嫌狗憎的時候,那張嘴最會拉仇恨。不過,他卻猜測錯了。

「不是,你雖然有點那啥,不過……還算客氣啦。」顏嫿言不由衷地道。

「哦,那就是別的事情了。」

顏嫿低頭繼續喝酥油茶,品嘗著這藏族的特色美食,又有些心不在蔫。

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沒有看到男人盯著她的目光有點莫測,「我再猜猜,是不是你不喜歡這個未來,所以不想面對17歲的我?至少現在的你是不喜歡這個不在你預期中的未來的,雖然你很喜歡睿睿。是吧?」

顏嫿這回真的嗆了下,她的反應也告訴男人,他猜對了。

顏嫿卻莫名地有些兒惱,為毛這男人只根據一點兒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個八.九不離十,感覺挺恐怖的。

「不,我只是因為了解阿嫿,你們既然是同一個人,那麼就好猜了。況且……你看起來好像將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挺好猜的。」男人說著,拿起桌上的一張乾淨的紙巾擦乾淨手,正欲繼續說什麼時,旁邊的小睿睿跑了過來,朝他爸爸仰起臉。

原來是小家伙抱著自己的小水壺不小心灑了水弄濕了臉,見爸爸拿紙巾擦手上的油膩,忙跑過來繼續賣萌求擦拭。真是可愛到爆,顏嫿繼續又被萌住了,手癢癢的好想掐他的包子臉。

男人為兒子擦乾淨小臉後,讓他自己去玩,然後好整以瑕地看向有點忐忑的少女,繼續道:「上次說過,既然未來可以改變,你是不是有想要改變的想法?就算沒有,你現在只是個高三生,十年後的未來距離你太遠了,所以你打算先讓這一切順其自然,是麼?」

顏嫿的表情很精彩,這男人簡直是她肚子裡的蟲子,特麼地將她的想法都摸透了。

她確實是這樣想的,她現在和17歲的祁澤真的不熟悉,就算現在很多機會見面,可是都是和大伙在一起討論功課或者學習,就算是玩樂也少和他湊一起,看起來完全就是陌路,不相干的兩個人,怎麼可能熟悉得起來?

少女情懷嘛,總是帶點兒浪漫的,想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人之常情。顏嫿現在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對祁澤有什麼喜歡的想法,最多只是欣賞一下他帥氣英俊的外貌和聰明優秀的腦袋,可是這些是很多女生都會產生的想法,沒有什麼特別的。

即便知道這個未來,她也不可能跑到祁澤面前告訴他吧?萬一他不相信將她當成神經病,那不是讓自己心塞麼?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功課繁忙,明年面臨著人生的重大考驗,讓她覺得將來考一個好的大學遠比起談戀愛更重要,更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

糾結來糾結去,最後實在是覺得沒時間,選擇先順其自然。

而順其自然這種說法,其實是帶點退縮的想法,最容易沒進展的——不主動,便不能使按部就班的生活發生變化,還有什麼進展?

「不過,我希望你們在一起。」男人淡然地說道。

顏嫿的表情很臭,扭頭道:「還早呢,等我大學畢業再說。」她可沒忘記未來的自己給她留的信息,大學畢業後相親結婚神馬的,可以到時候再糾結吧?所以,時間還長著,她不如好好學習。

男人點頭,「說得也是。」就在顏嫿松了口氣時,就見他語氣一轉,又道:「不過你難道不想提前和我在一起嗎?反正將來都要結婚的,提前在一起也沒什麼,你都穿越了,未來證明可以改變,也不用再按我們記憶裡的事情來走。」

「……」

顏嫿的臉不爭氣地紅了下,雖然知道他說的是昨晚和她一起在竹筏上玩鬧的少年,和未來的他無關,可是卻有種自己的秘密被人窺探的羞恥感,不禁有些惱道:「不想,我和17歲的你不熟,而且關系也不好,你看起來挺討厭我的樣子。」

所以,她實在是想象不到,為毛未來她會和這個男人結婚,難道是年紀大了,祁澤的脾氣經過社會的磨礪變好了,當時的自己覺得對方是個高富帥,正好被人介紹過來相親,認為可以試試交往?顏嫿覺得這個猜測倒是比較靠譜。

不過,男人聽到她的話後,似乎很驚訝的樣子,眉稍微微挑起,這是表示驚訝的意思,然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了隱隱的笑意,好像在嘲笑什麼,差點讓她毛都炸了起來。

「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

「不、不是麼?」顏嫿防備地問,好像在打仗一樣,不想聽到其他的話,害怕自己白糾結一場。

「算了,隨你吧。」男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見她吃得差不多了,問道:「難得來麗江,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欣賞一下這裡的風景?」

「不用了。」顏嫿毫不猶豫地拒絕,見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抿著嘴道,「我不打擾你們,這是屬於你們的假日。」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時間的過客,甚至每一次出現都要占用未來的自己的時間,所以能縮短時間就縮短時間。

聽罷,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讓顏嫿又開始不自在的笑容——一個全然沒有諷刺、冰冷的放松笑容。

不知道17歲的祁澤笑起來是怎麼樣的?

顏嫿去衛生間洗漱時,難得天馬行空地想著。

*****

「阿嫿,天亮了,該起床了!」

檀紫瓊的聲音響起,顏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清晨的光線從窗外灑落進來,讓她有瞬間的迷朦,直到檀紫瓊彎下身,將臉湊過來,視線才變得清明。

看來又穿越回來了!

檀紫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醒啦,起來吧,就剩你一個啦。」

顏嫿含糊地應了一聲,打著哈欠爬了起來,果然看到室內的覃明天正在梳理著她那頭秀麗的長發,唐玉玨拿手機發短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男朋友聊天中。

和她們道了聲早安後,顏嫿便拿了洗漱工具進衛生間打理自己。

顏嫿很快將自己打理好,精神抖擻地出來了,湊到窗口看了看外面,深吸了口空氣,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

檀紫瓊也湊過來,一手搭在窗台上看了看,回頭朝她笑道:「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精神不錯?」

「是麼?昨晚睡得好吧。」顏嫿隨口道。

檀紫瓊點點頭,便當她睡得好。

等覃明天打理好頭髮,唐玉玨也發完了短信了,幾個女生才出門去旅館的大廳集合,和男生們一起出去吃早餐。

大廳裡,男生們已經等在那裡了,見到女生們出現,紛紛打招呼。

「好了,我們出發吧。」蘇重浚見人數齊了,出聲道。

顏嫿跟著大家一起走出門,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走在蘇重浚身邊的祁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未來的祁澤一翻分析及攪和,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心平氣和了,不復先前的心浮氣躁。所以,當祁澤發現她的視線看過來時,顏嫿很自然地轉過頭,挽著檀紫瓊的手,高高興興地走了。

南一街的早餐種類豐富,任君選擇。

顏嫿的早餐是□粑和果茶,糯糯的□粑,剪成小塊,澆上蜂蜜,口感又糯又香甜,讓她難得胃口大開,吃了一大碗,比平時還吃得多一些。

等吃完後,顏嫿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想起先前在麗江古城吃的那頓早餐,不過是睡一覺醒來便在幾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地方,感覺真是奇妙,讓她不得不感慨自己的經歷之玄幻,若不是親身體驗過,自己都不相信。

吃過早餐後,一群少年人便興致勃勃地朝著另一條街的廟會湧去。

直到午時,吃過午餐,眾人方回旅館取行李退房,坐車回城。

回去的路上,共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顏嫿是一路睡著坐回去的。當然,這種旅行中自然不可能睡死,等她模模糊糊地醒來想喝口水時,發現旁邊坐著的檀紫瓊變成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祁澤!

顏嫿瞪大了眼睛,猛地坐直了身,吶吶對他說了聲抱歉。

她剛才竟然枕著對方的肩膀睡覺——明明她枕著的是檀紫瓊的肩膀,怎麼醒來發現換人了?顏嫿下意識地尋找檀紫瓊,發現這丫的竟然是跑到前面和幾個男生坐到一起打牌,應該是為了打牌又不想打擾她睡覺,所以才會和祁澤換位置。

祁澤沒有說什麼,而是將手放在被顏嫿枕著的肩膀上揉了下,然後雙手抱臂,閉上眼睛休息。

顏嫿接下來睡不著了,而且發現車子快要回到市裡了,只得抱著自己的行李包,抽出先前買的酸梅汁打開蓋子喝了口,抬頭便見到前面和歐陽璟坐著的覃明天回頭看自己。

顏嫿朝她笑了笑,覃明天也回笑了下,目光掃過她旁邊的祁澤,慢慢地收了回來。

這一刻,顏嫿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表達那種復雜的心情。明明知道歐陽璟以後會是覃明天的老公,他們還生了個挺淘氣活潑的孩子,可是現下覃明天正在暗戀著她身邊的少年,歐陽璟和祁澤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她和覃明天的關系也不錯——好糾結好復雜的關系……

顏嫿又囧又糾結,索性最後不理了。

回到市裡後,下了車,眾人紛紛道別,又各自坐上了回家的公車。

回到家裡,家裡沒有人,顏嫿放好了行李後,將自己拋在陽台上的懶人椅上,什麼都不想,讓自己好好地放松。

這麼一放松,她又進入了睡眠,睡了大半個小時左右因為顏媽媽回家而驚醒。

清醒後,顏嫿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和媽媽招呼一起,從書包裡挖出各科的試卷,開始投進了繁忙的課業中。

作為一個繁忙的高三生,那些糾結實在是沒必要,顏嫿很快便將它們拋到了腦後,一心一意地寫起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