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凝固,空氣變得黏稠無法流動,每一個細小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
身體熱得滾燙,但是最大的感受還是癢和酥麻,這樣的吻和撫摸還是第一次,何書墨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每個羞澀怕癢的人在床上都是個好情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忽然從腦子裡冒出來,何書墨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麼敏感怕癢……雙手握拳抵著櫃子,心跳得更亂了,只覺得顧凜圈在她腰上的雙手越來越緊,重重摩挲著她的腰際,身後的氣息滾熱,她被吻得低低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被扳過身子。
剛才背對著他還好,現在看見全貌,她只覺得心臟一陣亂了頻率的悸動。
依舊是帥她一臉血的五官,每絲線條都是英俊而魅惑的,就連鬢髮的髮梢都蘇不死人不償命,襯衫扣子全部沒系,跟往日不同,平添了一抹邪氣……
領口微微凌亂,想起剛才他吻她的場景,色氣滿溢得何書墨渾身酥麻得幾乎要融化了把反派洗白給你們看。
「別,這有人呢。」她訥訥地開口,本能地想躲,卻忽然不知道怎麼喊他:「顧……」
名字什麼的,她一時間有點喊不出來……
也沒有機會給她喊。
她被他猛地壓在櫃子上的瞬間,微微張著的唇忽然被一片濕滑的溫熱覆上來,他的舌尖趁隙輕滑進她的嘴裡,撩起她的一陣顫抖和低吟。
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何書墨依然因為緊張不知道如何回應,唇瓣交疊,廝磨之間,她只覺得舌頭被輕輕含住……
這個吻跟之前不一樣,略帶欲色的深情,幾乎激烈得她開始劇烈喘息才能給自己供氧。
越吻越深入,越纏綿,唇舌交纏、吮吻著,這個火熱的幾乎讓人密不透氣的深吻,因為他忽然用力箍住她的腰際把她抱離地面而愈發顯得熾熱,無法控制……
***
何書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休息區的。
剛才那樣……大約過了多久?十分鐘?二十分鐘?
一想起來剛才她摟著顧凜脖子,雙腿纏在他的腰上,被他抱著壓在櫃子上吻得幾乎暈過去,那種血脈噴張的畫面,她就腳步虛浮發飄,供血不足……
姿勢會不會太污了,當然,除了親她,他也沒做任何踰矩的事,畢竟離大家吃飯的地方太近了,他還能對自己做什麼啊……
而且因為耳畔離得很近的地方就是喧雜的人聲,何書墨剛才簡直提心吊膽得要心率爆表。
萬一被人撞見那一幕,她真的會害臊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土遁。
而此時此刻,她需要面對的,其實還有一件極其棘手的事。
何書墨一個人躲在女衛生間裡,掬起一捧冷水撲臉,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未果。
鏡子裡,她的臉紅成玫瑰色,深黑色的及腰長髮從兩側垂下來遮住一些,但還是能看出來端倪。
脖子和鎖骨上的吻痕,會不會太明顯了?
沒有遮瑕膏,於是現在她身上穿著顧凜剛才穿著的那件軍綠色襯衫,扣子全部繫上,果然都擋住了。
何書墨這會兒穿著他的衣服,想起剛才自己被他親得暈暈乎乎的,因為怕被人看見一直說「不要」,結果最後意亂情迷地把顧凜推開的時候還說了句讓她現在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的一句話。
「別在這兒,去你家……」
她這麼說來著!
何書墨用吸水紙猛擦臉,心想著,這句說的,說的……真是太有魄力了,給自己點贊啊!
一邊擦臉一邊偷笑,她馬上要去顧凜家了,嚶嚶,這是什麼神展開……
但是走之前,很讓人糾結的一件事就是,她要回一趟休息區拿自己的包,但是她現在穿著顧凜的襯衫呢,那群吃飯的大老爺們兒看見這一幕,估計能把自己舌頭吞掉,眼珠子瞪出來。
她本來沒打算穿著他的衣服,其實是顧凜要求的……
何書墨也不太懂為什麼他非要給自己穿上他的衣服,然後讓她自己回去拿包,是為了宣誓主權還是為了遮她脖子上的吻痕還是覺得她穿得太少了,又或者是三個原因都有?
只是,剛才她被他罩上他的襯衫,看著他低頭,慢慢地、一個一個給自己系扣子的樣子,她懵懂地問了句:「這樣他們就知道你跟我的事了……你真的不煩啊?」
顧凜用黑眸靜靜睨了她一眼,然後給她系風紀扣的長指一頓,又把她壓在櫃子上,說的話讓何書墨激動到現在鬼迷心竅。
「再亂喊師妹什麼的,讓他們小心自己舌頭。」
……
師妹這種稱呼,難道犯了他的忌諱了?
這是吃醋嗎?
何書墨莫名覺得今天顧凜有點奇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的確禁慾氣質一點點消褪,反而多了一絲邪氣,壞壞的,特別霸氣……
啊,不想了……何書墨擦乾淨臉,然後推門走出女衛生間,趕緊走回休息區拿包,畢竟顧凜還在等自己。
她羞答答地往回走的時候,距離休息區那張吃飯的桌子越近,臉越熱,最後熱得跟烤紅了的鐵板一樣,估計放片生肉上去,都能立刻烤得冒煙冒油……
休息區的氣氛比剛才還火爆。
何書墨靜悄悄地跟鬼子進村一樣摸過去,因為都在喝酒、胡鬧,一開始沒人注意到自己,除了忽然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曹鞠華,但他老人家估計已經醉了三巡酒了,抬起眼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飄的,幾乎下一秒就要蹬腿兒翻個白眼徹底醉倒,於是他老人家只是靜靜地、眼神失焦地看著何書墨從走廊走過來,嘴裡嘀咕著喝醉酒的胡話。
啊,幸虧他醉了,何書墨默默慶幸,不然他看見自己穿著這身衣服指不定怎麼瞎咋呼一些奇怪的言論呢!
她慢吞吞地走回剛才自己的座位,站在桌子旁邊,醞釀著怎麼跟賀蘭他們道別,然後她發覺桌上的氣氛一點點變得安靜。
越來越多的人,此時發現她回來,然後看見她穿著的那件極其眼熟的男士襯衫,都梗著脖子,愣住了……
最後打破安靜的,還是二師兄這個沒心沒肺的糙漢……
「師妹,你、你身上穿的什麼啊?!」周慶喜前一秒還在扒拉著距離半米遠的銅爐火鍋狂撈粉絲,下一秒覺得周圍動靜不對勁,回過頭看,一下子就發現何書墨做賊心虛的動作地取自己的包,以及她身上那件襯衫:「這衣服,是……」
然後他手裡的碟子「光啷」掉了,那張自稱胖帥胖帥的臉上表情驚詫。
被他這麼一嗓子給叫的,滿桌子的訓練館教練、學生此時才全部停下動作,梗著脖子,扭頭朝何書墨看過來。
大家那一瞬間以為自己眼瞎了。
這姑娘身上穿著的,多出來一大截袖子,長及大腿,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一看就是男款襯衫,關鍵是,這襯衫的主人,實在讓大家不敢置信……
傳說中冰封冷酷的禁慾系代表,海拔8844米的高嶺之花顧隊長?他的襯衫穿在這姑娘身上?
「這是凜爺的衣服?」有人驚訝地壓低聲音問道。
「霧草,真的誒,這什麼情況?要不要喊老闆娘?」
「老闆娘什麼的你敢亂喊?還是嫂子比較好吧……」
……
「咳咳……這個,大家吃好喝好啊,我先撤了……」何書墨聽見他們議論得越來越熱烈,只好拎著包帶子,在手裡絞了好幾圈,底氣不足地對著所有人笑著說道愛不釋手,總裁的刁蠻妻。
「墨呀,嘖嘖,你已經跟小顧到這個地步了?」曹鞠華忽然醉醺醺地搖著頭開口。
誒,這老傢伙不是喝多了嗎?怎麼比誰都心裡門兒清啊?
何書墨覺得一記記眼刀掃到自己身上,她囧得想咬手指頭。
一低頭,襯衫領口傳來的熟悉的味道以及衣服還未消散的體溫,讓她覺得此情此景更曖昧了……
「什麼時候喝喜酒啊?小顧得請大家吃飯啊,這不是金屋藏嬌嗎……對吧,原來他好這一口,小嬌妻……」曹鞠華果然喝多了,越說越不靠譜了,還打了個酒嗝……
***
何書墨從走廊走出來,儘量屏蔽掉身後,飯桌上一陣陣火熱議論。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顧凜這麼做,絕對是在宣誓主權,雖然沒說話,也沒正式解釋,總之大家看見這種情況,只要稍微有點智商都能看懂顧凜的意思,他是在跟別人說自己是他的人了……
誒,今天好肉麻,怎麼老是從腦子裡冒出來一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何書墨拎著包,走到訓練館前台,果然離老遠就看見顧凜了。
他站在原地,身後靜靜地倚著前台,微微垂著頭,修長的手指正在剝一顆紅色的水果糖……
他在吃糖?
何書墨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但是揉眼定睛一看,他真的往嘴裡塞了一顆糖。
聽見她走過來,顧凜輕輕抬眸,朝著她望過來。
他今天真的跟平常不太一樣啊,何書墨看見他只穿著黑色短袖的樣子,頓時覺得新鮮,顯得整個人沒那麼冷酷、禁慾。
她現在才懂,一個男人的冰冷和沸騰,其實看似極端,但對他來說,一直是並存的,一線之隔而已。
何書墨走過去,心裡想著他是不是真的帶她去他南京的公寓,剛才他說被炸了之後,已經裝修打掃好了來著……
看見她走過來,顧凜輕輕站直,然後什麼都不說,第一個動作就是很自然地伸手幫她拎包。
何書墨手裡一空,望著眼前把包拿過去的顧凜。
沉吟了一下,他輕輕斂了斂鳳眸,一身黑襯得整個人有點騷氣的帥。
「剛才,」他站著,慢慢吐字地低聲道:「喝了點酒,沒控制住。」
何書墨臉一熱,眼神亂飄假裝看風景:「誒?不是啊,你那樣,我,我沒意見啊……」
顧凜低頭瞅住她,看見她輕輕吞了口口水,臉頰和耳尖是淡淡的緋紅。
「禁酒好幾年,看樣子要練練了……」他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聲音蘇得何書墨身子發酥。
他竟然不打算禁酒了?
微微抬眸,結果恰好他的手抬起來,輕輕捋上她鬢角的發,然後聽到他低而輕柔地問自己:「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