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答覆

「你還欠我一個答覆。」雲鳳章說道。

楊小姣的心又開始亂了。她用了一個很常用的借口,「我父母不在身邊,不能擅作主張。」

雲鳳章不依不撓,「我知道你家是你當家,只要你答應了就行了。」

楊小姣默想一會兒,低聲說:「你讓我再想想。還有,別再誘惑我,我需要冷靜一下。」

說完,她好像生怕雲鳳章再使出什麼招數似的,匆匆回房去了。

雲鳳章站在原地,悵然而又失落地望著她的背影。他不禁又想起在桃花鎮時,忠伯的忠告:欲速則不達。他是不是太心急了?可是明明這一路上兩人的感情進展得很自然很順利,小姣對他已有了感覺,就連表白,他也挑最佳時機最佳地點,但為什麼會是這樣?他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楊小姣回到房中,才想起自己還披著他的衣裳,可又覺得三更半夜的,又不方便去還他,最後決定明早再還他。

夜,重新陷入寂靜,貓也沒有再叫、春。楊小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夢中,她彷彿聽見樓上有輕輕的腳步聲走過,也不知道是誰?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她也懶得出門查看。

這天夜裡,她夢到了鏡湖,滿天星河壓鏡湖,船壓著水,她壓著……

楊小姣一早醒來甚覺羞窘。

雲鳳章一早醒來甚覺愉悅。

因為也他夢到同樣的夢。

次日清晨,兩人碰面都不覺有些尷尬。

王一川總覺得兩人之間有貓膩,他研究了半晌,也沒研究出什麼來。

眾人都陸續下樓來,陸蘊仍跟昨天一樣起得很晚。

他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謝靜雅生病了。

陸蘊憂心忡忡,「準是昨晚在湖邊吹風的緣故。我得帶她去看大夫。」

謝靜雅確確實實地生病了。早飯後,楊小姣和周玉音還上去看了她。只見她面色潮紅,神色憔悴,不停地咳嗽,看樣子是著涼了。

眾人吃過早飯,收拾停當,便開始準備上路。

因為謝靜雅要去看大夫,陸蘊便讓他們先走。

雲鳳章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他是迫不及待地要躲開謝靜雅。

越近洛城,楊小姣就越忐忑。她拿著何大娘表姐家的地址,把上面的字幾乎都背了下來。

「很快就要到了。」馬車上,周季明出聲隨口歎了一句。

雲鳳章卻是一臉不捨,這樣的旅程他恨不得越長越好。除非是在旅途中,他和小姣平日裡哪有這樣的機會同食同宿?即便同宿時中間隔著道煩人的牆壁,他也能忍受。

不過,好在兩人已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他們馬上就可以更進一步了。

這時,就聽周玉音關切地問楊小姣:「小姣,你進城後打算住哪裡?」

楊小姣道:「當然是客棧了。」

周玉音便開口邀請她跟他們同到伯父家,周季明也道:「伯父一向好客,大伯母人也挺好,每當有同鄉來,必會熱情招待。你一個女孩子在外怕不安全。」

雲鳳章硬□□他們的談話:「小姣當然去我家。」

楊小姣避開雲鳳章的目光,道:「我誰家也不去,還是住客棧吧。」

接著她又說了理由:「我知道周大伯他們人熱情厚道,但你們畢竟是做客的,再帶上我終究不便,而且我不知道要呆多久,我找家信譽好些的客棧就好,不會有事的。」

至於雲府,他們倆這種關係,她這時候上門,會讓他家人和外人怎麼看?

周玉音和周季明也沒再強勸,只說等小姣安頓好後,他們會來看她,她有什麼事也可以去周家找他們,並說了具體地址。

雲鳳章這時也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當下便改變了主意,他讓雲致騎馬回城去安排一些瑣事。

當天下午,馬車便駛進了洛城。楊小姣初見之下,便被這座繁華的都城震撼了一下。街道寬闊潔淨,兩旁店舖林立,街上車水馬龍,來往的行人衣著鮮亮,舉止昂邁。連街上的狗都顯得比別地豐腴神氣許多。

馬車剛駛進主街道,便堵塞住了。

接著,從前後左右湧來了潮水一樣的人群,大多數還是女人,她們手拉著手擋住路,然後有人大聲喊叫,還有很多人朝他們車上扔水果和鮮花。

楊小姣的頭沒來得及縮回去,被扔了一臉花瓣。她摸著臉感慨道:「這裡的人就是熱情,咱們一來就這麼來迎接。」

周玉音的眸光在雲鳳章臉上略一流轉,笑道:「哪裡是迎接咱們,這是『擲果盈車』。」楊小姣自然也聽說過這個典故。她也不自覺地朝雲鳳章看過去。雲鳳章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一臉漠然。他朝小姣微微笑道:「沒關係,一會兒他們自會散去。來,往裡面坐坐。」

王一川向楊小姣做了個鬼臉,兩手一攤,「你看吧,不聽我的建議,你鐵定會後悔的。」

然而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人群久久不散,馬車被果子和鮮花砸得啪啪直響。楊小姣甚至徒手接了一串櫻桃,她看了看,驚歎道:「竟然是新鮮的,這些人真是太大方了。」

然後,她向忠伯建議道:「忠伯,你們以後在馬車外面安些筐子之類的,這麼出門一趟,果子也夠吃了。行情好些,說不定還能賣錢。」

忠伯抽抽嘴角,正色道:「我回去就按姑娘所說的辦。」

雲鳳章雙眼含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幾個人在馬車裡說說笑笑,但是人群像紮了根似的,似乎不打算離開了。還有人高呼著什麼,忠伯在前頭說道:「公子,要不你下去一趟吧,不然我們到天黑也走不了,讓她們看個夠就好了。」

「也罷。」雲鳳章輕歎一聲,扶著楊小姣下車。

周玉音也攙著周季明下去。王一川無人可扶,率先跳下了馬車。他剛下車就被一個東西砸了一下。

等到雲鳳章下車時,人群中呼聲震天,撲天蓋地的花瓣朝他扔來,空中還飄飛著五顏六色的手帕。

楊小姣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當時就有些發懵。

雲鳳章生怕人們誤傷她,趕緊用手護著她的頭臉。

誰也沒想到,事情突然急轉直下。

這時就聽見人群裡有人憤怒高喊:「就是她,就是這個鄉下來的醜女人賴上了雲公子。」

接著,無數的果子、果皮、菜葉、菜幫子甚至還有瓦片和泥巴都向楊小姣身上砸來。

雲鳳章大聲呼喚雲齊和忠伯,兩人飛身過來掩護楊小姣。但是,場面愈發失控,那些人像發了瘋似的,專門攻擊楊小姣。

周玉音幾乎嚇傻了,周季明和王一川很快反應過來。

周季明衝過去,硬扯過楊小姣,同時,他又極快地沖雲鳳章說道:「你離她遠些就是保護她。」

雲鳳章雖然焦急難捨,但也明白他說的對。他越是護她,人們的攻擊就越猛烈。縱然雲齊和忠伯功夫再高,也擋不住人們這樣起哄亂砸。

他用憂慮歉疚的目光望著楊小姣。

楊小姣驚魂剛定,若是早知道,她就穿層盔甲戴頂頭盔再拿只筐子上街。

人群的攻勢弱了許多,他們開始圍觀雲鳳章。這些人有男有女,多數還是女人,她們中有豆蔻少女,有中年婦人,甚至還有老年婦人。

人越聚越多,周季明拖著楊小姣在人牆裡擠來擠去,雲鳳章被人流裹挾著身不由己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那擔憂內疚的目光一直追逐著楊小姣。楊小姣隔著人群,遠遠地望著他,望著這近乎瘋狂的人們,一顆心不住地下沉……

周玉音仔細地觀察著楊小姣的神情,拉拉她的袖子,關切地說道:「你沒受傷吧?」

楊小姣搖搖頭,有忠伯和雲齊護著,她並沒有受傷。

周玉音狀似無意地說道:「咱們僅僅是和他同行就受到這樣的待遇,那麼他的夫人該受到多少人的妒忌羨慕啊。」

光是妒忌羨慕嗎?還有攻擊和詆毀呢。楊小姣苦笑一聲沒接話。

三人站在街角僻靜處等了兩刻鐘左右,忠伯和雲齊他們終於擠了過來。王一川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地,顯然是被誤傷了。雲鳳章還好,臉上沒受傷,估計那些人也不捨得,只是頭上落滿了花瓣。

楊小姣問王一川要不要擦點藥膏。

王一川一邊擦臉一邊對楊小姣說道:「沒關係,反正我也習慣了。對了,我請你看場笑話,你看馬車那人沒?」

楊小姣隨著他的手勢看過去,就見對面駛來了輛敞蓬馬車,車廂很大,四周還有圍欄。中間端坐一人,只見那人五短身材,又黑又胖,長相實在不敢讓人恭維,偏偏他的神情還得意洋洋,自以為風流倜儻地搖著一把扇子。

楊小姣見他的嘴唇動了動,像是說了一句什麼話,王一川充當了傳話的:「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婦人,就喜歡那種小白臉,本公子這麼英俊瀟灑都沒人欣賞,哼。」

接下來的事情多少讓楊小姣心裡平衡許多。因為這個人也遭受了很激烈的圍攻。人們向他扔的都是石頭和土坷垃。雲鳳章是擲果盈車,他是擲石盈車。

王一川不厚道地在旁邊哈哈大笑,笑完,他又指著那人道:「這人叫張美辰,是表哥的死對頭之一。不過,他也沒壞透徹,就是招人煩。」

王一川說完,便帶著楊小姣去尋找合適的客棧。

雲鳳章卻一直沒有出現。

周家兄妹跟他們說了一會話便告辭離去。

王一川帶楊小姣去的人家也是姓楊,他們的女兒遠嫁,兒子在外地,家裡只有老夫妻兩個,剛好有空房租賃。

王一川解釋道:「這家人我們都認得,人挺憨厚老實。這房子不錯,離你要去的醫館也近。」接著他又說,醫館已提前預定好了,到時直接報上姓名就好。因為孫神醫的師父年事已高,每日裡接診的病人都是有數的,其他的病患一般都要他的徒弟們代勞,想要他本人親自看診,就需要排隊等候,人多時,等上半年幾個月的都有可能。

王一川和雲齊幫著小姣把行李提上去,小姣過去跟楊老頭夫妻打了招呼,並議定了房錢,因為楊小姣不確定要呆多久,便十天一交。房錢每月三百文,楊小姣先交了一百文。楊老頭的老伴白氏帶小姣去看房間,她住的這間是楊家女兒出嫁前的閨房,房間在二樓,臨街向陽,寬敞明亮,梳妝台臉盆架也各式用品一應俱全。楊小姣十分滿意。

把行李放下,王一川要帶她去吃飯,楊小姣借口有些累了就沒去。王一川笑笑,又叮囑了房東夫婦幾句,便和雲齊離開了。

楊小姣躺在床上,心裡亂糟糟的。

她覺得自從踏入這個繁華都城之後,她和雲鳳章之間的距離莫名其妙地遠了。至於為什麼遠,她一時也說不清。

楊小姣正想得入神,就聽見白氏在樓下叫她。她連忙應聲。

白氏和藹地說道:「你剛來,肯定還沒吃飯,快下來嘗嘗我烙的鍋貼。」

楊小姣忙客氣地拒絕,誰知白氏卻道:「哦,我忘了告訴你啦,你這房錢裡是包帶著伙食費的。」

楊小姣不覺有些驚訝,白氏忙解釋道:「這房子本是自家住的,一般來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帶來的,不在乎錢多錢少,正好孩子們不在家,我們老兩口也圖個熱鬧。」

楊小姣笑了笑,稍收拾一下便下去了。

晚飯是鍋貼和羊肉湯,熱熱地喝上一大碗羊肉湯,既舒服又飽腹。

吃過晚飯,楊小姣硬要幫著白氏收拾了桌椅碗筷才上樓歇息。

她剛上樓,就聽見白氏又叫她說,她表哥來看她了,她哪裡來的表哥?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雲鳳章在樓下客廳裡等著她。白氏和楊老頭很有眼色地去鄰居家串門去了,家裡就剩下他們兩個。

雲鳳章默默地看著楊小姣,半晌方道:「對不起,今天讓你受驚了。」

楊小姣搖搖頭,「我沒事。」

雲鳳章頓了頓又認真道:「小姣,等你成為我名正言順的——」

楊小姣急忙打斷他,「按之前說好的,在我考慮期間,你不要再提此事,也不要誘惑我。我要好好想一想再答覆你。」

雲鳳章訕訕地笑了笑,「好,我以後不提這事了。」

楊小姣覺得也沒什麼話說了,便起身道:「天晚了,你該回去了。我今天有些累。」

雲鳳章明顯還沒做好要分開的準備,一臉的意猶未盡。

他不情不願地起身道:「那好,我明早陪你去看大夫。」

「不,不用。我跟玉音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季明也要去看眼睛。」

雲鳳章一聽到周季明的名字,心情就有些不悅。

他想了想,最終什麼也沒說,便告辭離開了。

楊小姣等她一離開,便關上了門,轉身上了二樓。她在屋裡呆坐片刻,又覺得屋裡有些悶,便推開窗戶往外望去,沒想到雲鳳章竟然還沒離開,仍站在街角處仰臉往上張望。

楊小姣看著他,心中不禁一軟,有一剎那的衝動想跑下去再跟他說幾句話,不過,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雲鳳章在樓下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楊小姣站在窗前,直到濃濃的夜色籠罩大地,街上一片漆黑,她才關上窗戶。

次日早晨,她剛在樓下吃過早飯,周家兄妹就如約而來。他們坐著馬車來,楊小姣帶上要用的東西,上了馬車,一起朝醫館而去。

一向沉穩寡言的周季明今日倒有些興奮和聒噪,一路上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說,兩人在聽。

周玉音也接道:「三哥,這次有朱大夫出手,你的眼睛肯定能好。」

周季明似乎不敢抱太大希望,「我不敢指望全好,只求能恢復三成以上就好。」

楊小姣忙跟他打氣:「我們兩個都能好的。」

周玉音看了看楊小姣的臉,她臉上的疤痕越來越淡了。其實就算這樣也無傷大雅。

她格格笑道:「小姣,其實你就算這樣也挺好的,畢竟雲公子一點都不介意。」

不料,周季明卻一臉嚴肅地道:「別聽她的,小姣最好還是能治好為佳。因為這種瑕疵會讓人自卑、多疑,從而不敢追逐想要的東西。」

楊小姣不禁多看了周季明一眼。可能是兩人有過相似的境遇,他很多時候總能準確無誤地說出自己的心聲。周玉音望望兩人,抿著嘴笑了。

朱家醫館的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聽口音五湖四海的都有,很多人是從外地慕名趕來求醫。

楊小姣和周季明找到一個管登記的夥計,說明籍貫姓名,那夥計翻了翻名冊,最後找到了他們。當下手一揮讓他們進去。

楊小姣在夥計的指引下,來到了散發藥香味的裡間,見到到了傳說中的朱大夫。傳聞中已年愈九十的朱大夫卻仍精神矍鑠,眼神清亮。

他態度慈祥和藹,說話慢聲慢語,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進行一番望聞切問之後,他十分篤定地說道:「楊姑娘,我只能解掉你身中的一種毒,另一種毒恕我無能為力。」

楊小姣有些驚詫:「我身上有兩種毒?」

朱大夫點頭:「一種是忘塵散,顧名思義是讓人忘記前塵往事。它對身體並沒什麼危害,只是會消除某些記憶。但是這種毒在十幾前就消失了,自然也沒有解藥。」

忘掉前塵往事,她知道那些被消除的記憶肯定是極不愉快的。她曾經旁敲側擊地向爹娘打聽過。當時爹娘的反應特別激烈,他們說,不要問太多,過去的永遠過去了,再去糾纏這些,只會毀了她的生活。後來,她越長大越明白事理,索性就不再問了。

「至於另一種毒,」朱大夫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應該是一種用海中諸多毒物煉製而成的,它能毀掉人的容貌。非老夫自誇,天下能解這種毒的人極少,不過我出生於東海郡,對於這些略有涉獵。還好你來了,否則體內餘毒不清,你即便用再好的玉容膏也是治表不治裡,過不了多久,仍會回復原狀。」楊小姣聽完也是一陣慶幸。

接著,便是開藥,針灸,十天為一個療程,每日早晚來醫館針灸,藥抓好後可以自己帶回去煎熬,每三天一次藥浴。

楊小姣先出來的,她和周玉音等了一會兒,周季明才出來。

周季明跟她差不多,僅僅是少了藥浴這一項。

周季明看上去也十分高興:「小姣,玉音,大夫說我至少可以恢復四成以上。」

「真是太好了。」楊小姣也替他高興。

周玉音今日也興致頗高,她提議道:「我們去逛逛街市吧。我去買幾件衣裳,再給三哥買些東西。」

楊小姣想到自己的衣裳也有些緊了。但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太多,她又不敢亂花。

周玉音鼓動她:「該買的東西還是要買的,你要是錢不夠,我可以借你一些。我這次出來把私房錢都帶上了。」

楊小姣忙搖頭:「不用了,錢我夠用。我們就隨便逛逛吧。」

周季明把她們送到路口便先回去了。

兩人邊走邊逛。

洛城不愧為天下富庶之地,這裡的店舖裝飾或華貴或富麗或清幽,爭奇鬥艷各具特色。裡面擺設的的物品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那價錢也是讓人咋舌。

逛了一圈下來,周玉音也不禁有些挫敗。她家在桃花鎮算是富戶,可是到了這裡,才發現她們家什麼也不是。

她深有感觸地說道:「其實我的那些堂姐妹約我出來逛街來著,但跟她們一起總覺得不自在,還是咱們一起舒坦,無拘無束的。」楊小姣自然理解她的心情。

兩人路過一家成衣店時,楊小姣一眼就看上了牆上掛的那件湖藍色的衣服,衣服樣式簡潔明麗,布料摸上去也極好。老闆娘是個很有風情的中年婦人,為人十分和氣熱情。絲毫沒因兩人的衣著打扮而輕視她們。

她慫恿道:「這位姑娘,你先試試,不買也沒關係。我一眼就覺得這件衣裳適合你。」

周玉音也慫恿她試一試。楊小姣心中特別喜歡,索性就去試了。

她換好衣服一出來,就聽周玉音連聲驚歎,老闆娘一臉得意地笑:「看我說得沒錯吧。」

楊小姣在銅鏡前轉了幾圈,這件衣服確實合身,恰到好處地顯出她的腰身,襯得她的肌膚更白,頭髮更黑更亮。

不過,等到問價格時,她就有些窘迫了。

五十兩銀子,太貴了。

老闆娘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件衣服布料極好,樣式我保你幾年內不會過時,這價錢聽上去貴,可是一分攤到幾年內也不貴啊。買東西寧可買一件貴的好的,也不要賣一堆便宜的。」

老闆娘說得頭頭是道,楊小姣還是覺得肉疼。兩人客氣地道過謝,便攜手離開了。

兩人閒逛了一圈,周玉音買了一件成衣,扯了幾尺布和一些零碎東西。楊小姣什麼也沒買,試過那件衣裳之後,旁的她都看不上了。

不想,當兩人返回時經過那衣成衣店時,那位美貌老闆娘正倚門等著她們。

「小妹兒,你今兒個真是走了好運。這件衣裳我八兩銀子賣你要不要?」

兩人不禁一臉驚詫,從五十兩到八兩,這降得也太多了吧。

最後,老闆娘也承認了那件衣裳有些瑕疵。剛剛有人試衣服發現的。楊小姣看了看衣裳是有些瑕疵,但修一修並不影響外觀。

「我一看你就喜歡得緊,咱們也算結個善緣。以後再買衣裳記得來找我哈。」

「一定一定。」楊小姣笑道。

用合適的價錢買了喜歡的衣裳,本是一件高興事。隨即楊小姣又有了新的煩惱,因為鞋子頭飾跟衣裳根本不搭。於是,周玉音又陪著她逛了一圈,買到了一根仿玉簪子,一雙繡花鞋。

兩人滿載而歸,楊小姣突然覺得不對勁,對周玉音道:「我怎麼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啊。」

「沒有吧。」周玉音緊張地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察覺出異樣。

楊小姣看了看四周,搖搖頭,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兩人逛了半日也累了,周玉音先回家去了。楊小姣本來也要回去,然後猛然想起還有一些必需品沒買,便又折了回去。

她剛進入街市不久,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著深藍色的衣裳,頭戴著斗笠,帽簷遮得低低的。即便如此,楊小姣也能認出他是誰。當然是雲鳳章那廝。

他身邊沒有帶小廝和侍衛,看上去十分悠閒愜意,東看看西看看。

只見他先是買了一盒牡丹酥,又買了洛繡,還買了一根簪子,多半是些女人用的東西。

他提著這些東西,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拐進了一條巷子。楊小姣心中一緊,他這是要去會誰?

她的腳先替她的腦子做出了決定,腦子還沒想清楚,腳步已經邁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