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惡魔選戰之三

「讓我們來歡迎鄭叔叔!」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鄭憶雄在育幼院裡受到熱烈的歡迎。

這名聰明的候選人特別在選舉之前,主持「送愛心給兒童」的活動,並且率先捐出六萬六千元拋磚引玉,發起社會善心人士關心扶助孤苦的兒童。

做這種公益活動能招來多少選票有待商榷,不過對於提升社會形象,確實會有顯著的加分作用。

就選舉策略而言,主持這種活動也能引來媒體的關注,更可以規避選罷法的規定,能在正式競選活動之前,拿到正當曝光作秀的機會,可謂一舉多得的好策略。

鄭憶雄的一舉一動都充滿權謀的意味,就連捐款的金額也是經過特別的設計。

六萬六千元不算多,但對一般人而言也非小數目。捐多了,會有財大氣粗的反效果,捐少了,又顯得小氣。

因此取六六大順的吉祥味,可不是隨隨便便亂捐的。

正當大廳裡充滿一片和樂融融的歡笑之際,一個不足十歲的小男孩,卻哭著由後方跑出來。小男孩好死不死正好跑過攝影機的鏡頭,這個意外的畫面引起攝影師的注意,鏡頭馬上追著小男孩移動。

小男孩撲到新來的女老師懷裡,可憐兮兮地哭訴:「老師他打人!」

「乖,別哭,別哭……是誰打你?不是說過小朋友之間不能吵架,要相親相愛才行嗎?」充滿愛心的老師馬上抱起小男孩,柔聲安慰小男孩。

「小男孩要勇敢才行喔,是哪個小朋友欺負你了,不要怕告訴鄭叔叔,叔叔會主持公道的。」鄭憶雄馬上捉到機會,展露親民和善的好形象。

「是他啦,那個大叔叔……」

目光與SNG連線的攝影機,都轉向小男孩所指的方向,結果兇手是位成年人,而且還是隨著鄭憶雄前來的人員之一!

這名手上拿著掃把的男子極為尷尬,臉上的表情是盛怒的,可是一被鏡頭關注,想到今天來此的目的又要擠出笑臉。這要笑笑不出來,在生氣又要裝成沒事的樣子,讓他的神色變得非常複雜。

前來進行親善活動的市長候選人臉色在瞬間沉了下去,口氣卻是平穩地問道:「發生甚麼事了?」

「不,沒甚麼啦……」男子道。

「他用掃把打人……」小男孩淚眼汪汪地控訴。

「沒有!我怎麼可能打小孩!」男子努力辯解,卻發現自己手上還拿了根掃把!

男子覺得很無辜,可惜的是,他的辯解怎麼也敵不過手上的證物,與小男孩額頭腫起的包包。

「鄭先生,你的助手怎麼可以隨便打小孩呢?」女老師面帶慍容的質問。

「沒有!我只是追他沒打人!」男子還在努力辯解。

「那你為甚麼追他?」

「他拿了我掉的皮夾,我才追他的。」

「我才沒拿呢!這個叔叔好凶,人家去上廁所要回來的時候,他就突然打人啦!」小男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敘述案發經過,然後又緊緊抱住女老師,顯得很可憐的樣子。

女老師摸摸小男孩的口袋,又瞧了瞧小手,哪有甚麼皮夾的影子,於是生氣的說:「你是在誣陷院童嗎?他身上哪有甚麼皮夾!」

「這……他明明就拿走了……」男子緊張得猛冒汗,當他掏出手帕擦汗時,皮夾卻跟著掉出來,譴責的目光接踵而來。

好好的親民慈善活動竟引發虐童事件,更糟的是兇手還是為鄭憶雄出錢出力的堂兄弟,而事件怎麼看都是男子的錯。

這時誰也不知道變裝的康魯斯,正在女老師懷裡偷笑。

接連幾日,鄭憶雄的行程一直都發生各式各樣的插曲與糾紛:宴請工商人士,結果卻將兩批人的邀請日期弄混,使得兩位對立、存在夙怨的大老闆強碰。那一餐吃得是提心吊膽,差點沒發生糾紛。

前去演講,車子硬是在高速公路上拋錨,結果遲到了一個半小時,演講的結果可想而知。

然後又是競選傳單的文字印錯,盡數銷毀重印,非但浪費了一大筆錢,還迫使競選的活動延遞。

另外還有助選員將改裝好的宣傳車開回時,卻不幸車子暴沖,發生小型車禍。人雖無事,卻被記者踢爆助選人員酒駕肇事。

就連跟里長伯們的私下餐會,都發生食物中毒、集體住院的慘案。報紙非但拿食物中毒的事情作文章,更拿鄭憶雄宴請里長的事情,跟賄選連結在一起。

總之,鄭憶雄的競選行程是連番出錯,像是命中帶煞般的,不停發生各式各樣的意外。

不過,鄭憶雄卻在困難重重中殺出血路,慢慢將他的聲勢拉高,雖然是前進三步就被意外事故踢回兩步,然而支持者在鄭憶雄高明的處事手腕下,還是逐漸地凝聚起來。

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出現,他絕對是成為下任市長的不二人選。

如今法定的競選活動期已經到來,這代表候選人可以正式展開競選活動。

海報、旗幟可以光明正大的擺出來,宣傳車也可以正式開跑,以選舉造勢為名目的晚會,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召開,不必再遮遮掩掩,假借各式各樣的名義來舉辦。

正式競選活動開跑的第一天,鄭憶雄的活動行程是在本市最大的傳統市場,於清晨展開掃街拜票的辛苦動作。

用充滿熱誠的握手,還有帥氣迷人的笑臉,獵取早起買菜的歐巴桑們支持;聽取販賣魚肉蔬菜的攤販們的需求,展現貼近鄉親的風範,更用口頭上的支票,騙取市場大眾的選票。

就連T新聞記者都派出一組記者進行採訪,拿來當政治新聞的頭條。

不論是鄭憶雄還是其他的助選人員,都格外小心謹慎。正當新聞台的攝影師打算關上機器打道回府時,意外事故也不例外地展開了。

一名助選員在發著傳單,正要跟上鄭憶雄時,恰巧撞上了一個小攤子,商品及紙張撒了一地。

這種事可大可小,幫忙把東西撿好,道個歉,再偷偷塞紅包就能圓滿解決。

問題是那個小攤販的主人卻是超過兩米高、骼臂有大腿粗的超級巨漢。

「啊!」更糟的是巨漢大聲咆哮,有如兇猛的巨獸!

巨漢向前跨步,面目猙獰形同危險的猛獸。

「救命啊!」助選員驚慌大叫。

同行的人員精神早已緊繃,一見出事馬上圍了過去,其中又以隨行的保全人員,反應最為激烈。

為了救出助選員,警棍劈哩啪啦地就往巨漢身上招呼。攻擊的成效卓越,巨漢馬上就被打趴下了。

把巨漢當成危險分子的助選員,也趁機補他幾腳,發洩連日來的工作壓力。沒有人覺得不妥,只將巨漢當成狂怒的危險分子。

就當所有人慶幸及時打倒巨漢,沒造成人員傷亡時,一位穿著日本和服的美少女擠入,小碎步地跑到巨漢身旁。

少女怒顏抬頭,痛聲斥責:「你們在幹什麼?竟然這樣欺負一位努力向上的喜憨兒!」

喜憨兒?這個可怕的巨漢是喜憨兒!

可是當少女費力地扶起巨漢,他臉上哪有甚麼兇惡的表情,憨厚的臉蛋,外加驚慌無助的神情,看得叫人心疼。

助選員們滿臉尷尬。

「蛋糕沒事……蛋糕沒事……」

普森偽裝的巨漢,努力將散落一地的小蛋糕拾起,雖然巨漢努力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蛋糕,可是大部分的蛋糕還是被鄭憶雄的助選團踩爛了。

巨漢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毫無危險性,巨大的身軀反而突顯出他的忠厚與樸實。在打人之前,誰也沒想到巨漢只是要保護商品,更想不到他會是個喜憨兒。

不過這個事件對T新聞台而言卻是意外收穫,一則獨家新聞就這麼到手了。

好好的拜票行程變成危機處理。鄭憶雄當機立斷前往關切,並且買下所有的小蛋糕,還讓助選員們拚命道歉。

可是傷害確實已經造成,不難想像T新聞將會如何把這件事加油添醋,改造成聳動大新聞。

正式競選活動展開的第一天,鄭憶雄的陣營便埋下不幸的陰影。

「憶雄,我看要不要乾脆請個人來看看風水。」在一連串的事件後,年長的老參謀提出建議。

「你知道我不信這一套的,這種時候不要讓人認為我們太過迷信比較好。」

老參謀就是知道鄭憶雄不信鬼神,所以才只說要看風水,事實上他認為一連串的事情恐怕是有人故意下咒施法陷害。要不是有人「玩陰的」,哪會這麼倒楣,事故不斷。

「只是看看風水,又不是請人作法還是甚麼的。搞不好是哪裡衝到了,就算不是,請個風水師調整一下,也可以讓大伙安心點。

「你不信沒關係,可是其他人會信,就當是請個人來讓大家安個心也好。」老參謀婉轉地勸說。

鄭憶雄再鐵齒,接連出事心中難免會有疙瘩,再加上老參謀說的有理,他只有妥協:「嗯……好吧,不過別找奇怪的人過來。」

市容在一夕之間產生極大的變化,像是換上新的衣裝重新打扮過。

競選旗幟如同雨後春筍、快速冒出,成排地出現在各大馬路旁與安全島上。

海報張貼在各處的看板,電線桿掛上參選者打招呼的頭像,還有路邊的大看板都換成宣揚市政願景的廣告。

市容被換上選舉氣氛濃厚的新裝。

不過實際上真正被炒熱的,僅限於少數的政治狂人,改變的市容恍如是提醒市民們市長的選舉即將到來,現在正值競選時期。然而這次的選舉,實在很難引起廣大市民的關注。

雖然有三組候選人,可是真正在努力拉票的人,卻只有鄭憶雄這組人。

王榮壽的市長之路還沒開始,就被終結了。

他現今官司纏身,黨籍被開除,過去的黨內同志對他避之唯恐不及,更甚者還有人趁機落井下石,將他過去遊走法律邊緣的不良事跡全抖出來,拿他開刀當整頓黑金、貪污不法的最佳教材。

康魯斯暗中支持的候選人謝榮登,至今還沒有甚麼大動作,事實上他也沒有能力展開大動作。謝榮登能動用的人力、物力、財力有限,根本無力將聲勢搞大。

不過,他的競選海報在蕭詠芝聯合幾位同學充當助選義工的情況下,點綴性地貼在人潮聚集的地方。在望眼放去、比比皆是鄭憶雄的宣傳品中,謝榮登的海報有如在夾縫中求生,很不容易地在水泥叢林中探出頭來,展現小草般頑強的韌性。

市容出現許多選舉的應景玩意兒,真正會停下腳步看它們一眼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不過有一對姊弟卻駐足在謝榮登的海報前。

「這有甚麼好看的?你哪時對政治有興趣了?」當姊姊的問。

男孩膽怯的說:「姊,不是的,我……」

話沒說完,姊姊就嚴厲的斥責道:「我不是說過了!在外面要叫我焰心!別管這無聊的海報,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這對姊弟正是火焰除魔師一族僅存的焰心與熾焰兩人。

焰心神色頗為急躁,似乎對弟弟停下來關心市長選舉的海報感到很不耐煩。

熾焰害怕發抖的應話:「對不起,姊……焰心,可是你注意看這張海報,它有點不大一樣。」

「當然不一樣,就只這張是謝老頭的。」焰心還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熾焰小聲的說:「不是啦,姊姊,你注意看,這張海報上有『咒』!」

「是嗎?」焰心這才正眼瞧瞧謝榮登的海報,哪知認真瞧去目光竟被吸住,海報竟有種引人注目的魔力。

焰心粗魯的說道:「喔,真稀奇,竟然他媽的會有人在海報上附加魔法陣?熾焰,看得出來這個魔法陣的功用嗎?」

「我看看……嗯,很古老的手法……奇怪,除了吸引人注意外,似乎沒別的功能……真是奇怪?」

焰心率直的說:「原來如此,不過就是用來吸引選票而已,就跟潛意識的暗示廣告一樣。別管它了,反正又不是強制人家接受的魔法陣,搞政治的敗類想怎麼弄選票,都跟我們沒關係。」

「可是……」熾焰怯怯的想再說些甚麼,看到不耐煩的姊姊就膽怯的說:「可是連鄭憶雄的海報都有魔法陣,這太不尋常了。」

焰心不在乎的說:「那又怎麼樣?難不成看了競選海報就會喪失心智,還是產生邪念嗎?」

熾焰搖搖頭,很沒信心的說:「怪就怪在這,鄭先生的海報,有某種心理暗示的魔法陣存在,可是又不完整,看起來好像甚麼功能也沒有……怎麼會這樣呢?」

「哼!八成是混帳三流的術士耍噱頭。既然是失敗的作品就別管了。」

「可是……」

「別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焰心頭冒青筋,好像氣得長出兩根尖尖的角!

「呦!是焰家僅存的兩隻小貓。有甚麼重要的事,要不要伯伯們幫忙?」兩名衣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出現,向除魔師姊弟搭訕。

弟弟害怕地縮到姊姊後面,焰心則是不客氣的說道:「又是真知會的敗類!找你們幫忙,和跟鬼拿藥有甚麼兩樣?咱姊弟的事,還輪不到兩隻臭狐狸插手!」

「哈!別這麼說。」穿著黑色西裝較年輕的一位,輕浮地說:「保護美女可是紳士應盡的義務,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美人兒,要是再受到任何傷害,會讓人心疼的。」

焰心目露凶光,豎起中指惡聲罵道:「信不信我把你的頭顱扭下,塞到你的屁眼,再一腳踢到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地獄裡頭!」

「哈!夠辣,我喜歡……」年輕的煉金術師不客氣地靠上前,左手摟住焰心,右手就往俏臀摸去。

「因特!別節外生枝了。跟鄭先生約的時間要到了。」穿著寬鬆唐人裝的年長煉金術師,制止了同伴輕浮的舉動。

「張先生,不就是……好吧。」看到較年長的煉金術師目光嚴厲,因特不得不放棄。

「姊姊!」看到如火焰般的除魔師雙眼如炬,做弟弟的發出膽怯的呼喚。

「唉呀……真是可惜。」因特放開焰心,輕浮的說:「小辣妹,下回咱們再挑個時間好好親熱親熱。」

「好啊,如果你不怕烈火之吻,儘管來。」

「哈!哈!哈!我喜歡,火辣的女孩。」

「真是意外,想不到他們和那個楊末麟的描述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差異。目光這麼差,真不知是怎麼拿到紅寶石戒指的。」因特一面走一面調侃著。

張先生穩重的說:「楊先知也許錯看他們兩人的個性,不過在能力方面,說的卻是一點都沒錯。你看看……」

說著,張先生便捉起因特的手腕。

「怎麼了?啊!」

衣袖黑了一圈,經過拉扯,如同木屑般枯散。

「這是甚麼時候……」因特嚇了一大跳。

「連抗火抗酸的特等材質布料,都因瞬間的高熱碳化,要是再有進一步輕佻的舉動,你恐怕變成一具焦屍了。」

因特不服輸地說:「嘿!好個火辣的美女,下次我一定陪你好好玩玩。」

「張老師您可來了,請坐、請坐。那個誰!去把今年的冠軍茶拿出來!」

鄭憶雄的老參謀,殷切的招待年長的煉金術師。

「兩位請坐。」鄭憶雄的態度與老參謀截然不同,語氣中還透露出些許勉強的意味。好像在說我並不相信風水,只是迫於老參謀的請求,才勉為其難地請位風水師過來看看。

這種態度熟知人情世故的張先生,自然看出其中端倪。世上鐵齒的人又不只鄭憶雄一人,他幫過許多人看風水,其中不乏半信半疑,還有持反感態度的家人。

張先生不以為意,面帶微笑的說道:「這位是因特博士,才從美國過來,不過他是德國人,同時是化學、物理學,外加材料科學的三料博士。而且因特還是位與諾貝爾獎擦身而過的男人呢!」

「張先生,你太誇獎我了。打從投入著眼商業利益的特殊材料研發,我這輩子就已經跟諾貝爾獎無緣了。」因特點頭微笑,泰然接受。

鄭憶雄審判似地看著因特,似乎要從他眼眸中找到虛偽不實的雜質。

一位高知識分子怎麼會跟風水師混在一起?而且民族自尊心如此高的德國人,又怎麼可能會相信華人風水命理這一套?會不會是他們自抬身價的說法,畢竟一名有機會問鼎諾貝爾獎的人來訪,新聞媒體怎麼會沒有大肆報導。

不過因特與張先生都是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做作的模樣。

「因特博士的中文說得真好,是為了學習風水的知識,才學中文的嗎?」鄭憶雄繞個彎問話。

「風水?哈!」因特笑道:「不,本人才不相信毫無科學根據的東西。我向張先生請益的是環境科學,還互相研究建築、裝潢的材料。」

「環境科學?你是指景觀設計,空間設計之類的學問嗎?」鄭憶雄弄迷糊了。

「張老師不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風水大師嗎?」邀請張先生前來的老參謀也覺得奇怪。

「哈,我並沒有否認風水師的身份。只不過我將所謂的風水區分為兩塊,一是科學驗證下的科學風水,另一方面則是科學難以解釋的玄風水。

「在這兩方面我都有涉獵,一般而言本人只推薦科學風水;至於玄風水,則是給那些對自己沒信心、需要將風水當成心靈維他命的人,好補強他們的心靈力量。」

「科學風水?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風水也可以跟科學扯得上關係?」鄭憶雄漸漸露出有興趣的樣子。

「風水是心靈的維他命?」老參謀則是一臉呆然。

張先生解釋道:「鄭先生是讀過書的人,那麼就該聽過孟母三遷的故事。孟母三遷所為何事,不就是要找一個對兒童教育良好的生活環境。

「所謂的科學風水,指的就是類似的事情。以建築而言,只注重空間規劃與擺設的機能性是空間設計,連同心理層面都注意到的則是風水。

「好比說住家大門正對馬路,由心理學來看,大門正對馬路看著車輛直衝而來,會對心理造成壓力,產生不安與浮躁。人心不安、壓力累積下來,做事當然容易出錯。

「所以路沖的房子在風水學上就是很差的房子。類似這種禁得起科學驗證的學問,才是本人所推廣的科學風水。」

「這就是張老師的風水學?如果只是這樣,也用不著張老師了,只要在買房子、裝潢時多注意環境與空間的規劃不就得了。」鄭憶雄說出質疑的話,但語氣卻多了幾分尊重。

張先生道:「當然不只是這樣。有許多小東西,比方一個花盆、一幅畫,傢俱的樣式、顏色,乃至於家中各種物品的擺法,都會影響到人的心情。

「東西放得好,可以達到心理暗示的效果,使人有自信,產生行動力。不過不同的物件在不同民俗風情的地方,代表不同的意義。是以風水這種東西不能一套用到底,還要理解居住者的信仰、人文風俗以及需求,才能對症下藥。

「所幸一般人對顏色、花卉的感受大同小異,鄭先生與我又是同文同種,所認知的忌諱與吉祥物大致相同。為你看風水就不用花太多時間來瞭解你了。」

「那麼張老師認為我競選總部的風水如何?不瞞您說,近來的選務活動遭遇些許意外,頗不順利。這會是風水的關係嗎?」鄭憶雄終於放下心防。

張先生卻道:「人在碰到不如意的事情時,經常會將原由推給鬼神命理,在本人看來這只是種推卸避責、自我安慰的想法。鄭先生這裡的風水,我在進來時就概略的觀察過了,不論就科學角度,還是玄學角度來看,都沒有甚麼問題。」

「但是我們這真的出現很多問題!」老參謀沉不住氣的叫了出來。

「本人可以肯定這不是風水的問題,就算是鄭先生自宅風水不佳,能影響到的也只有鄭先生本人。況且他近來很少回家吧?人都沒住在家中,自宅的風水影響也就沒那麼強烈。

「我說過了,別把挫折推給玄幻不實的因素。會有問題,除了百分之一的運氣之外,原因大多出自於人。」

鄭憶雄堅定的說:「我相信助選團所有的成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嗎?不過鄭先生,所謂的『人』並不是單指自己人而已。」因特道。

「你是說……」

這一切是有人從中作梗嗎?

怎麼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如此自然……

不!仔細想想,巧合的成分也太高了。也許真的是人為因素,不過有人會這麼做?又有誰擁有如此的神通?

張先生又道:「想想看,參選者中的王議員倒楣的結束政治生命,然後又是你。所謂的選戰就是這麼一回事,政治……令人害怕。」

老參謀送張先生與因特離開,心中糾結,為輔選之事感到不安。

「你也別太擔心,就目前來看,鄭先生還是處於領先的地位。只要沒甚麼大意外,一定能順利當選。」張先生用輕鬆的語氣為老參謀打氣,老參謀卻更加憂心。

「張老師不能多幫些忙嗎?只是擺些花卉還有放隻獅子,就能改變運勢嗎?」

「老實說,當然不夠。」

「這……」

因特代為答道:「現在做甚麼大幅變更都緩不濟急。當然啦,如果對方玩陰的,我們也可以提供相對的反制,只是鄭先生不見得能接受。

「況且,情況也沒糟到要採取激烈的措施,你們就全力做好選務工作,真的碰上大麻煩,再來找我們。」

「這……好吧,謝謝張老師。我會努力的。」老參謀恭敬地鞠躬後告別離開。

「這樣真的行嗎?」因特問。

張先生老謀深算地說:「可以的。餌已經吞下,要釣大魚要有耐心,不然魚線可是會被掙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