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三日
傍晚,可能是漿糊已不黏,我發現碗櫃玻璃上貼的報紙脫落一角。重黏時我順手泡了茶,S則聊起很久以前的往事。小時候,我倆曾一起在c家玩捉迷藏。
「我們躲在倉庫裡,妳把收藏的舊和服披在身上給我看。千鳥紋的單衣真適合妳。」
S的祖先來自河內,從他祖父那一代才移居這片土地,因此倉庫保存著許多覆蓋厚厚灰塵的河內綿裌衣和單衣。還是孩子的我,曾拿那些衣物嬉戲,但我一點記憶也沒有。
「如今,我依然看得見當時的妳,清清楚楚。」
S說著,稍稍仰起頭。
「一聽到鬼的腳步聲,妳隨即丟下和服,拉我到衣箱後面。我們屏息等待腳步聲消失,我連妳身上的氣味都記得。那就像曬過太陽的棉被,有種溫暖而哀愁的味道。」
S捧著茶杯,懷念地敘述我毫無印象的往事。
「妳不經意地動了一下,於是我的左小指碰到妳的肩膀。但妳一心只想安靜待著,所以沒發現。妳的體溫從指尖傳來,光是如此,我便覺得彷彿全身赤裸與妳擁抱在一起。」
S坦言,他當時只希望那一刻能持續下去,找我們的鬼永遠不要來。
現下,我也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