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沈林奇的一句話,不僅公開了我和他現在的關係,還讓我從白小姐搖身一變成了沈太太,地位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這讓我感到壓力很大。

  但是,此刻身份的轉變還不是讓我最愁心的,我愁的是,我瞞著沈林奇出來搞出的這麼大場風波,該怎麼和他解釋。

  事已至此,我總有種解釋就是掩飾的感覺,其實我真沒做什麼啊,一切都是誤會,是誤會啊!

  「這是誤會。」車上,我義正言辭地說。

  「然後呢?你想解釋什麼?」沈林奇顧自己開著車,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被人無視的滋味很不好,但我卻不能因此而抗議,只好低著頭繼續解釋,把我為什麼會在乃昔家和喬銘陽偶遇的經過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說得我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個巴掌,有必要那麼唯唯諾諾麼?有必要麼?有麼?有……狗腿的基因在我身體瘋狂地滋長著。

  「解釋完了?」沈林奇在我說完後,不失時機地來了這麼一句,那語氣,輕蔑、不屑,讓人有種想抽他一頓的衝動。

  我在內心拚命地告誡自己,忍耐!要忍耐!

  「就這樣。」我點頭。

  「哦。」他應了聲,竟沒了下文。

  所謂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終於也不淡定了,問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就算是罵我,也比現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要好吧?

  「我無話可說。」他這麼來了一句。

  我忽然有種挫敗的感覺。

  但是,他忽然將車停住,又往後接了一句:「不過我可以用行動來表態。」

  什麼?我抬起耷拉著的腦袋,被他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他不緊不慢地熄火下車,繞道副駕駛位上打開車門。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人就被他凌空抱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我緊張地問。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幹你。」

  我:「……」

  我被幹了。

  以上這句話聽上去很淫邪,實則更淫邪,特別是當沈林奇推房門,把我丟在床上的時候,我有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

  此時此刻,再大的不滿也只能暫且擱置一邊了,保命要緊。

  我一邊說:「你別激動,先冷靜一下。」一邊趁他脫衣服的時候,手腳並用地往床邊爬。

  腳腕被扼住了,以他的力量,輕而易舉地便將我像只小雞似地拖進他的狩獵範圍,危險的氣息瞬間籠罩周身,我欲哭無淚。

  「婚後強暴也算強暴的!」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做著最後的掙扎。

  「那也得既成事實了才算。」他輕哼了句,著手開始脫我身上的衣服,動作之熟練令我不由得去考慮,之前我們那麼多次,是不是給他太多訓練的機會了?

  我很佩服自己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還會去考慮這樣無聊的問題,以至於忘記了要反抗這件事,一不小心就讓他給得逞了。

  「啊!你幹什麼,出去!出去!」我因為受驚而開始喋喋不休,但是嘴很快被他堵住了,他的吻熱烈而充滿佔有慾,教我根本招架不住。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宣告投降,神智開始渙散,當那道白光在眼前亮起的時候,我聽到他在我耳邊低聲說:「你是我的。」

  這種小言男主才會說的話,在他嘴裡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我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頸間,認命地嘆氣。

  這個男人雖然霸道、專制、佔有慾強,有時還會無理取鬧,但卻是我自己選擇的,不管我氣他、惱他,還是怕他,但總歸還是在心裡喜歡他的。

  這大概就叫做孽緣。

  由於身份的提前曝光,媒體對我的報導呈現新一輪的攻勢,如今他們已經不在專注於報導我在娛樂圈這幾年的醜聞了,轉而研究我為什麼能嫁入豪門的原因。畢竟,我沈太太的身份已是既成事實,新婚燕爾想要拆散還得在等些日子,現在公眾最關心的是,有什麼辦法才能向我一樣飛上枝頭變鳳凰。

  有人說我手段高明,也有人說我心機深厚,還有人說我是靠打迂迴戰術,靠博得沈林奇母親的喜歡,再逼他娶我的。

  總之,各種有關我如何嫁入豪門的猜測,成為了當下娛樂圈的熱點,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測,甚至連我這個當事人都頗感新奇,在網上像看小說似地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搞笑處還會忍不住哈哈大笑。

  薛臨對我這種工作期間還不忘上網看自己八卦的行為頗為不滿。

  「沈太太,麻煩你別再笑得這麼噁心了行不行?你等會就要去死了。」

  你瞧瞧,這是個大導演該說出口的話麼?死什麼死,我不過就是要演一場金二娘被殺的戲碼,有必要說的這麼難聽嗎?

  我瞪了他一眼:「死可以,麻煩你走遠點,別妨礙我死前的心情。」

  鬥嘴歸鬥嘴,戲還是要演的。

  金二娘赴死的這場戲是我在整部戲中的最後一場戲,也是對金二娘這個角色來說至關重要的一場戲。

  這個帶點喜劇色彩的人物,最終卻要以悲劇收場,這種強烈的反差不僅是對導演的考驗,更是對我的考驗,如何將這種悲劇效果發揮到極致,是我從接到劇本開始就一直研究的問題。

  作為男主角的秦昉一直在旁邊指導我,他不虧是電影界的前輩,幾句話全都點中了要害,我一邊揣摩,一邊演,儘管NG了幾次,但總算還順利。半天下來,前面的戲都拍得差不多了,還剩下最後那個金二娘躺在地上,在滿目的火光中死去的鏡頭,我演了好幾次,依舊沒找到感覺。

  薛臨又有些沉不住了,臉色鐵青,還好我已經習慣了他這種一拍戲就變態的脾氣,只管自己在一邊醞釀感情。

  要哭,哭中帶笑,既符合孫二娘堅強的性格,又表現出她對人世的不捨。

  請不要因為我的離去而自責,我對你的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不是土匪,你不是劍客,我們只是普通的書生與小姐,我撐著油紙傘在青草漫過的河堤上與你擦肩而過,你駐足而看,我回眸一笑,再續這今世無法相守的遺憾。

  我在腦海中細細構想著這樣的場景,心中徒生出淡淡的傷感。

  其實金二娘這個角色,在戲中雖然是個女土匪,沒有拿得出手的身世背景,但她確確實實是戲中性格最剛烈,也最單純的一個角色。

  男主角殘劍一心只想報仇,變態的仇恨觀扭曲了他的人生,讓他過著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女主角飛花是個殺手,一開始無情無義,殺人不眨眼,連孩子都不放過。

  唯獨金二娘,這個名字有點俗氣的女土匪,她正直、勇敢、敢愛敢恨,她的生命中沒有太多出彩的篇章,也沒有多大雄心壯志,但是她卻又江湖兒女的豪爽。當她得知殘劍要死的時候,她帶著兄弟們一切去救他,卻在明明可以逃走的情況下,選擇讓殘劍離開,自己一個人留下來赴死。

  「跟我走,我娶你。」殘劍說。

  「兄弟們都在,我不能丟下他們。」她是這樣笑著對殘劍說,離開自己深愛的男人,毅然投入火場廝殺,漫天的火光映著她的紅衣,衣袂在火光中飄落,那從不離手的雙刀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微笑著,眼淚在她的眼角滑落,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男人婆,她死前留在鏡頭面前的,是浴火鳳凰般驚世的容顏。

  「Perfect!」薛臨的一句話,代表金二娘的正式離去,也代表著這部戲中,我所有戲份的落幕。

  「辛苦了,做得很好。」秦昉過來,讚許地拍拍我的肩。

  要是在平日,我一定為偶像這樣盛讚我而雀躍不已了,但是此時此刻,我還沉浸在金二娘的那種痛苦中無法自拔,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入戲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經歷了一遍戲中角色所經歷過的事一樣,難受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我勉強微笑著應付過所有人的慰問,徑直離開片場,不遠處沈林奇正坐在車裡等我。

  「怎麼了?」他問我。

  「心情不好。」我如實說。

  「為什麼?」

  「不知道,總覺得還身在戲裡,有點轉換不過來。」我說完,抬頭眼巴巴地看向他,「我能不能申請休假幾天,調整心情。」

  「休假可以,調整心情就免了。」

  「那你讓我休假幹什麼?」我不滿的嘟起嘴。

  「兩件事。」他簡明扼要地替我概括了出來,「領獎、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