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這個皇帝當得憋屈。
這話說出來可能會被人打,但明月真的這麼覺得。
「不就是忙著追老婆暫時把孩子寄給鳳皇清鳴養嗎?哦,清鳴忙著照顧孩子沒空理鳳皇怪朕咯?不就是偶爾好奇去玉瑤宮撩撩小清鳴嗎?哦,他們夫妻感情出現裂縫怪朕咯?朕招誰惹誰了!」
明月對著自己的心腹解東風這樣抱怨著。
陛下,你這都是自己作的死啊!並不把自己當做明月的心腹的解東風這樣想著。
「原以為當個皇帝起碼有一個好處吧?比如說可以把皇后鎖在身邊?可你瞧瞧咱們家那位皇后,唉,不是朕說她,太好色了。說了不選妃不選妃,她非要給朕充實後宮。完了還每晚翻牌子臨幸,一個月裡也就初一十五輪到朕。」
陛下,你趕緊把那奏摺批了!這些宮闈秘辛臣不想聽啊!解東風內心在嘶吼。
「唉,幸好後宮那些小姑娘對朕還有敬畏之心,沒有真的去勾引皇后。不然,呵呵,誰敢給朕戴綠帽,讓皇后出軌,朕就讓她出殯。呵呵,呵呵。」
陛下,你笑得太恐怖了!臣現在很怕知道得太多被滅口啊!解東風內心在咆哮。但三朝元老不是白當的,他一臉古井無波,趁明月停頓的空隙,開口道:「陛下,燕州知府上書申請興修水利一事,恭請御批。」
「嗯?這種小事找太子啊!」明月一臉茫然。
「太子……十日前已經出京,去巡視邊防了。」不然誰還找你啊!
「哦哦。」明月仍是一臉茫然,翻了翻桌面,從一堆雜書中找到一封奏摺,「是這個奏摺嗎?哇,這個知府字不錯。御批寫在哪兒來著?愛卿啊,你上來看看,朕批點什麼好?」
解東風此刻對太子的思念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陛下,您如果同意,就寫您知道了這事,督促一下各方協力辦成此事。如果不同意,打個叉,或者罵他一通都可以。看您心情吧。」解東風破罐子破摔了。
「好咧!」
明月一臉自信提筆寫道:「朕知道了。大家好好幹。」
解東風看了御批,長舒一口氣,在明月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嘮家常之前,連忙想了個藉口,告辭退了出去。明月心裡鬱悶,又找不到人說話,又膩了跟侍衛們玩摔跤,傳了教坊的優伶來作樂,也覺無趣,於是大白天的就溜躂回後宮了。
咳,才不是想去監視皇后在幹嘛呢。
剛到鳳儀宮門口,就看到兩個影衛杵在那兒,一見到他來,都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明月心裡一個咯噔。這架勢,朕這頭上是要綠啊!
「裡面是誰?」明月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把儲秀宮那群小姑娘挨個兒凌遲了一遍。
兩個影衛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
「嗯?」明月語音加重,自成威壓。
「是,是名劍山莊的謝寶玉。」影衛說完便自動消失。
明月心裡炸開了。名劍山莊的謝寶玉!那不就是皇后的青梅竹馬初戀小情人?要不是皇后志向遠大去當了老鴇,名劍山莊因此阻止二人來往直接導致了二人長達十年的分離,那壓根就輪不到他什麼事兒啊!
明月心裡有個衝動,想衝進去揍謝寶玉一頓。
但內心深處有一股力量拉住了他的腳步。
一種突如其來毫無必要的尊嚴與驕傲,讓他放棄了捉姦的衝動,選擇了蹲在鳳儀宮門口,淒淒慘慘慼慼地接過影衛遞來的一朵花,掰著花瓣占卜:「謝寶玉禿頭了,沒禿頭,禿頭了,沒禿頭,禿頭了,沒禿頭……」
直到影衛來報,說謝寶玉離開了。
明月在宮門口徘徊了半個時辰,最後還是滿心鬱悶去了戶部找解東風搭建和諧君臣關係。
正逢全國丁戶核查節點忙得不可開交的解東風此處內心日狗三千字不提。
直到夜半,鳳儀宮來了人,說皇后想見他,他才磨磨蹭蹭回了宮。進了寢室,嗅到花香撲鼻,見皇后雲采采只著中衣,身姿窈窕,坐在鏡前梳髮,長發披於兩肩,發尾猶帶濕露,可見剛剛焚香沐浴過。
見了小情人心情不錯啊,哼哼哼哼。明月摳著柱子想。
「回來了?」雲采采回頭望了他一眼,面含桃花,眼波帶勾,不妝而媚。
可惡,看來謝寶玉沒禿頭。明月生生摳掉了柱子上的一塊金箔。
哼哼哼哼。
明月拍掉一手金箔木屑,擠出一個笑容,走到雲采采跟前,接過她手中的玉蓖,有一下沒一下地為她梳髮,心裡則盤算著要如何提起謝寶玉才不讓她發現他很希望謝寶玉禿頭。
「今天名劍山莊的謝寶玉來了。」雲采采出其不意打了個先手。
明月措手不及,只回了一個乾巴巴的:「哦。」
「十年不見,他倒是變了不少。」雲采采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故意說給明月聽。
明月心裡一喜,脫口而出:「禿頭了?」
話一出口明月心裡就道了一聲糟!說好的不要讓她發現呢!
果然,雲采采似笑非笑地瞟了明月一眼,繼續道:「倒是沒禿頭,只是沉穩了許多,世故了許多。畢竟已經是一莊之主了,怎麼可能還是當年那個天真明朗的少年。」
哼哼哼哼。
「人家是一國之主了,可還是當年那個英俊不凡風流而不下流的五毒公子呢。」
噗嗤。
雲采采笑出聲來。
「是當年那個心眼比針小、錙銖必較的五毒公子吧?」
明月不高興了,摔了玉蓖,整個人掛到了皇后身上,像只大狗一般在她臉上頸間舔舐,含混不清地嘟囔:「人家心眼小,小得只留得住一抹彩雲。不像別的什麼寶,什麼玉,又是家族又是江湖的。」
雲采采被纏得受不了,笑到直喘氣。
那喘息在明月聽來,與呻、、、吟無異。
明月眸色一深,手便探入了雲采采的衣襟。
雲采采察覺,也是神情一變,一招擒龍手將他的手捉出,反身從他懷中鑽出。明月卻是不依不饒,沿著她的手腕纏了上去,瞬間又貼到了她身上。下身頂了頂,十分不要臉地說:「我不管我不管,你要負責。」
雲采采雖被膩歪得不行,身上卻也被蹭出了火,只好使出撒手鐧:「我刺了他一劍。」
明月果然愣住,隨即臉色變得難看。
若是已經風輕雲淡,又何必再刺傷他?就算是為了決斷之意,也多多少少顯示了她心中他還是有一點點份量?畢竟言情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沒有愛哪裡來的恨……
雲采采見他消停了,才道:「再不喜歡,這裡也是你我的家。無論誰仗著武功高想在這裡隨意進出,我雲采采莫說現在是一國之母,當年在江湖也是叱咤過的,豈是易與的?」
明月又是一愣。
雲采采見他臉上沒了郁色,心中一鬆,隨即含笑款步走向床榻,邊走邊褪去衣裳,待到她歪躺到榻上時,渾身上下只剩一件通透的薄紗,半遮半明,風情萬種。
「陛下,還不過來侍寢?」
雲采采拍了拍床榻。
明月終於回神,「嗷」的一聲撲了上去。
一室春情。
事後明月拐彎抹角地追問過謝寶玉到底來幹嘛了,雲采采說他是來拐她出宮的,明月氣得重操舊業開始煉毒,一門心思要報復,倒忘了繼續追問雲采采是如何回答的。
「昔日你不願困於名劍山莊,今日卻困於宮闈,有何區別?」
「一人為困,二人成園。」
有彩雲,有明月,自是一片浩瀚夜空,如何稱得上困?
《天下最二/姑娘,請自重》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