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嫿恢復正常上課的這周四,迎來了二中的冬季校園運動會。
運動會是三天時間,從星期四到星期六,這三天時間學生們不用上課,整個校園都熱鬧極了。
不過,這些和顏嫿沒關系。因為她的腿還在休養中,不能作劇烈的運動,而且也不能久站或者受寒,所以班主任免了她所有的活動及課間操之類的。而早上的運動會開幕式,顏嫿可以窩在教室裡抱著電暖寶聽著外面操場上的開幕式的聲音,遙遙傳來,顯得有點兒遠。
一個人在教室裡顯得有點兒孤單,顏嫿發了會兒呆後,然後起身拿著保溫瓶去飲水機那裡裝了瓶熱水喝了,接著翻開一份數學試卷開始埋頭寫起來。
開幕式結束後,便開始了第一天的比賽,整個校園更熱鬧了。而教學區這邊也開始有了人跡,有些沒有參加比賽,或者是早上沒有比賽的學生跑回教室來偷懶,這可比在外面吹冷風好多了。
顏嫿聽到教室門被推開的聲音,抬頭看去,發現是穿著冬季運動服的廖榮推門進來。他看到顏嫿在教室裡,明顯也有些愣,然後很自然地朝她笑了笑,打了聲招呼,「自己一個人在教室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孤單?」
顏嫿被他這種朋友般隨意的語氣弄得有點愣,然後也笑道:「沒有啦,正好可以抄些筆記,補回先前沒來學校時漏的課程。你怎麼回來了?」
聽到筆記兩字,廖榮想了想問道:「需要地理和歷史的筆記麼?哦,我的比賽在下午,所以就偷溜回來了。」
「方便借麼?」顏嫿客氣地問。
男生都很大方,都問了自然是方便的,顏嫿看了他一眼,客氣地道謝。廖榮的文綜是班裡最好的,每次文綜的成績都是第一,筆記做得很詳細,對其中一些主觀題的理解也很到位,看他的筆記能省很多事情。
顏嫿翻了下,便道:「我趁這兩天抄好,然後再還你,可以吧?」
「沒關系,你盡管拿去,我現在也不用。」他瀟灑地說道,「你也知道,我的語文和英語不太好,最近都在主攻這兩科。」
兩人隨意地聊著天,氣氛還算可以,仿佛就是很普通的朋友一樣。
正說著,又有偷懶的同學回來了。回來的都是一些女生多,除了參加比賽的選手,班幹部需要在現場安排班級的座位及各種運動會上的事情,並且組織同學去為參賽選手加油等。女生們回來時,看到兩人坐在前後排位置說話時,不免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地和他們打招呼。
廖榮見有人回來,也不以為意,繼續坐在那裡和顏嫿搭話聊天,從學習聊到生活,對於顏嫿簡短客氣的語氣也不以為意。
過了一會兒,教室的門又被推開了。顏嫿正在邊抄筆記邊應付著找她聊天的廖榮,沒空理會,直到身邊站了個人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抬頭看到坐在前面廖榮驚訝的表情,轉頭看去,發現站在座位旁的人是一身運動服的祁澤。
「哎,你怎麼來了?」顏嫿看起來有些高興。
祁澤看了眼廖榮,對她笑了下,說道:「我的比賽在明天下午,三千米長跑。」
所以說,這位帥哥也是偷溜回來的了。沒想到他直接跑到這裡來找她,這種大咧咧的舉動,挺讓人側目的。顏嫿臉皮又開始發熱了,對他道,「你如果沒事的話,那坐下來吧。」
祁澤應了聲,繞過顏嫿,就坐到了檀紫瓊的位置裡。
教室裡還有其他人,那些人看到這一幕,早已認定了這兩人是在交往了。不過學生之間,互相串教室的事情多得是,不在上課時間時,可以跑到其他班級的教室裡找男朋友(女朋友),賴在那裡親親我我之類的。
不過祁澤顯然沒這待遇,因為顏嫿忙著抄筆記,沒空和他親親我我閃瞎人眼睛。
廖榮見祁澤過來了,便識趣地起身,和顏嫿招呼一聲,回了他的位置。
這下子,輪到了顏嫿邊抄筆記邊和祁澤聊天了,比起面對廖榮,顏嫿對祁澤話多了一點,也沒有那麼客氣生疏,這便是對男朋友和男同學的不同待遇了。祁澤心裡終於好受一點了,只是仍然挺介意顏嫿和廖榮同班,讓他們可以時時刻刻呆在同一個教室裡。
嗯,他應該慶幸他下手早,不然以廖榮這種心態,不著痕跡地接近,一定會磨到顏嫿放松心房和他交往的,真是非常的慶幸。
祁澤隨手翻著顏嫿整理好的試卷夾裡的卷子,垂眸看著少女認真抄寫的側顏,白晰秀氣,並沒有讓人多驚艷,卻是越看越耐看。嗯,至少在他心裡,是怎麼看也不膩的,相信看一輩子也不會膩吧?
「以後……離其他男生遠點。」
顏嫿突然聽到這句話,蠢蠢地抬頭看他,下意識地道:「什麼?」
少年咳嗽一聲,盡量用正常的聲量說,「我是說,以後對那些對你有企圖的男生遠一點,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顏嫿張口結舌地看著他,仿佛不認識他一樣,「你怎麼這麼說?」難道他也認為廖榮喜歡她?別逗了,廖榮什麼都沒表示,全是旁人在說的。而且她已經宣告和祁澤交往了,廖榮也不會幹這種插足的第三者事情吧。
祁澤也覺得自己這語氣有點兒那啥,耳朵泛起淡淡的粉色,「你快點抄,抄完了咱們一起去看比賽。難得運動會,總不能困在教室裡繼續學習,學傻了怎麼辦?要勞逸結合。」
顏嫿見他不想說,忍住繼續問的沖動,加快了速度抄寫。不過心裡對他的話不以為意,什麼勞逸結合之類的,估計不過是他的借口,想兩個人一起去看比賽,有點約會的感覺罷了。
一個小時後,顏嫿抄得差不多了,便丟開了筆,正甩著發酸的右手時,一只大手將她的手拉過來,然後幫她捏手緩解。
大庭廣眾之下……顏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周圍看了看,發現班裡回來的人不是各自組成小團體在聊天,就是看書寫作業,沒人注意他們,方松了口氣。
捏了會兒後,祁澤便拉她起來了。
有人見他們起身要出去,便叫道:「顏嫿,你們是要去看比賽麼?幫忙將徐海英的運動服拿去給她。謝謝啦。」
「不客氣,那我先走了。」
教室裡的女生看了看祁澤,朝她曖昧地道:「行了,玩得愉快吧。」
等兩人離開後,那些女生聊天的內容又改了,低聲八卦起來。
「剛才看廖榮的樣子,好像聽說他喜歡顏嫿,沒想到……嘖!」
「是啊,顏嫿看起來就像個乖乖牌,沒想到她也會在這種時候交男朋友,也不怕成績下滑麼?」
「怕什麼?不是有個年級第一的男朋友兜著麼?你們看著吧,如果祁澤能保持年級第一,他們交往也沒什麼,如果祁澤失利——哎喲,一定有很多老師要棒打鴛鴦,甚至叫家長來學校。」
「不過廖榮看起來挺可憐的,明明是同班,近水樓台先得月,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偏偏被八桿子打不著的理科班那邊的人給捷足先登了。我猜他一定很後悔,不知道會不會來個三角戀。」
「……得了吧,學習時間都不夠,誰還有心思糾結這種?」
「誰說沒有?你看咱們班的班花覃明天,這次月考不就是考砸了?聽說是因為祁澤和顏嫿交往的原因……」
「嘖,又變成四角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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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懷疑將要進行四角戀中的小情侶正手牽著手往操場走去。
二中校園占地面積很大,從教學樓走到操場快步走也要五分鍾時間左右時間,慢些的話十幾二十分鍾才到。而祁澤正陪著顏嫿用一種龜速慢慢地往操場挪過去,分外照顧到她的腿。
當然,這一男一女兩人在以學業為主的純純的校園裡牽手的樣子,也太刺激人了,所以一路上遇到的學生幾乎都要看他們一眼,百分百的回頭率。
顏嫿臉皮又抽搐一下,想抽回手,沒成功。
「剛才你和廖榮在幹什麼?」
顏嫿抬頭看了他一眼,心裡琢磨著他這是要興師問罪呢,還是捉奸呢,還是懷疑呢?不過仍是誠實地道:「我借他的文綜筆記來抄,你知道我的文綜考得不好,他的筆記做得不錯,借鑒一下他的學習方法。」
祁澤聽罷,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倒是沒有不近人情地限制她連男生的東西都不准接,這種對她的學習好的事情,自然不會多加干涉,只是心裡仍是有點兒酸溜溜的,這是沒法控制的事情。
「你學習他的學習方法就好,其他的離他遠點。」
顏嫿:「……我和他沒什麼。」
「我知道。」
「……」
既然你知道,還多此一舉搞毛啊?
見她只是看著自己,少年不由得有點兒不自在,拉著她往人少的地方走,邊道:「走了,先給你同學送衣服過去吧。如果你覺得累的話,記得要休息,別勉強自己。」
「知道了,管家先生!」顏嫿開玩笑地叫道。
他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反擊諷刺她。
顏嫿忍不住抿嘴微笑,發現他面對自己時確實克制了好多,至少沒再像以前那樣諷刺人了,其他人都沒有這種待遇,果然像他表白時說的,成了他女朋友,自然不會像對外人一樣對她,而是收斂自己的語氣。
操場上的人很多,早上的項目是田徑賽為主,整個操場熱熱鬧鬧的,顏嫿先去找到他們班裡的座位,看到蘇重浚這班長坐鎮在那裡,一些等著比賽的選手在旁邊,正拿著選手牌號,讓人用扣針系到背後。
蘇重浚見兩人過來,笑道:「真難得啊,阿澤,你的比賽項目不是在明天麼?你參加了幾項?」
「我陪顏嫿過來。」祁澤很直接地道,「只有一項。」
周圍其他人聽後,紛紛投來注目禮,果然又被圍觀了。
同是高三的學生,競爭對手自然是同年級的班級,不分文理。所以你一個其他班級的家伙跑過來,也要被視為敵人的。不過是顏嫿帶過來的……幾個男生聳了聳肩膀,簡直是羨慕死單身狗了,趕緊轉過頭去找女生說話,不過見到那些女生都在偷瞄祁澤,頓時怒,覺得果然是敵人,應該被驅除。
「班長,徐海英的運動服。」顏嫿遞過去,頂著眾人的目光,覺得壓力山大,忙問明白了檀紫瓊的去處,便去找她了。
在操場逛了會兒,因為天氣冷,寒風也在吹,祁澤帶著顏嫿去了封閉的體育館,坐在觀眾席上看下面的球賽——這簡直就是約會啊!
到了中午,比賽告一段落,大家如往常般聚到一起吃午餐,天南地北地聊著。
「很快就到元旦了,到時候有三天假期,去哪裡玩好呢?」周易興致勃勃地問道。
檀紫瓊正往顏嫿餐盤裡偷夾了一塊燉扣肉的芋頭,聽罷鄙視道:「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元旦回來可是要第四次月考了,還是在家裡認真學習吧,少年郎!」
周易也鄙視道:「別說得這麼義正詞嚴,我就不信你真的這麼安份守已,到時候別打電話叫哥出來陪你這寂寞的銀~~」
「啊呸,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兩人又抬槓起來,周圍的人偶爾插嘴幾句。
「元旦就算了,不過我覺得一起跨年這個節目不錯,到時候咱們聚在一起跨年怎麼樣?」程揚說道:「這是咱們高中最後一年了,以後還不知道以後大家會怎麼樣,一起跨年留點紀念吧。」
這倒是不錯的提議,眾人紛紛附和起來。
檀紫瓊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對正在斯文地吃飯的覃明天道:「明天,你家的門禁時間怎麼樣?到時候能和我們一起跨年麼?」
覃明天笑道:「如果你們親自去我家接我出來,我爸媽知道有你們在,就不會說什麼了。」
「你們」指的當然是顏嫿和檀紫瓊了,兩個女生還沒答,歐陽璟已經飛快地道:「放心,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去你家接你的,是吧,顏嫿,檀子?」他說著,朝這兩個女生擠眉弄眼的。
顏嫿被他那張型男的臉卻做出這種表情雷得不行,咳嗽了一聲,點點頭。
檀紫瓊則很不給面子地吐槽,「歐陽,你惡心死了,誰跟你是我們啊?若是明天的爸媽見到你,一定不會讓她出去的。所以你到時候可別來啊!」
一陣埋汰,又讓人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