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海綿蛋糕從烤箱出來後，直播間裡的甜甜圈繼續製作法式歐培拉。
他扔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千層浪。
彈幕五顏六色，刷得屏幕都見不到了，葉哥讓管理員自動清屏了好幾次，才得以見到桌上完成了一半的歐培拉。
然而當事人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哦，不對。
另外一位拉低淡定水平的當事人腦袋裡一片空白，花花綠綠的彈幕如潮水一般湧來。
嗷嗚，快被淹死了。
酉酉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甜甜圈之光輝影響太過深刻，她已經不動聲色地躲在卯卯身邊了，可依然能感受到無數道炙熱且好奇的目光。甜甜圈的直播結束後，輪到哼唧醬進直播間。
哼唧醬似乎沒反應過來，還傻愣在原地。
直到葉哥提醒了，她才慢半拍地走進直播間。
歐培拉相當美味。
哼唧醬卻吃得比以往慢多了。
彈幕刷刷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唧醬是不是被打臉了？】
【她表情好凝重！】
【心機婊！】
【打臉你妹！我們家哼唧醬什麼時候承認過自己是甜甜圈男朋友了？】
【鍵盤俠就不要亂說話！】
……
彈幕吵得熱火朝天。
已經沒有多少人關心哼唧醬在吃什麼。
葉哥有點頭疼。
林則修說：「抱歉，剛剛烤蛋糕的時候接了個電話。」
葉哥連忙說：「沒沒沒，用不著抱歉，你的直播你做主。」頓了下，葉哥又說：「今晚的直播效果應該會不錯，甜甜圈的神秘女友浮出水面，你剛剛接電話那會，我們APP的訪問量比平時增長了三分之一，直播在線人數也漲了一半。」
林則修看了眼遠處垂首的酉酉，收回目光時，眼裡柔意也慢慢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黑的深沉。
「葉先生，這次很高興能和你們公司合作，希望剩餘的時間也能愉快合作。我非常欣賞你們上次見面會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完美。」
葉哥微微一怔。
林則修朝酉酉招招手。
卯卯用手肘捅了酉酉一下，酉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機械地往林則修身邊走去。待站定之際，身邊的林則修問她：「晚飯吃了嗎？」
「還……還沒。」
「嗯。」
……嗯什麼？
林則修對葉哥說：「接下來應該沒我的工作了，我能提前帶她離開嗎？」
葉哥說：「行，剩下的也沒什麼工作了，哼唧醬也快吃完了。酉酉你沒吃飯就趕緊去吃吧，」葉哥前所未有地笑得眯眯眼，「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下次記得吃過晚飯再來。」
酉酉被葉哥的態度驚到，如小雞啄米式地點頭。
——
酉酉想起卯卯。
剛好這時卯卯也走了過來，說道：「酉酉你沒吃飯就去吃吧，我等會自己打車去高鐵站就可以。」
「啊？不行！」酉酉很堅持：「我得送你過去才放心。」
林則修說：「我們送你去高鐵站吧，現在不堵車，走高架橋半個小時能到，走吧。」
酉酉點頭。
「對對對，半個小時就能到了，你下樓打車還得等車呢。」
卯卯對林則修說：「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聲音微微低沉，他看著夏酉酉，說：「不送你到高鐵站，酉酉不放心。」
酉酉正在收拾東西，聽到這句話時，心中有奇妙的異樣。
忽然間就有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
……似乎她的一舉一動，還有她的心情，都被他溫柔地考慮到了。
她抬起眼，恰好撞入林則修的視線。
他問：「收拾好了？」
聲線與平常沒什麼不同，可酉酉在這一瞬間突然就覺得被公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被他的粉絲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天塌下來，他也會在。
——
路上果然如林則修所說那般，一點兒也不堵，非常通暢。
酉酉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和卯卯聊天。
林則修在一旁安靜地開車。
大概開了十分鐘的樣子，酉酉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拍了拍腦袋，說：「啊啊我忘記了！剛剛都和你說好了，一定要讓你嘗嘗歐培拉的，現在回去哼唧醬肯定全都吃完了。」
卯卯說：「下次吃也一樣。」
酉酉嘆了聲。
驀地，似是想起什麼，她瞅著林則修問：「車上還有什麼吃的嗎？」
卯卯非常驚詫。
酉酉和她解釋：「他車上總會神奇地變出好吃的東西，每一樣味道都非常不錯！」
「你打開看看，前面的櫃子。」
酉酉打開後，果然看到裡面有幾包手工餅乾，是黃油曲奇，一包裡大概有十來個的樣子。
酉酉全都給了卯卯。
「你帶著在高鐵上吃，這個餅乾跟楊枝甘露不一樣，你覺得好吃的話，我以後可以用順豐給你寄過去。」卯卯接過後，低頭看了眼，抬起頭來正想和酉酉說些什麼時，酉酉已經和林則修搭上話了。
「卯卯定了晚上九點的高鐵票，不然可以去你的酒店買楊枝甘露。」
「嗯？」
「我之前和你提過，卯卯特別喜歡你們酒店的楊枝甘露，之前天天和我念叨楊枝甘露呢。不過你家酒店是不是不做楊枝甘露？我上次和熊哥去的時候，都沒賣。」
「酒店裡的甜品偏向歐式，等過幾天開會的時候，我提個建議。」
……
卯卯坐在後面的座位，就這麼聽著兩人在聊吃的。
從黃油曲奇到楊枝甘露再到雙皮奶……聊得很是起勁。哼唧醬就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炮灰，還沒來得及登場，就被林大神派了便當。
而女主角則完全沒領悟到情敵的出現。
卯卯心安了。
能有一個男朋友如此周全地護著，她還擔心些什麼？
——
酉酉送了卯卯上高鐵後，才和林則修準備去吃晚飯。
車裡剩兩個人。
酉酉倒是變得沉默。
她低頭刷著手機。
甜甜圈的個人主頁已經被被刷爆，距離直播結束已經過了一個小時，評論區依然熱鬧得飛起。大家都在揣測甜甜圈的女朋友是誰，至於人選，哼唧醬是徹底不在討論範圍之內。
她不知在想什麼，以至於車停下來了都沒有察覺。
直到林則修開口：「女朋友。」
她下意識地應答。
「誒？」
「我有事向你匯報。」
酉酉被他的語氣逗笑，眉眼都彎了起來：「我聽著，可以開始了。」
「我做錯了兩件事。」聲音沉沉，「一，沒有和女朋友商量就公開我們的關係；二，沒有及時處理無關人等，影響女朋友的心情。」
酉酉說：「第一件事，我本來是不願意公開的，可是今天忽然覺得公開了也沒什麼。至於第二件事，其實……並沒有多大影響，如果不是卯卯和我說，我也沒察覺到哼唧醬的意圖……」
她歪著頭，又問：「我……我也是第一次當別人的女朋友，不是很清楚如果出現情敵，要怎麼處理？」
「不用處理，這是男朋友管的事情。之前我說過，人的時間有限，心思也一樣，我不希望你浪費在無關人等身上，我更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似是想到什麼，他輕笑一聲：「不過，如果你享受驅趕情敵的心情，那麼這一次也算我的錯，你可以實行女朋友的懲罰權利。」
酉酉愣了愣，問：「我有什麼懲罰權利？」
他漸漸靠近。
酉酉已經習慣他幫自己解安全帶了，也不動。豈料他沒碰安全帶，卻是停在離她極近的地方。
呼吸炙熱可聞。
他身上還帶著直播間裡未曾散去的歐培拉的味道。
蜻蜓點水的一吻。
他主動親她的唇，很淺很淺的一吻，不到半秒就離開了。
酉酉睜大了眼。
這是兩人第一次親吻。
她嚥了口唾沫，問：「這是我對你的懲罰？」
他仍然沒有離開，鼻尖頂著她小巧的鼻，輕輕的，慢慢的，摩挲著。
「嗯。」
酉酉說：「這算什麼懲罰？」
他說：「你試試。」
酉酉微微傾前身子，碰了碰他的唇，隨即又離開。而此時，他寬大的手掌忽然扣住她的腦袋，咬上她的唇瓣，比起先前的蜻蜓點水，這一回是深入的探索。
舌頭與舌頭的交融。
牙齒與牙齒的碰撞。
他毫不客氣地攻城略池，攪得她氣喘吁吁，嘴腔裡的每一處他都不放過，似乎要徹底品嚐一遍才肯罷休，最後纏著她的舌尖不放。
沉悶的車廂內發出嘖嘖的水聲。
半晌，他鬆開她。
酉酉滿臉通紅。
他的聲音無比沙啞。
「給了我甜頭你卻離開，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
嚶嚶嚶嚶什麼都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