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姣的右臂腫了十幾天才漸漸好轉。這十幾天裡,雲鳳章的廚藝從壞變好,做的飯從十分難吃變得一般難吃。
不過,他梳頭洗頭按摩的功力卻在飛快地進步。
有一天,楊小姣心情頗好,就和他開起了玩笑:「我覺得將來的雲夫人一定得感謝我,是我教會了你這些,我栽樹她來乘涼。」
雲鳳章卻奇怪地問道:「丈夫需要做這些嗎?」
楊小姣道:「當然不止這些。」
雲鳳章「哦」了一聲。
楊小姣說完這話,心裡卻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憑什麼,憑什麼。不過,好在這種心思只是一閃而過。
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中,朝夕相處,很容易讓人產生本不該有的感覺和依賴。等到他們出去後,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光陰如流水一樣,平淡而又飛快地逝去了。時序從盛夏轉入初秋。崖底本就比上邊濕冷些,入秋以後更甚。
兩人鋪著草蓆蓋著用皮毛拼湊的被子已經無法抵禦夜間的寒冷了。兩人只好再編了兩塊厚厚的草蓆掛在洞口當簾子擋住長驅直入的夜風。這樣略有些效果,但不幸的是,雲鳳章還是生病了。
楊小姣的身體比他好些,暫時無事。
他全身顫抖發冷,頭重腳輕,不停出虛汗。
楊小姣便將自己的那塊皮毛也蓋在了他身上。
雲鳳章卻堅決拒絕:「不行的,你也會病的,咱們倆不能一起病倒。」楊小姣一想也是,若真都倒下了,後果真不堪設想。
她心一橫,便道:「如今非常時期也不能講究那麼多了,咱倆一起睡吧。」
雲鳳章被嚇了一跳,望著她,吶吶不語。
楊小姣撲哧一笑,隨即又補充道:「先說好,睡歸睡,你別讓我對你負責。」
聽罷這話,他無奈地笑了,甚至難得開一句玩笑:「我對你負責。」
楊小姣付之一笑,沒有深究這句話。
當晚,楊小姣便將自己的蓆子被子全挪了過來,兩人蓋了兩層皮毛,上面再加蓋一床草蓆,再加上彼此的體溫,果然暖和許多。
楊小姣的身軀像小火爐似的,源源不斷地送來暖意,溫暖著雲鳳章如寒玉一樣的身軀。
她一挨著他,他的身軀便不由自主地發抖。
楊小姣道:「你怎麼抖得比以前還厲害了?」
雲鳳章自己也不明白,他喘息道:「我也不明白。」
雲鳳章前半夜一直在顫抖,後半夜漸漸安靜下來。汗也出得少了。
兩人起初還保持著謹慎的距離,但一睡熟便沒了顧忌和規矩。他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暖源靠去。楊小姣像青藤纏樹一下,四肢纏在他身上。
雲鳳章最先醒來,他看到自己這種睡姿,既懊惱又窘迫,更多的是愧疚。他不敢動,怕吵醒睡得正熟的小姣。但又不好不動。他正僵持著,楊小姣正好醒了。
她看看自己的姿勢,想想昨晚的夢,不由得有些難為情。
她輕手輕腳地抽掉自己的手臂,再挪出來自己的腿,雲鳳章為了免除她的尷尬,一直在默默裝睡。
楊小姣也不拆穿她,身體獲得自由後,便飛快地離開了岩洞去湖邊洗漱。
兩人在湖邊相遇時,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愫和感覺在流動。
楊小姣看著湖水問道:「你看起來好多了。」
雲鳳章看著天空答道:「嗯,好多了,多虧你。」
「嗯,那就好。」
第二天是個陰天,冷風習習。吹得兩人冷嗖嗖的。當晚兩人仍擠在一處睡。
第三天,天下起了雨。
秋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兩人生火做飯都成了問題,最後兩人決定將石鍋抬到岩洞裡,就在洞內生火做飯。
兩人不得不考慮以後的出路,若是還沒人找到他們,這個冬天該怎麼過?
雲鳳章的病一好,兩人就開始進入林子探險,去試著尋找出路。他們很快就絕望了。
林子的盡頭仍是陡峭的崖壁。除非有人投下足夠長的繩索,否則根本沒有可能上去。
這一晚,兩人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
很快,楊小姣就緩過勁來,她笑道:「沒事,咱們還沒到絕境呢。就算冬天來了又如何,咱們多攢些獸皮做衣服被子,把岩洞堵上,再在裡面生火,多存些過冬的食物,照樣能挺過去。」
雲鳳章一想也是,他望著她道:「我倒無所謂,只是連累你了。」
楊小姣豁然一笑:「沒關係,陪你一起凍死也值了。」
這句玩笑話,卻讓雲鳳章的心底生起一股異樣的感動。
兩人拋開了這種擔憂,繼續熱火朝天地生活。雲鳳章每日辛勤打獵捕魚,楊小姣則開始曬菜乾和肉乾,準備來冬天做準備。
石壁的日期已刻到了八十五天,中秋節已經過了。
兩人身上已經披上了皮毛。
楊小姣指著雲鳳章大笑,「我們快成了野人了。」
雲鳳章也跟著笑,她穿著這種毛茸茸的衣服倒顯得愈發可愛。
當兩人一起在牆上刻上第九十個日期時,有人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