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工作忙碌,心情的事只能放一邊。

  下午的時候網上已起波瀾,有粉絲轉發週末被熱炒的《娛樂圈愛恨情仇》的長評論,報料者說了好幾件從十多年前開始到現在的當紅藝人的辛酸血淚,如何受公司操控,如何被經紀人欺壓,因此而紅,紅了之後更受控制。惡性循環的結果,要麼聽話會更紅,要麼不屈從會消失。列舉的幾位藝人當中,其中就有前一段炒到熱翻天的淩熙然。

  長貼很巧妙地轉了好些前一段發的但不算招人眼球的貼子舉證,表明群眾眼睛雪亮,事情由來已久,可不是他一人興風做浪胡編亂造。淩熙然的部分,更有鐵桿粉絲大呼心痛,用不著別人號召,小夥伴們已經刷刷地把淩熙然出道至今的各種消息整理,哪哪時候被拍到被經紀人訓斥的,哪哪時候雖不情願卻被安排到偏僻地方走秀的,住沒住好吃沒吃好,還被人無禮要求合影的,而經紀人這樣安排工作,這樣照顧藝人,太讓人寒心。又說哪哪時候淩熙然曾被別人的藝人搶走到手的工作,慘遭羞辱,經紀公司和經紀人是j□j的嗎?這消息下面緊接著又有曝料,搶她工作的那藝人跟淩熙然經紀人關係也不錯,曾經傳出要跟那經紀人餅哥簽經紀約,但最後是被領域經紀公司拒絕。

  一條條一件件,真的假的瞎起鬨的,話題與前期淩熙然的夜店醜聞串在了一起。情有可原,原來如此。小小年紀被剝削壓迫,精神壓抑,於是青春玉女交友不慎,被男人花言巧語騙了,再被領域的對手雇了黑手拍照編故事抹黑。

  「那個說謊的聲明肯定是她經紀人幹的,我們然然才不會這麼蠢明知道被人害了還自己撞槍口上。」鐵桿粉絲位馬上為心愛的偶像找出了「事實真相」。

  「你怎麼不說是她媽幹的,還經紀人呢。」下面有人諷刺。

  越諷刺越唱反調粉絲的積極性就越被調動起來。

  大家一方面辯解說如果是淩熙然自己發聲明,為什麼不是事發後馬上就發,而是等這麼多天。誰都知道,在等待就是因為公司下了封口令,看看領域的其它藝人,有誰敢說話的?就淩熙然這麼蠢敢?所以她在等公司處理。而公司處理了,就是經紀人那頭豬發了那個愚蠢的聲明,後頭事情才一發不可收拾的。

  一方面大家積極舉證淩熙然各種場合中應對多麼機智,平時多麼聽公司話,而這經紀人又是做了多少霸道無理的事。提到霸道無理,其他藝人的粉絲加入,說某某藝人與淩熙然關係不合就是因為被她經紀人欺壓過巴拉巴拉。

  話題炒得熱烈,並且幾大論壇和微博都在討論。話題從大範圍的娛樂圈集中火力到淩熙然身上,又因其他粉絲的加入轉移到其他藝人身上,但最後又被轉回淩熙然這。

  陳鷹看了,覺得非常滿意。他給吳浩打了個電話。

  「別著急抬到話題榜前幾去。」

  「我知道。」吳浩笑笑,「熱度會自然發酵的,放心吧。」

  「經紀那邊找你救火了嗎?」

  「還沒。也許他們沒留意,也許他們不覺得這是危機。」只有危機公關才會轉到他這來,平常的正常企宣安排是由經紀公司的企宣組自己搞定。

  「嗯。」這樣很好,陳鷹也不想那邊一開始就大驚小怪,等鬧大了再找吳浩處理,那壓不住需要公司做些處理才會合情合理。

  「但按每日工作報告慣例我會將這個話題報上去的。」他們這邊監控著公司相關的各類相關消息,出了這話題他不報,到時是他的失職。

  「嗯,你報吧。看他們反應再說。」反正他陳鷹會先不說話,不關他的事,不是他的業務,他會先裝不在意,直到時機合適,他才會出手。

  現在這個頭開得好,陳鷹覺得在米熙那頭受到打擊的心稍稍得了安慰。過了一會,他接到個電話,又一個好消息傳來,相當振奮。

  劉立旬帶著劉美芬和付堂剛從永凱出來,合同已經簽好了,新鮮熱乎的四千萬,他們正開車回來,劉立旬很高興,趕緊先報喜。陳鷹也非常高興,掛了電話後,他走到辦公區,親自向公司員工們報告了這個喜訊。劉總與付總監、劉經理為公司拿下了永凱的大合同,辛苦全公司的各位員工,這上半年工作成績斐然,他會讓行政部舉辦慶功會,讓大家放鬆放鬆。

  這話一出,公司上下歡呼沸騰。在領域工作壓力大,但是薪資福利都不錯,白吃白玩的機會還是不少的。

  陳鷹沒跟大家一起鬧,他回了辦公室,難掩興奮之情,讓Kevin進來,囑咐他去訂製一套名貴的高爾夫球杆送給秦文易,想了想,再加一套女式潛水裝備給秦雨飛。昨天他沒當面打招呼就先離開,確實失禮。不過秦雨飛顯然沒在意,她玩瘋到晚上才回來,然後給他打了個電話問候,知道他沒什麼事就各自拜拜了。他這次去是知道秦雨飛自己還沒買裝備,先是租了一套學的,現在做應酬送禮人情,這個禮物她應該會高興吧。

  快下班的時候,陳鷹又接到個好消息。這次是羅雅琴。今天她第二次去見蘇小培,她沒有失約,也很配合蘇小培的檢查和治療。這次蘇小培給她開了藥,約好週四再見面。羅雅琴出了研究所後就給陳鷹打了電話,蘇小培也給陳鷹打了電話,兩個人說法差不多,羅雅琴病情不嚴重,如果她願意配合並且堅持下去,她的病會好轉並能得到控制。

  「我覺得很有信心。」羅雅琴說,「我會堅持治療的。」她停頓了一會,加重語氣:「我可以工作了,我想拍那部電影。」

  陳鷹想了想,「我先給蘇小培打個電話,看她是怎麼說的。」

  蘇小培的意見是工作不要太辛苦,壓力不要太大是可以的,但這個病情在於控制,所以要隨時留心她的狀況。她依然是給她佈置了功課,這次開了藥,吃了之後看看效果,之後會根據調節的狀況把藥停了,以心理舒解為主。「一定要堅持治療,控制好了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陳鷹謝過,又給吳浩打了電話。與他確認了目前的狀況、時間和人手安排後,他聯絡了羅雅琴:「週四你按時去看病,週五我會帶我的公關經理去見你。他專門負責危機處理,對媒體和輿論控制很有一套。我們見面聊一聊,你有一週時間再好好休息和考慮,到時你若仍然確定沒問題,我們就簽約。」

  羅雅琴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答道:「好的。」

  「另外,我需要再提醒你,一旦你簽了約,你就必須完全聽從我們這邊的安排。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的住所,避開媒體,會給你指定助理和經紀人。助理會與你一起住,會陪伴你的生活,監督你的治療情況,監督你的運動和飲食。經紀人會安排你的工作和宣傳,在你沒有穩定之前,不能自己隨意外出,不能自己接受媒體採訪,不能停止治療,不能暴飲暴食……」

  「我同意。」羅雅琴飛快地答。

  陳鷹停了一停,慢慢說:「你還有一星期考慮。」等她不衝動的冷靜想好,那才是真正正確的決定。

  羅雅琴那邊又答:「那週五見。」

  「希望週五之前不會在媒體上再看到你的負面消息。」陳鷹適時又刺上一針。

  羅雅琴沉默兩秒,很肯定地答:「週五見。」

  陳鷹掛了電話,辦公室外頭傳來歡呼的聲音,他走出去一看,是劉立旬他們三個回來了。公司上下正在鼓掌歡迎。

  「哎,你們這麼熱烈我還以為我突然年輕美貌了。」劉立旬開著玩笑,引得眾人哄笑。

  米熙也跑出來她的小會客室看熱鬧,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陳鷹告訴了她,她對四千萬沒概念。然後陳鷹教她數指頭,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米熙數完了,點點頭:「要花上八個手指頭,那一定很多。」

  「那是。」陳鷹有些小得意,看你陳鷹叔多厲害,社會精英,高富帥。

  「比我的十塊多六個指頭。」這是米熙的概念。

  笨蛋啊。陳鷹忍不住戳她腦袋一下。又想到她對自行車比對寶馬有好感,忍不住再戳一下。「你的小帳本呢?」

  「怎麼了?」米熙回小會客室,從她的包包裡拿出她的小帳本,裡面記著她欠陳鷹叔的錢數目。好多項目都空著呢。

  沒怎麼,他就是壞心一下,想報復報復她那顆不識貨的心。陳鷹接過本子,也沒興趣看前頭記的,直接在最後記下一筆,她去參加晚宴的禮服鞋子包包首飾等的費用。讓你欠到還錢沒指望,看你還喜歡自行車不?

  好多個數啊,米熙傻傻看著。開始撥指頭數。

  那傻樣,陳鷹非常開心,吹著口哨回辦公室了。劉立旬正等著跟他匯報工作呢。

  米熙數啊數,比她的十塊多四個指頭,好多錢啊。下次再也不去了。咦,不對,錢都花了,下次還能穿一樣的拿一樣的,那還可以去。

  另一邊,劉美芬正跟旁邊的同事說笑今天簽約的事,手機忽然響了,她接起來,是王兵那惡狠狠的大聲謾駡:「臭婊。子,你厲害,有老闆給你撐腰是吧?我以為你有多清高,還不是靠著跟老闆上床的爛貨,敢整我,你等著瞧。」

  他的聲音巨大,離得劉美芬近的幾個同事都聽到了。場面頓時有些難看。劉美芬臉色鐵青,「啪」的一下按斷了電話。「爛人。」她罵了一句。周圍同事安慰她兩句,問怎麼回事。劉美芬只說這王兵被調職了,遷怒而已。但遷怒怎麼罵成這樣,她也知道這解釋不夠合理,但她沒法說。剛才的歡快氣氛已不在,大家紛紛回座。

  劉美芬看到有些同事偷偷的含有揣測的打量目光,心裡非常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