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整，酉酉準時到達B市。
不巧，遇著了壞天氣，空中霧濛濛的，大街上的人都帶著抗霧霾口罩。這樣的場景，於在B市讀了四年大學的酉酉而言並不陌生。
相反，還有幾分親切的熟悉感，讓她本來就愉悅的心情又添了一絲愜意。
她攏了攏新買的圍巾，踩著過膝靴上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麻煩去XX家園。」
她懷裡是一個保溫壺，昨晚煮好的雪梨薏米羹，想到即將要給男朋友一個小驚喜，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計程車司機透過後視鏡瞄了眼後座的女乘客，說：「東三環在堵車，小姑娘你坐地鐵會比坐車快，附近就有一個地鐵站，出去後走五分鐘就能到，用不了四十分鐘。走高架橋的話，依照現在的堵車速度，起碼要一個半小時。」
酉酉笑眯眯地說：「沒事，我不趕時間。」
她剛給林則修發了條微信。
她男朋友還在工作呢。
她已經想好怎麼給他一個驚喜了，等他快到家的時候，從電梯一側跳出來。這種橋段她在不少電視劇裡看過，一直想親自嘗試下。
不過，B市確實很堵。
在三環上堵了半個小時後，酉酉無聊地刷朋友圈和微博，忽然刷到卯卯發了條朋友圈。
【又餓又困又累。】
沒有任何配圖。
當了好些年的閨蜜，酉酉基本上能摸清卯卯發朋友圈的狀態。
車窗外，依舊是霧濛濛的，高樓大廈隱約可見。
酉酉說：「師傅，下了高架橋，在團結湖站放我下來吧。」
——
酉酉以前讀書那會不住宿舍的時候，卯卯家就是酉酉的另外一個住處，離開B市回家的時候，卯卯也沒把鑰匙拿回去，酉酉也一直掛在自己的鑰匙扣上。
這會，正好派上了用場。
門一開，屋裡亂糟糟的，東西七零八落，洗碗槽上堆滿了碗碟。
馮卯卯同志裹著毛毯躺在沙發上，睡得很熟，白淨的臉皮上有一抹不尋常的紅暈。酉酉伸手探了下，果然發燒了。她輕聲喊：「卯卯，卯卯。」
她艱難地睜開眼。
「藥到了嗎？」
半晌，才看清眼前的酉酉，恍惚了好一會，才驚愕地說：「你怎麼在我這裡？」
酉酉說：「我看到你朋友圈就過來看看你。好了，現在開始你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叫了XXapp的藥對吧？手機給我，等會我去取藥，你現在先睡一會。」
卯卯從毛毯裡拿出手機。
酉酉問：「解鎖密碼還是生日對吧？」
卯卯說「是」。
「行，你安心睡，有重要信息我幫你回。」
卯卯倒頭就睡。
——
酉酉點開卯卯手機的app，看了下派送員的信息，大概還有十五分鐘的樣子。她把手機往口袋裡一擱，在廚房裡洗米煮粥，順手收拾了卯卯亂七八糟的屋子。
打掃工具和以前讀書那會一樣，都放在原位，酉酉收拾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約摸是霧霾天的緣故，派送員來得有點慢。
酉酉把屋子都收拾好了，油鹽粥也煮得差不多了，派送員才姍姍來遲。
「請問是馮女士嗎？」
酉酉點頭。
「麻煩提供下提取碼。」
酉酉解鎖卯卯的手機，念了四個數字，派送員才把藥給了酉酉。門關上後，酉酉準備退出信息的頁面，冷不防的，手機震動了下，來了一條短信。
是卯卯的母親。
酉酉沒點開，放下藥袋後，才喊醒卯卯：「你早上沒吃東西吧？我煮了油鹽粥，你先喝點粥，再吃藥。」酉酉知道卯卯一接到自己母親的信息就心煩，打算等會再和她說。
卯卯被酉酉從沙發上拉起，她虛弱地睜開眼，桌上已經放了一碗清淡的油鹽粥。
她吃了兩口，沒什麼胃口。
「我想吃甜的。」
酉酉拿她沒辦法：「你怎麼生病了還這麼挑食！」
卯卯說：「生病了就不用嚴格要求自己了……」
「行行行，你生病了你最大，吃不吃雪梨薏米羹，還是溫的。」
「聽起來比油鹽粥好喝。」
酉酉倒了一碗，卯卯吃得津津有味，說：「你和甜甜圈一起後，廚藝比以前有進步。」一碗很快見底，卯卯意猶未盡，臉上的紅暈也減輕了不少。
「還有嗎？」
酉酉心痛地把最後一碗也倒給了卯卯，算了下時間，默默地上某東兩小時內送達的APP下單，買了雪梨和薏米。卯卯吃完後，心滿意足地吃了退燒藥，又重新躺回去。
「啊，我現在找不到男朋友，肯定是因為你太好了。我前幾任男朋友都你體貼，我要不要幹掉甜甜圈，把你搶回來當壓寨夫人？」
酉酉見她有精力胡扯，心裡鬆了口氣，說：「別躺在沙發上了，回房間睡，我晚上要過去則修那邊。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馬上給我電話。」
頓了下，酉酉想起卯卯母親的短信，輕咳一聲，說：「你媽媽給你發了條信息。」
「什麼信息？」
酉酉把手機給她。
「我生病了，不想看，你幫我看，如果不重要的話就不用告訴我，等我恢復精神了再和我媽鬥！」
酉酉讀書時沒少幹這樣的事情，這會也是從善如流。
她點開了。
【給你兩天時間，最遲後天回家，要是不回的話，你這份工作也別想幹了。林家的兒子生得出挑，是人中龍鳳，樣樣都好，照片媽看過了，你爸也很滿意。】酉酉總結：「你的相親對象，你家人很滿意。」
卯卯表示：「果然不重要。」
她裹著毛毯離開沙發，又說：「等會你把我手機關了，我想好好睡一覺。」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又說：「我好很多了，你晚上就和男朋友恩恩愛愛地滾床單吧，不要掛念我。」
酉酉無奈地搖搖頭。
沒多久，某東APP的雪梨和薏米都送來了，酉酉重新煮了雪梨薏米羹，又擔心卯卯晚上肚子餓，挑著冰箱裡的食材用電飯煲做了一小鍋青菜肉沫粥，又順手洗了個果盤。
她瞅著時間差不多，林則修該回去了才打算離開。
正準備把卯卯的手機關機時，才發現卯卯母親又發了條信息。
【林家兒子的照片。】
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僵。
——
林則修走出電梯時，就在家門口見到抱膝而坐的女朋友，頭點著地，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他頓時有點心疼，拉了她起來，說：「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我讓物業給你開門。」
酉酉打了個哈欠，說：「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太困了。」
她伸出雙手，撒嬌說：「要抱抱。」
林則修揉了下她的頭，給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擁抱，隨後才開了門。
酉酉正想說什麼，就被人橫抱而起。
「啊，我的行李！」
「等會我再拖進來，有監控，放心。」
酉酉扁嘴說：「有監控你還抱我進來！監控室裡的保安看到了，以後肯定要笑話你。」
「他們沒有女朋友，不知道好一陣子沒見女朋友的滋味。」
酉酉問：「是什麼滋味？」
他低頭輕啄她的唇：「想你的滋味。」
溫柔繾綣的纏綿一吻。
十分鐘後，外頭可孤零零的行李箱和保溫壺才得以感受到屋子裡秀恩愛過後的餘溫。酉酉窩在沙發上，說：「男朋友，我給你做了雪梨薏米羹，一個半小時前剛做好的。」
她說話軟軟綿綿的。
求表揚的意思很明顯。
林則修很享受最近女朋友的黏糊勁兒，擰開保溫壺，十分給面子地喝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餵進了女朋友的嘴裡。
他盯著她泛著晶亮的唇，忍不住又上前舔了口。
酉酉懶懶地躺在他懷裡，說：「我從卯卯那邊過來的，她生病了，我照顧了她一下午。本來在家裡做好了雪梨薏米羹，不過卯卯想吃，我就先給她吃了，之後再重新做一遍。」
她又問：「味道好麼？」
「沒你好。」
她轉了個身，笑嘻嘻地作勢要咬他，嗔了一句：「甜甜圈男朋友不僅能做得了一手好甜品，而且還說得了一嘴甜言蜜語。」
「不喜歡？」
她這回真咬上去了，咬了脖子。
「誒，林則修。」
「嗯？」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呀？」她眼裡一閃一閃的。
他怕她躺得不舒服，展開雙臂，又調整了一個姿勢，單手扶住她的腰，才問：「夏女士希望我怎麼答？」
她歪著腦袋，瞅著他好看的眉眼。
「居然還要你的女朋友想答案，差評！」
他笑。
「嗯……」慢慢地拖長音調，見她眼裡有著容易察覺的期待時，才說：「很喜歡很喜歡你，很愛很愛你。」
酉酉不開心。
「你好敷衍！」
他親吻她的側臉，才說：「再加一個很字？ 」
酉酉掰著手指頭，說：「五個很字？這是什麼程度？」
「想你無憂無慮，想你開開心心，想你沒有煩惱，想寵你一輩子，也想讓你生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最好像你。」說到後面，畫風突變。
酉酉哼哼幾聲，說：「那你要好好表現，不要讓煩惱出現在我面前。」
「是，女王大人。」
她這才眉開眼笑，兩個人在沙發上「鬧」了起來，結果自然是重溫舊姿勢，不過有望解鎖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