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在家裡好心情地呆了一上午,許晗在下午去了韓祁的公寓,卻被喬夏哲告知韓祁有事外出了。知道韓祁短時間內不會回來,許晗頓時覺得從某方面來說讓她更自在了一些,然而,喬夏哲看到這位必須要好生伺候的主子露出放鬆下來的笑容後,背脊有些隱隱作痛。

  「我先聲明,如果你要找我幫什麼忙的話,等老大回來我就會上報。」每次老大不在,許晗候拜託他做的事,事後總是讓他被老大折騰,他現在都怕了這種單獨相處的機會,偏偏許晗現在也不是幾年前的學生妹子,那種在商場上磨礪出的氣場,想拒絕也讓他拒絕不了啊。

  「我沒說要讓你幫我瞞著他,你緊張什麼。」說著,許晗有些好笑地看著在她說完這局表情更戒備的喬夏哲,挑了挑眉,雲淡風輕地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讓你幫忙再加一把火。」

  「再添一把火?」喬夏哲嬉笑的表情淡了下來,看向許晗的目光變得認真了起來,「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

  許晗一愣,「什麼事?」

  「這件事我想老大自己也擱在心裡很久了,不過他這人你也知道,寧願自己憋著也不會強迫你向他坦白。」說到這裡,喬夏哲的目光多了幾分銳利,這是許晗不曾在他身上看到過的神色,不自覺地跟著正了正色。

  「你不要怪我私下查過你的資料,就我知道的情報來看,孔家和你們許家並沒有結過什麼仇,最多也就是你和孔慶航有過口頭上的婚約,而對方在交往中劈腿的過去。這樣的嫌隙,我不覺得需要你報復到這種程度,還有幾年前那位叫唐詩語的女生。」直視著許晗的眼睛沒有離開片刻,喬夏哲拋出了最後一句,「許晗,為什麼?」

  許晗沒有直接回答喬夏哲的疑問,認識喬夏哲的這幾年,知道韓祁這位老大在他的心裡擁有多重的地位,能夠忍到現在才問大概是到了對方的極限。可是,事關自己最大的秘密她不可能把真相告訴對方,不僅是信不信的問題,還有她自己也越不過的底線。

  「這個問題,」喬夏哲認真地看著她,許晗卻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對不起。」

  「真地不能說?」許晗搖了搖頭,喬夏哲又問了一句「非做不可」,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不由重重地嘆了口氣,很有些頹然地說,「好吧,只要老大不覺得有什麼,我也沒有拒絕的立場。」

  許晗怔了怔,視線停留在喬夏哲臉上看了許久,最終說了一聲「謝謝」。喬夏哲聽了擺了擺手,「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老大,只希望你不要辜負老大對你的信任。」說完,將這件事一筆帶了過去,兩人又接著之前的話題說了下去。

  「你已經有人選了?」

  喬夏哲問的自然是添一把火的候選,許晗的目光轉向茶几上的報紙,「出了這種事,以青龍一貫的作風還是會找上孔家。在京城,和孔家有嫌隙的大概有這麼幾家。」說到這裡,許晗從茶几下拿出紙筆寫下了四個姓氏,「其中,孫家和孔家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那種,所以,如果有誰會不遺餘力地往這件事上添火的話,只可能是孫家。」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等孫家的動作不是也可以?」喬夏哲是知道孫家的,畢竟在京城能和孔家相提並論的世家就那麼幾家,而以孫家的實力,想要做些什麼的話,應該不用他們出手也可以達到差不多的目的。

  「雖然矛盾很大,但是如果看不到具體的餌,孫家是不會動真格的。而等孫家自己去發現這個餌的時間足夠孔家去鋪路,那麼,最後的結果最多不過就是孔慶航被發配「邊疆」幾年。」但她想要的可不止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結果。「對了,青龍上來京城的人你們查到是誰了嗎?」

  「杜明笙,他是青龍的軍師,確切來說應該是沈默臨的軍師,來歷有些神秘,對了,他還有一個神父的敬稱。」

  「神父?」

  「具體怎麼來的不是很清楚,這個人很少出來,我們能夠掌握到的資料也就這些。」

  拿到喬夏哲說的資料,許晗輕蹙起了眉,她對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上面的資料也少得可憐。驀然想起那天在校門口看到的男人,許晗努力地去回想當時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感覺,似乎除了那抹笑得讓人卸下防備的笑容有些記憶猶新之外便沒有其他了。

  然而,一個自身沒有什麼特色的人能夠成為那麼那個男人所器重的軍師麼?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麼一想,許晗對於這個叫做杜明笙的男人起了深深的忌憚。

  巧合又意外的是,許晗回到學校的時候再度偶遇上了唐詩語,並收到了來自她身邊的杜明笙的邀請。

  坐在咖啡廳內,許晗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面的杜明笙,僅僅是感官上來看的話,對於這個男人的形容只有一個「溫雅」的詞。這種氣質上的溫和又和蘇晨帶給她的感覺不同,太過濃郁,說話的時候總會不知不覺地受到影響,就好像是帶了幾分刻意地誘導。

  只是,這個男人真要誘導些什麼的話,應該會更不露痕跡一些。許晗微微沉了沉眼,對面的男人低頭動作優雅地抿了一口咖啡,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上次聽詩語說你們還是Y大的同班同學,我們家詩語有時候會比較任性,平時多受你們照顧了。」

  許晗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瞥向了一旁的唐詩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唐詩語有些說不出的安靜。聽到杜明笙的話,側過頭對她矜持地笑了笑,許晗回頭對杜明笙笑道:「你太客氣了,唐詩語在學校的人緣很好。」

  「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我還怕詩語在學校和同學相處不好。」配合臉上有些憂慮的表情,杜明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的在為孩子擔憂的長輩,「不知道許同學能不能和我說說我們詩語在學校的表現?這孩子每次回來也不和我說,我啊,也就不瞭解她在學校是什麼樣。」

  許晗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面上不動聲色地回道:「這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不在一個班,我知道的都是其他學生那裡聽來的,如果你對這些有興趣的話……」聊了這麼久,許晗還是猜不出杜明笙邀請自己的理由,能夠想到的大概就是韓祁這方面的原因。

  「不會打擾到你的時間吧?」

  「不會。」

  十幾分鐘之後,許晗一個人從咖啡廳走了出來。回想起剛剛那段沒什麼實質性內容的會面,許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整個談話她們說起的內容都是和唐詩語有關的,杜明笙既沒有對她旁敲側擊地探聽韓祁的信息,也沒有探聽她背後的許家的意思,似乎就是一場簡單地家長見見孩子朋友的見面會。

  也許,杜明笙知道從她這裡什麼消息都不會得到,所以什麼都不問,只是暗中觀察她進咖啡廳之後的所有表情變化,並根據這些細微的動作來判斷收集自己需要的消息。這麼一想的話,杜明笙這個軍師比她想像得還要危險和可怕。

  「你去見了杜明笙?」回到韓祁的公寓,對方正靠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回來,肯定地問道。

  許晗走到他身邊坐下,「見了,是個讓人看不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