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勳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鐵灰色西裝,一手插在兜裡,挺拔得像一塊立在地獄門口的石像,也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
童瑤明明沒做什麼,可是心裡卻羞愧歉疚,不小心翼翼地看過去,誰知道卻看到他竟然沒惱頁沒怒,而是帶著一絲笑,淡定地望著自己和楚雲。
楚雲也發現了原勳,他打量了一番,終於想起來,這就是當初在東佳大名鼎鼎的原勳,那個因為自己送童瑤回家而被揍了的原勳。不過聽說這位原勳現在私生活混亂,在外面包養了不少小明星,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卻見原勳逕自邁開步子,沉穩地走過來,伸出手。
他正要去握手,可是誰知道童瑤卻在同時伸出了手。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緊接著便看到原勳握住了童瑤的手,然後伸手一扯,直接幾乎將童瑤半抱在了懷裡。
纖細的身影幾乎被迫趴伏在了男子肩膀上,又被臂膀攬住。
「你……」他猝然皺眉。
原勳抱住自己的妻子時,胸口那裡懸著的一塊石頭方才落地。他側首,望著目瞪口呆的楚雲,勾唇笑了下:「楚先生是吧?謝謝你送我太太回家,不過她身子弱,雖然是夏天,也不適合在這裡吹風,我還是帶她回家吧。」
說完這個,他緊牽著童瑤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往回走。
楚雲留在那裡,目瞪口呆。
她的先生竟然是原勳,就是原氏家族的那個原勳?
他是知道童瑤和原勳有些瓜葛,可是實在沒聽說原勳結婚了啊!
童瑤本來還想回頭和楚雲告個別,不過看看原勳的臉色,嚇得一個激靈,頓時閉嘴了。
他剛才對著楚雲還是笑著,現在一個轉身,笑就收起來了,整張臉陰雲密佈,冷硬得好像一塊生鐵,看著讓人心驚膽顫的。
司機的車早已經停在了小花園旁邊,原勳拉著童瑤,逕自把她扔上了車,司機無聲地啟動車子。
童瑤因為被一路硬拉進來的,氣息不穩,狼狽地側坐在車裡,忐忑地望著散發出滔天怒氣的原勳。
她沒有忘記那篇日記,在那篇日記裡,原勳是痛打了楚雲,後來又強吻了自己的。
現在呢,現在他一定是誤會了,自己需要解釋嗎,該怎麼解釋,可是解釋了又怎麼樣。不管出於同情也好,不忍拒絕也好,緬懷過去也好,自己確確實實地陪著楚雲在小花園裡說話了!
他這次……會怎麼對待自己?
藉著些許昏暗的光線,童瑤小心翼翼地仰起臉來看過去,卻看到他臉色依然鐵青,黑眸中一片深暗,太陽穴那裡彷彿還在抽動?
她咬了咬唇,想說話。
可是還沒開口呢,原勳就抬起胳膊來,稍微一用力。
「呀——」她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之後便被原勳按在了他胸膛上。
他的胸膛寬厚結實,散發著滾燙的熱度,而且還劇烈地起伏著。
童瑤不自覺抵在原勳胸膛上的手,隔著衣料都被燙得顫抖。那種熱度,那種起伏,她是見識過的。
這並不是平常那個衣冠楚楚淡定世故的原勳,而是一個在暗夜裡猶如野獸般充斥著掠奪和嗜血的原勳。
她身子瑟瑟發抖,盈著怯意的眸子望著他。
趴伏在他肩膀上的她,想逃,可是卻又無處可逃。
她感受過他那強勁的爆發力,是能把人活活弄死的。
「別,」她低聲哀求道:「這是在車上。」
她太明白這個男人了,雖然現在的他看上去一臉冷沉隱晦,可是下一秒他很可能就變身為狂風暴雨,隨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
她稚弱的聲線,在這逼仄而壓抑的空間中,猶如暗夜裡小獸的啜泣,嬌弱無辜,楚楚可憐。前方的司機聽在耳中,握著方向盤的手微一抖,險些掌控不住方向。
原勳望著前方的路,瞇起眸子,臉上越發陰沉了。
也許是這些年一直嬌養在家裡,不怎麼出去見人的緣故吧,已經為人母的她,依然散發少女特有的純美氣息,聲線也彷彿十幾歲時那樣清脆稚嫩。
可再怎麼顯小,她也是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女人了。
當她彷彿沒骨頭般地依靠著他哀求的時候,聲音清純中透著嫵媚,那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夜晚裡,被他一點點壓搾研磨出來的媚。
她剛才那個低聲哀求,任何男人聽了都會心軟,會衝動地答應她任何要求吧。
原勳深而暗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盯著懷裡軟綿綿的女人,低下頭去,略顯粗糙的下巴輕輕抵壓在她嬌嫩平滑的臉頰上。
她咬唇,忍不住低叫了聲。
他下巴上有刮過鬍子後的粗糲感,抵在她臉頰上,就好像砂紙磨過嫩豆腐,生疼生疼的。
他看她這可憐勁兒,忽然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得低啞沉厚。
「乖,別怕,我們回家去。」
聲音在暗夜裡滑入了童瑤的耳中,猶如一道電流從耳中直傳向四肢百骸。
她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今晚,他到底打算如何,她心裡明白。
「我和他,真得沒什麼。」為了今夜能好熬一些,她決定儘量坦誠,略顯艱難地說:「他看上去很煩惱,讓我陪他走一走,我不好意思拒絕。結果他對我抱怨了一番,我也不太懂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聽了許多關於楚雲妻子的不是,可是她並不認識那個可憐的女人。當然她更不明白的時候,楚雲的妻子那麼糟糕嗎,既然那麼糟糕,他當時為什麼要娶她?
「嗯。」
原勳沒質疑,也沒反駁,單手攬著她的腰,雙眸盯著前方。有些許路燈反射到他的眼中,這使得她越發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情。
他不置可否的態度反而讓她更加忐忑不安了。
童瑤已經洗好了,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以前的很多次,他都是喜歡在他的房間裡的。
她並不喜歡他的房間,總覺得他那房間太冷清嚴肅,不像個臥室,更像一個沒人氣的辦公室。
當她在他那張總是鋪有冷色調床單的大床上陷入無法自拔的時候,她總是會格外的羞恥。
可是現在,下了車後,他竟然直接抱著她回到了她的房間。
她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的是嘩啦啦的水聲。
此時的原勳正在用她的浴室洗浴,洗完後,他就會過來吧?
她背對著浴室的方向,緊閉著眼睛,忐忑地等待著。
她害怕和原勳做夫妻之間的事,一直都害怕。
她總覺得那個時候的原勳比平時會更可怕,像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狼露出爪牙,會將她撕碎吞下。
她緊張地咬著唇,平心靜氣,卻彷彿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
那種香氣,她記得她聞到過。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了,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她猶如被扯住了筋脈的魚,整個繃緊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輕緩而穩定的腳步聲落在了床邊,身後另一半的床彷彿陷下去一些。
緊接著,灼燙的熱力便襲過來,伸手將她抱住。
她攥緊了拳頭,拚命壓抑下身子的顫抖。
這一切都猶如一個夢,一個模糊暗黑的夜晚裡她孤身一人乘坐小舟在狂風暴雨中前行的夢。
她落水了,幾乎溺死在水中。
原勳大口呼著氣,強硬有力的胳膊攬著她。
她白淨秀美,長髮半濕地黏在柔膩的臉頰和纖細的脖子上,總是清澈的雙眸此時是如蒙了霧一般的茫然和疲憊。
她是一條在他懷中不知道掙紮了多久的魚,已經被他搾乾了最後一絲力氣和濕潤,就那麼絕望而無助地趴在他懷裡,止不住地潮動。
原勳此時的黑眸中透著疲憊的滿足,他低頭凝視著懷裡的小東西,卻見她依然處於潮動之中。為數不多的經驗讓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不管,她會保持這種狀態很久。
她好像一旦被觸動,就很久不能從那種狀態中擺脫出來。
原勳唇邊泛起一抹笑,眸中變得溫暖若春日的太陽。
他抬起手來,摟著她輕輕拍打後背,口裡發出含糊不明的哄聲。
她依然時不時地顫一下,不過在他這種拍打中,最後終於猶如個小狗兒般蜷縮在他懷裡睡著。