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n市所有中學生第一次統考,距離統考前的兩天,隨著學校的各種安排下來,顏嫿被那種嚴肅的氣氛弄得緊張了下,不過在祁澤毒舌諷了一頓後,發現統考算什麼,那根本不是事兒。
檀紫瓊聽說後,忍不住無語地道:「阿嫿,我發現你和祁澤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啊?」顏嫿一臉迷茫地從復習中抬起臉看她,納悶地道,「什麼沒下限?我一直是良家少女哎!」她開玩笑地說。
檀紫瓊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嘟嚷道:「就是無下限地秀恩愛嘛,雖然他嘴巴壞了點兒,但是聽在耳裡,簡直就像是在打情罵俏。看到你們,作為單身狗的我,實在是太傷心了,也想找個人來秀下恩愛。」
顏嫿哭笑不得,不過也得為自己辯護,「什麼打情罵俏?他那是在諷刺我,說我連一個小小的統考都心神不定,太沒出息了,若是這種狀態面對高考,直接撲街算了。你聽聽,有夠惡毒的,我還被他諷刺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得多打擊一下才淡定——啊呸,他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剛交往的時候,祁澤多規矩軟萌的一少年啊,就算是諷刺人,也是小小地諷一下,拿捏得極好,動作間也帶著一種小心翼翼,被她逗一下就耳朵紅了。現在呢,交往越久,感情越深,對那個人越了解後,便隨意了起來,真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也不再忌諱了。
檀紫瓊聽到她用那種嬌嬌嗲嗲的語氣說「討厭」這兩個字,渾身酥麻得心髒都受不了了,一把抓住顏嫿使勁兒地揉了下,咬牙切齒地道:「還說不是打情罵俏,這種嘴裡說著不要身體已經臣服的即視感算什麼?以後你可不要在男人面前說討厭兩個字,免得到時候有人亂想。」
檀紫瓊覺得,連自己一個女性都受不了,若是男生……不會狼性大發吧?突然有點兒為好姐妹擔心呢。顏嫿的聲音是天生的,那是沒辦法改了,她這些年來也挺注意自己的言行,和男生保持著一個距離,看起來乖巧安份,所以即便男生們聽到她的聲音會多看她兩眼,也因為她過於安份而沒有太多交集。
祁澤是顏嫿第一個親近的男生,因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顏嫿這才反應過來,也僵硬了下。
最近她和祁澤太順利了,甚至因為祁澤從未在她面前露出對她聲音的異樣,使得她都要忘記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真不像個良家好女孩。顏嫿是個正常的女孩子,特別是談戀愛後,會在意自己在喜歡的異性面前有沒有失態、打扮得不得體、皮膚有沒有因為熬夜變得黯淡……就如同全天下戀愛中的女孩子一樣的心態,擔心很多東西,她也不能免俗。
直到現在才發覺,原來自己也是一個俗氣不過的女生,這讓她有些沮喪。幸好,繁忙的高三學習生活讓她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在意這些,每天和祁澤見面的時間只有放學那段時間,都像是擠出來的一般,才不至於讓她因此改變太多。
看來,她得注意一下,不能太放縱自己了。
等回家的時候,祁澤發現顏嫿特別的文靜——雖然她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文靜而清純的,可是大多時候她也挺愛笑,讓他忍不住關注她。
顏嫿抿著嘴,站在車棚旁等祁澤推車出來。
她默默地看著,然後又看看外面灰色的天空,感覺就像是被一層灰色油紙覆蓋住一樣,陰沉沉的壓得人心中沉重。這種天氣,不必說很快便會冷起來。
這時,祁澤推車過來了,不過他並不忙著離開,而是偏首看她,疑惑地問道:「你心情不好?」難道是他今天中午打擊她太狠了?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溫和了——畢竟是自己女朋友嘛,需要愛護的,至少程揚那群家伙來找他要安慰,最後差點鬼哭狼嚎地哭著跑開。
顏嫿搖頭,生怕他介意,又道:「沒什麼。」
祁澤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疑惑地讓她上車,不過心裡卻記下了,等到第二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過午餐後,趁著顏嫿去衛生間時,他過去問檀紫瓊。
檀紫瓊聽到他的疑問,一下子便明白可能是昨天她說的話讓顏嫿介意了,頓時有點兒自責,明知道顏嫿在意自己的聲音,她竟然和她提這事……可是若是不提,萬一她和祁澤獨處時,祁澤受不了誘惑將她推倒了怎麼辦?真是提醒也不是,不提醒也不是,好為難啊。
見祁澤盯著自己,檀紫瓊壓力有點兒大,吞吞吐吐了會兒,實在是覺得自己也不爽快了,便道:「你覺得阿嫿的聲音怎麼樣?」
祁澤擰眉看她,不悅地道:「說重點。」
這是重點啊老兄!
檀紫瓊白了他一眼,怕顏嫿快要回來了,便直接道:「其實吧,阿嫿有恐男症,這和她的聲音有關。你知道的,她的聲音有點兒那啥,以前讀初中時被人在背後中傷過,讓她挺難過的,後來就在男生面前很少開口說話了。當初得知你和她交往時,我還很吃驚呢,沒想到她會接受你,看來那段時間你去顏家幫她補習功課讓她對你多了些信任……」
祁澤也呆了一下,恐男症是什麼鬼?他完全沒從顏嫿身上感覺到好麼?最多只是對男生冷淡點罷了,但是那證明她是個家教極好的女孩子,自尊自愛,不像其他的女生一樣,和男生打鬧起來舉動曖昧到旁人都忍不住皺眉,性子也輕浮。也因為如此,使得她的氣質比其他女生顯得更文靜,那種清純的感覺,很少有女生能及得上的,也讓很多男生側目,讓他知道,盯著顏嫿的男生,可不只廖榮一個。
在顏嫿回來時,祁澤已經聰明地推測出她昨天反常的原因了。
恐男症什麼的,那是絕對沒有的,但是顏嫿對自己的聲音其實還是在意的,只有玩得好的朋友,她才會變得活潑多話,沒有那麼在意,但是一旦面對不熟悉的人,她便下意識地文靜起來。
所以,她在自己面前變得沉默,估計是在意自己的聲音吧,一定是檀紫瓊昨天說了什麼讓她在意了。
想到這裡,祁澤對檀紫瓊怒目而視。
檀紫瓊正和周易說話呢,發現祁澤的目光,頓時默默地將自己縮到周易身後,顯得有點兒心虛。
「你幹嘛瞪檀子?她惹到你了?」顏嫿奇怪地問。
「嗯,她做了件蠢事!」祁澤哼道,然後轉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顏嫿,見她只是哦了一聲,便低頭拿出一本英語詞語翻看起來,懶得理人的模樣,更是覺得檀紫瓊真討厭。
等到下午放學回家,祁澤沒有第一時間送她回家,而是車子沿著河邊慢慢地開著。
這種時候,沒有太陽,整個世界都顯得灰蒙蒙一片,河面上也看不到夕陽的漂亮余輝,所以根本沒有來河邊散步的必要,一點也不浪漫。不過,從河堤往下看,還是可以看到河堤下方的草坪上,還有一些寫生的學生,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藝術生出來寫生。
「喂,祁澤,來這裡做什麼?」顏嫿將臉縮在他背後擋風,拉大了聲音問道,以免他聽不到。
她的聲音從風中傳來,讓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也是他起初關注她的原因,關注到最後,將自己栽了進去,變成了暗戀。
「看風景!」
顏嫿哭笑不得,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不要看了,回家吧,明天要考試了。」她想趁著考試前多復習一下。
祁澤沒理她,找了個地方停車後,便拉著她往河堤下面走去。
那邊一群坐在河邊寫生吹冷風的學生凍得臉皮都僵硬了,看到兩人手牽著手下來,無語了一下,又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懶得理會這種在大冬天來這種地方追求浪漫的傻b情侶。
「我看你太緊張了,所以來這兒看看風景放松一下。」祁澤從地上撿了一片扁平的石片,然後朝河面丟去,石子擦著河面連續跳躍五次才落進水裡。
顏嫿看得目瞪口呆,她最多只能讓石頭跳三次,他竟然能跳五次,簡直是神了。
祁澤繼續撿了好幾塊扁頭的石片,丟了幾次後,將剩下的遞給她玩,對她道:「以你的水平,完全不用擔心考不好,而且統考和月考也沒什麼區別,根本不用太放在心上。就算你考不好,大不了我不罵你就是了。」
顏嫿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嘴硬道,「我才不怕你罵!」她接過石片,也在河邊玩了起來。
兩人開始比賽看誰打的水花多,比不過便耍賴,時不時地大笑起來,惹得那些寫生的學生羨慕嫉妒地看著他們,快要被閃瞎狗眼啦!
因為在河堤邊玩了會兒,等回到家時已經有些晚了,祁澤被顏媽媽熱情地留在家裡吃晚飯,一個勁兒地又感謝祁澤送顏嫿回來。
顏朗暗暗撇嘴,心中暗忖,感謝個屁!你女兒都被灰太狼叼走了,老媽你還在感謝灰太狼,以後有得你哭!
晚上,等顏嫿合上背誦的詩詞集,方回過味來,祁澤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開導她,讓她不必為統考緊張,也不要為分數患得患失。
有些感動腫麼破?直接給他發條短信吧!^--^
完全誤會了的少女根本沒意識到祁澤開導她的是另一種,也忘記了在祁澤面前保持沉默的決定,又恢復了自然,不必過份壓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